牧雪的目光几乎不受自己控制,悄悄地瞟向江作尘胸口的线条,又满脸通红地移开了视线,可没过多久他便又贼心不死地看向那处。 “想看为什么不直接看?”江作尘低声说着,伸出一手捧住牧雪侧脸,让他抬起头来直视自己。 听了这话,即便美色在前,牧雪也不敢去直视江作尘,只得眼神乱飘。 江作尘的指腹摩挲着他的面颊,末了,又俯身吻在他眼角,转瞬即逝。 牧雪因突如其来的吻而愣住,他通红了脸颊,呆呆地望进江作尘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 下一瞬,天旋地转,牧雪被江作尘拥着躺到了床上。那件本就松散的白衣彻底凌乱开来,偏偏牧雪的脸正对着那里,鼻尖几乎都要贴在了江作尘的胸肌上。 就在牧雪期待着江作尘下一步动作时,江作尘却将一旁的被子掀起,盖在了两人身上。 “诶?”牧雪不解地眨了眨眼,抬头看向江作尘。 “明日还要赶路,该睡觉了。”江作尘抬手一挥,掌风吹灭了蜡烛,让整个屋子中只剩下月光的余光。与此同时,一道结界将屋子笼罩,隔绝了屋外的吵闹。 安静的屋内,几乎能听到两人的心跳。 牧雪一时看不清江作尘的面容,却仍然能嗅到他身上的冷香,不由得往江作尘身上贴近了几分,心脏跳得更快。 忽地,牧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不太明显的轻笑声。 “你在期待什么?” “我……”牧雪顿感羞愧,蜷缩成了一团。 江作尘将他揽过,摆正他的手脚,甚至把他的胳膊扯到自己身上,让他抱着自己。 “早些休息。”江作尘再次低头,吻在牧雪额头上,“晚安。” 牧雪整个人都被江作尘笼罩在怀中,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脸颊贴上了何处,羞得越缩越近,闷闷地道了一声:“晚安。” 月色朦胧,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翌日,在结界的效果下,牧雪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他起床时,江作尘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他付好了房费,整理好了行李,甚至准备好了温度恰好的餐食。 牧雪迷迷瞪瞪地起床,在江作尘的安排下收拾妥当,这才清醒过来,随着江作尘离开了客栈。 从这个城镇到汀石村,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 随着飞剑渐渐下降,牧雪也看见了汀石村的全貌。 此处山高路远,村民出行不便,很少与外界来往,因此显得格外偏僻荒凉。但村民们自给自足,开垦田地,也将这一方天地打理得妥当。 牧雪从飞剑上跳下,踏上这片土地时,竟有几分茫然。太陌生了。 牧雪对村子的每一处都感到极其陌生,就连竖在村门口的那块写着“汀石村”的破旧石头,也全无印象。 他明明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却没能记住任何事情。 本该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让牧雪有些心慌。 江作尘走上前,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包裹在自己怀中,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牧雪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才安心下来。 “我没事,咱们进去吧。可我……不记得是哪一户了,师尊还认得吗?”牧雪努力想了许久,也没有关于自己家的记忆。 “嗯,随我来。” 江作尘轻声道,揽着牧雪走进了汀石村。 汀石村内人烟稀少,偶尔能看到一些忙碌的村民。 村民们看到两人也皆是好奇,却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交头接耳着,不知讨论着什么。 牧雪也好奇地探出头,打量着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当他不小心和村民对视时,也会微微一笑,点头向他们打招呼。 “前面那个院子便是。”江作尘忽地说道。 牧雪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一个种着榕树的小院。 小院中堆满了粮食,耸立着的木架上还挂着干辣椒和玉米,另一头的架子上则是晾晒着被褥,格外具有烟火气息。 两人走近了便能看见,院子中间摆放着一张躺椅,一名老人正卧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老人好似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缓缓睁开眼来。他眯着眼打量着两人,待他看清了牧雪的长相后,忽地坐起身来,面露兴奋喜悦,拿起旁边的拐杖撑在地面上,快步向他们走来。 老人看上去已是耄耋之年,可走起路来倒是步伐矫健平稳,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腿脚。 只见老人站在门口,注视着牧雪,拄着拐杖的双手微颤,抿着唇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是……你是阿雪吗?” 牧雪一顿,疑惑地问道:“阿雪……是在叫我吗?我叫牧雪。” “牧雪……”老人思索半晌,挠了挠头,忽地眼前一亮,看向一旁的江作尘:“对、对!牧雪!当年是这位仙尊给你取的名字,叫牧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没怎么变,我不会认错的!” 牧雪这才反应过来,也想起自己的名字是在江作尘点醒他之后为他取的,而阿雪,应当是自己父母取的乳名。 “那你是?” “哎,看来你不记得我……也对,我都这么老了,你不记得也正常!”老人唉声叹气,却又很快说服了自己,重拾笑容,呵呵一笑说道:“我是你的孪生哥哥何风啊!” 牧雪睁大了眼,虽然他知道自己有个孪生哥哥,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哥哥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 牧雪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也对,若是换作普通人的年纪,他的哥哥也确实已经老去。 是他自己与家人格格不入。 “哥哥……”牧雪喃喃道。 “诶!”何风欣喜若狂,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可他笑着笑着却又流出泪来,嘴唇嚅动,用袖子擦了擦面颊才缓过神来,颤抖着说道:“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见你叫我哥哥啊!” 牧雪还有些茫然,何风已经打开了院门,让两人进来。 “你瞧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快进来坐,别站着说话!” 牧雪和江作尘走进了院子。 何风说要去泡茶招待。牧雪看他年纪大了,便想跟上去帮忙,却被他拦了下来。 牧雪只好作罢,和江作尘一起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等待。 牧雪忽地发现,自从他们见到何风后,江作尘便沉默得出奇。他悄悄地去查探江作尘的表情,却未在那一贯冰冷的脸上发现什么不同。 没有不悦的神情,好似满不在乎,只是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时,何风端着热茶走了出来。他单手端着茶盘,另一手拄着拐杖,步伐稳健,茶水都不曾洒出一滴,让人不禁疑惑起那拐杖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何风把茶杯放到他们面前,自己也坐到了对面的石凳上,乐呵呵地看着牧雪,神情怀念。 “我这儿也只有粗茶招待了,莫要嫌弃。” 牧雪捧着茶杯轻抿一口,略微苦涩的茶香弥漫在口中。 见牧雪喝了茶,何风更是满足,笑得慈祥。 “唔……我看你身体健朗,完全不像寻常老人的模样。”牧雪犹豫半晌,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哦,这啊,还是托你的福呢!” “我?” “是啊。不瞒你说,父母去世时,都已经是百岁老人,这在村子里可不多见!而且他们年迈时,也和我一样,健步如飞,精神得很。”何风笑着说道,一拍自己大腿,展示出自己的精气神儿来。 “竟是如此。”牧雪也略感惊讶,“可是为何说是托我的福?” 何风抿了口茶水,缓缓道:“你不知道吗?母亲跟我讲过,她怀我们俩之前,被大夫说身体有恙,无法生育。但她却莫名其妙怀上了我们二人,而且自那之后,身体都变得健康了。起初大家都觉得是奇迹,后来有修士路过这里,说你……哎,他们说那些话我也听不懂,反正就说你并非常人,说我们家能过上现在这般日子,都是因为你天生有灵力。” 牧雪略感惊讶,微微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他转头看向江作尘,寻求确认。江作尘也看着他,神色不改地点了点头。 “竟有此事……” “修真者因灵力而长寿,灵力自然也会对普通人造成影响。”江作尘轻声说罢,便又继续沉默了。 “可我怎么会天生有灵力?据我所知,只有两个修士生出的孩子,才会生来便有灵力吧?”牧雪疑惑地继续问道。 江作尘没有出声,反倒是何风一拍大腿,发出一声感叹的“哎哟”声。 “那些修士说过,说什么,你不属于这里、受到大能庇护。我们理解不了那些含义,只知道有一天你迟早要离开家,去当神仙的。”何风说着,叹了口气,“我们就想,或许你天生失智,就是因为不属于凡间吧。” 这下,牧雪更加疑惑了。 出生便带有灵力,所以被修士们认为不属于这个小村庄,他尚能理解。 可受大能庇护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又在这么偏僻的小村庄,到底是哪来的大能庇护他,又为何要庇护他? 牧雪心中忽地有了一个古怪的猜测…… 而何风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证实了他的这个猜测。 “那些修士都打算收你为徒,但是却又突然放弃。似乎是那个什么‘大能’的缘故,让那些人不敢收下你?”何风语气也有些疑惑,他当时也尚且年少,不知其根本原因。 别人不能收他为徒,可江作尘却将他点醒甚至收为徒弟。 那位“大能”的真实身份,显而易见。 可那时他还那么小,江作尘是如何找到他,又为何要庇护他?
第66章 心头血 牧雪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江作尘不远千里找到他,选中年纪尚小的他收为弟子。 莫非,是他的某些特质与牧青黎十分相符,比如生辰八字。 江作尘找到他,培养他,只为有朝一日复活牧青黎。 而他,则是复活牧青黎必需的祭品。 牧雪浑身一震。 他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毕竟话本中常有这种剧情——年纪尚小的孩子被人捡走抚养,还以为是喜从天降,没想到竟会在一场阴谋中被当做工具。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牧雪心中忽地生出一个念头来,可他却捉不住那一缕思绪。 “所以,阿雪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何风忽地开口,打断了牧雪的思考。 牧雪那一缕思绪瞬间断掉,再也捕捉不到。 “我过得很好,师尊待我很好,师兄师姐们也很关心我。”牧雪笑着回答道。 “是吗?”何风悄悄地去打量江作尘,似乎对他有所忌惮。 毕竟江作尘的威严对于普通人来说,锋利的眉眼看去,十分具有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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