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清楚自己远不及画中人成熟,可得到江作尘这样的评价,他还是有些失望。 牧雪在江作尘的目送中离开。 可他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自己去找江作尘的真正目的,不由得惊呼一声。 “啊!成雪剑的事情!我忘记问师尊了!”牧雪怔愣原地,恍惚地将成雪剑召出,却发现剑上早已没了方才的热度。他茫然地将剑收回,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放弃了思考。 “罢了……既然已经恢复正常,说明并无大碍。” 牧雪看向漫夜星空,有些怔愣。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一件事情都没能弄个明白,实在是失败。 可他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藏书阁去过了、二师兄也问了,就差问江作尘本人了,他又不敢。 还有谁能够解答他的疑惑? “不如明天去问问楚芳菲吧……她懂得比我多多了。正好也问问她,师尊为什么要等我长大才告诉我……” 牧雪这样想着,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翌日一早,牧雪便出了门去。 他有些无精打采,没走两步就打了个哈欠。 昨夜他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全是关于师尊和大师兄的问题,怎么也睡不着。还没等他将脑子里的念头抛出去,天就已经亮了。广承镇一行本就让人疲惫,结果回来也没能好好休息,这让牧雪很是无奈。 牧雪甩了甩头,用手拍了拍面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召出成雪剑,御剑离开凌寒峰,向着松月峰而去。 牧雪来到松月峰的小亭里。 他选这里,是因为这里少有人迹十分安静,也是他和楚芳菲来过的地方。 牧雪掏出楚芳菲的传讯符,正打算传讯给她,却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他抬头四下看去,竟是瞧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手持折扇、嘴角含笑,竟是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 牧雪连忙收起传讯符,向那人恭敬一揖,唤道:“宗主。” 应律晃着扇子,丝毫没有摆出身为一宗之主的架势,他摇了摇头说道:“诶,牧师侄不必多礼。师侄来松月峰,是要找芳菲吗?” “是的,我正打算与楚芳菲联系呢。” “不错,你们两个一静一动,能相互照应,倒也是件好事。” 应律面露和蔼微笑。走进了亭中,竟无离开的意思。 牧雪歪了歪头,正疑惑应律为何要与自己搭话,就听应律轻声一笑、接着说道:“牧师侄近日可是在为何事忧愁?” 牧雪一愣,疑惑地看向应律,恍惚问道:“宗主为何这样问?” 应律神秘兮兮地以扇遮唇,又道:“这是我夜观天象得出的结论。” 牧雪怔愣在原地,他的确因为牧青黎和江作尘的事情而发愁,可宗主又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 难道宗主已经知道了一切? 牧雪突然有些紧张,他连忙解释道:“多谢宗主关心,弟子并没有……” “无为而治,顺其自然。”应律忽地打断了牧雪的话语,微眯起眼,含笑望来。那双深邃笑眼中,仿佛蕴含着能将人席卷而入的风暴。 不知为何,应律分明未释放威压,牧雪却感觉双腿发软,好似被人压住了后背,连呼吸都困难。 他后退半步看向应律,眼中满是不解,却还是乖顺地低下头去。冷汗自牧雪的额头上滑落,滴落在地。 这是与江作尘截然不同的压迫感,并非凭靠武力与灵力让人畏惧,而是从精神和心理上让人恐慌。 怪不得应律虽在修为境界上不及江作尘,却能稳坐宗主一位,将宗门上下治理得妥当。 “宗主……”牧雪不解应律为何说出此言,他攥紧了衣袖,本能地感到恐惧。 “牧师侄,这世间万物,皆应顺应自然,无须追究其根源。”应律缓缓说着,伸出手来轻拍牧雪肩头,语重心长又道:“不如专注于眼前,珍惜当下。” 牧雪这才回过神来,理解了其话中含义。 宗主希望他不要去追查牧青黎的事情。 牧雪瞪大了眼睛,诧异于宗主真的知晓了自己的心思,也疑惑于宗主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难道宗主知道牧青黎的死因?也知道牧青黎和江作尘的关系? 即便如此,又为何要阻拦自己? 应律呵呵一笑,又拍了拍牧雪肩膀,收回手负于身后,笑眼中蕴含的危险也渐渐消失。 “不追究太多,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江作尘,都是一件好事。”应律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亭子。忽地,他又回过头,面带和蔼笑意留下一句:“好了,我再待下去,江师弟就要找来了。” 说罢,应律便慢步离开,丝毫不见方才的威慑力。 牧雪猛地一颤,也终于从那般恐惧中回过神来,后退数步,扶着一旁的座椅坐下,大口喘息着。他眼中的惊恐还未消散,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他打算默念经文调息之时,一股灵力出现在他的四周。那股灵力清澈又深厚,带着草木的清香,竟是迅速地替牧雪梳理好了经脉,甚至带走了他昨日通宵未睡的疲惫。 牧雪惊讶地抬起头去,周围早已没有了应律的身影,可那股灵力,分明就是出自应律之手。 宗主如此阻挠自己,甚至出言恐吓。 话本中的反派也常常会做出这样的事。 牧雪差一点就把两者联系在一起了。 可那股灵力十分温和,并未带有恶意,这才让牧雪否定了那离谱的猜测。 但宗主不想让他知晓真相的事实并没有改变,其中的疑点还有许多。 牧雪此刻也没了去寻楚芳菲的心思,便抚着座椅站起身,迷迷糊糊地走出了亭子。 他一边想着应律话中的含义,一边踏上了回凌寒峰的路。 他脑中乱作一团,便没有御剑,而是一步一步地缓缓走着,试图缓解心情。 松月峰与凌寒峰的交界处是一条宽广的大路,沿着这条路向上便是广场,向下则是山门。 招新大典那日,这里人挤人热闹成一团,可如今却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个弟子闲聊着路过。毕竟大多数的弟子更习惯省时省力的御剑或者御气飞行。 牧雪走在大路上,正打算拐弯走上凌寒峰的山路,却忽地听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牧雪回过头去,发现一名小弟子正匆匆地跑上来。他定睛一看,发现此人十分熟悉,正是秘境修炼时与自己分到一队的松月峰外门弟子江夜。 江夜满头大汗,神色慌张。他亦瞧见了牧雪,顿时面露喜色,大喊道:“牧雪师兄!” “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匆忙?”牧雪转过身连忙问道。 “牧雪师兄!不好了!”江夜跑到牧雪面前,双手抚着膝盖大口喘了几口气,又连忙说道:“凌寒峰的师兄和人在山门口吵起来了!” “凌寒峰的师兄?”牧雪面露疑惑,忙问道:“是澹师兄吗?” “不、不是,是个长得很帅……也很潇洒的!我刚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位富家公子呢!” “啊!”牧雪一惊,反应过来:“是三师兄!快,带我去看看!” 江夜点了点头,连忙带着牧雪向着山下跑去。 接近山门时,二人果然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一名身着凌寒峰的白色弟子服的男子站在山门前。他容貌俊朗,剑眉星目,气质潇洒,那件弟子服的形制分明与牧雪身上的大同小异,在他身上却能穿出纨绔子弟之感。 玉冠金钗将长发束起,金银玉石坠在白色长袍之上,倒真像江夜说的那样,像是位富家公子。 这便是牧雪的三师兄,承云。 可这位英俊潇洒的三师兄,如今正满目怒意,狠狠瞪着面前的清涛宗弟子,失了仪态大声呵斥道: “清涛宗的人失踪了,和我们岁寒宗有什么关系!如此无赖!难道我在摊子上买了新鲜糕点,却因为保存不当导致发霉发臭,还能去掀了人家摊子不成?!” 【作者有话说】 宗门内主要角色已全部出场~宗主/松月峰峰主:应律幽竹峰峰主:何不医凌寒峰峰主:江作尘凌寒峰大师兄:牧青黎(?) / 二师兄:应律 / 三师兄:承云 / 四师姐:夕晞 / 小师弟:牧雪
第43章 是为了活下去 山门口,骚动不安,围观弟子们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何事。 两名看守山门的弟子十分无奈,他们正是目睹了梁烨熠与江作尘争吵的守卫弟子,不知为何今日又碰见了清涛宗的人前来闹事! 更何况另一方还是江作尘的三弟子承云,这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我师弟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去的路上就失踪了!怎么可能和你们没关系!”清涛宗的弟子面色焦急,亦是愠怒地与承云相视。 “呵。”承云冷笑一声,袖袍一甩,嘲讽道:“那你怎么不怪你师弟走的那条路?怎么不把路给挖开呢!” “你、你!你净是狡辩!” “我看你才是胡搅蛮缠!” 两人相视怒瞪,互不相让。 眼看着承云伸手召出剑来,下一秒便要出招。牧雪连忙跑上前去,挡在了两人中间。 承云见到牧雪顿时一愣,将手收回,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挂上了爽朗的笑容:“小师弟!你怎么过来了?是来接三师兄的吗!” 而清涛宗的弟子看到牧雪,面色极其不自然,但还是收敛了怒意,移开了视线。 清涛宗弟子的反应十分奇怪,牧雪看在眼里,却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口来。于是,他开始看向承云,开口问道: “我听说三师兄在山门口与人争执,便来看看情况。我听到清涛宗有人失踪,是怎么一回事?” “哦,没什么,我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个人闹着要找师尊,说是自己的两个师弟失踪了,非要我们岁寒宗给个说法。”承云无奈地耸了耸肩,“人既不是在岁寒宗失踪的,也不是被岁寒宗的人拐跑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清涛宗弟子怒气冲冲地喊道,“梁烨熠失踪,肯定是江作尘干的!他对梁烨熠早有意见了!” “有没有搞错?师尊想要杀他,早就动手了,还需要等这么久吗?”承云被他的逻辑搞得无语极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我不管,总之你们就是要给个说法!不然师弟失踪,我怎么回宗门交差!” “什么?你居然不是急着找师弟,而是为了交差啊!” “你!” 承云心直口快,反驳着那人的话毫不费力,直把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牧雪听着那清涛宗弟子的话,也有些诧异。 失踪的人居然是梁烨熠。 这或许与清涛宗弟子接连遇难有关联。 可牧雪没记错的话,随梁烨熠一起来岁寒宗寻江作尘的,还有另外两名弟子。而如今,一名弟子和梁烨熠一同失踪,他为何却安然无恙,还能来岁寒宗讨要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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