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何师弟,冷静。”应律哭笑不得,拍了拍何不医的肩膀。 江作尘不以为然,他先是动用灵力,将体内酒气驱散,随后才将那散发着苦味的丹药含入口中,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咽了下去,随后闭上眼睛调用灵力,将丹药吸收。 “他还用灵力驱酒气!不知道这会让病状扩散吗!”何不医气得把酒杯撂到桌子上,动作激烈得让酒水洒落。 “好了好了,莫要气了。”应律安抚着何不医,试图转移其话题,“江师弟的旧伤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又如何了?” 何不医坐回椅子上,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喝了口酒压压气,说道: “你应该知道,他少了一根肋骨。” 应律一愣,恍惚应道:“这件事我知道。” “不过,这并不是他疼痛的主要原因,毕竟少了根肋骨也死不了人。问题是他伤处的寒气,我早些年将那寒气压制转化,虽然这导致他体温低于常人,却也能起到抗寒的效果,利大于弊。但今日不知为何,那股寒气出现了异动……” “异动?” “或许与千年寒冰有关。” “千年寒冰,是牧师侄剑上的……” 就在两人讨论之时,江作尘忽地睁开眼睛,同时他紧抓着衣衫的手也缓缓松开。丹药渐渐起了效果,他感到浑身发着微热,就连左胸口都难得感受到了温度,那股躁动的疼痛也淡了下去。 “我知晓原因,不必理会。”江作尘淡然说着,仿佛刚才疼得撕心裂肺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又去拿酒杯。 何不医懒得再管他,冷哼一声道:“哼,疯子。” “嗯,我以为你早已知晓。”江作尘眼也不抬地喝着酒,放下酒杯,忽地说了句:“多谢。” “你该谢谢你这副身体,它早晚得被你自己折腾死。” 江作尘没有搭话,他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站起身来,径直离去,只给两人留下一个背影。他腰背挺直,丝毫不见方才狼狈,不知是疼痛全然消失,还是始终隐忍。 何不医不去看他的背影,给自己倒满了酒,痛快畅饮。 应律倒是面露担忧,在江作尘身影完全消失后,低声向何不医问道:“当年师弟带着千年寒冰归来,我并不在宗门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留下这么严重的旧伤?” 何不医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望着天空繁星,经感觉有些恍惚,随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江作尘那小徒弟缺失一魂,这会导致他终生痴傻,失去对世间万物的感知。江作尘为了填补他缺失的一魂,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昆仑深处的千年寒冰生有灵智、拥有神魂,其冰魂正好可以填补此处空缺。但冰魂离开冰原,一炷香内便会消散,必须寄生在他物上,才能被带出冰原。” “这我倒是有听说过,而且被寄生的物品,必须是活物。”应律手指摩挲,疑惑问道:“但昆仑深处天寒地冻,寻常活物无法靠近。江师弟让冰魂寄生在了什么上面……?等等……” 应律的瞳孔骤缩,想到一个十分疯狂的方法。 “哎……就像你想的那样,江作尘让冰魂寄生在了自己身上。准确来说,他控制冰魂寄生在了自己的一根肋骨上。”回忆起往日情形,何不医眉头紧蹙,用手扶住额头,叹息不止:“然后他带着满身寒气而来,让我把他的肋骨,打造成一把长剑。” 应律听罢,更是诧异,一向好脾气的他竟然也隐隐有了怒意。他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动许久,才低声质问何不医: “江师弟疯了,你也跟着他疯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就在这个院子里,就在这!”何不医颤抖地伸出手,指向自己面前的一块空地,大声说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的右手捅进了胸口,硬生生把那根肋骨掰了下来!他抽出那根肋骨的时候,你知道有多恐怖吗!血都溅我脸上了!” 应律闻言,久久不能回神。 何不医想起那个场面,更是目眦欲裂。他捂住脑袋,缓了许久,才把自己从那诡异的回忆中拽了出来。 “就为了……给牧师侄,填补灵魂,打造一把剑。”应律神情恍惚,喃喃说着。 “没错,他就是个疯子,执迷不悟的疯子!” “那牧师侄为何会缺失一魂?”应律回过神来,又问道。 “这种事,你应该更清楚才对。你不是给过江作尘一些秘法禁书吗。千年寒冰一事,也是他从书中学来的吧。”说着说着,何不医又冷哼了一声道:“况且,他跟姓牧的那些破事,也是你更了解吧。” 应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另一头,凌寒峰上。 牧雪走出了澹无为的院子,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忽地,他感觉到手上收容成雪剑的戒指微微发烫,便将成雪剑召出。他细细看去,竟发现成雪剑上不知为何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红光,这正是成雪剑发烫的原因。 “师尊说过,剑上寄生着千年寒冰的冰魂,冰魂生有神智,或许是感知到了什么?”牧雪思索着,却并未感觉到周围有何异常,就连成雪剑本身都没有什么异样。 他犹豫着伸出手,用指腹抚摸上剑身,感受到金属微微发烫的暖意。 不似危险到来,更似温水绕着他的手指,让他感到有些舒适。 “好奇怪……要不还是去问问师尊吧。” 牧雪害怕成雪剑出什么问题,连忙转身朝着山顶跑去。他不敢御剑,只靠双腿跑到了江作尘的院子门口。 可还未等他走进院子,便发现整个院子都被一层白光笼罩,白光上漂浮着些许符文,让人望而生怯。 “是禁制?” 牧雪感到疑惑,为何江作尘要把自己的院子用禁制关起来,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 他试探着伸手触碰白光,白光并未对他进行攻击,却也将他阻拦在了外面。 牧雪担心师尊出了什么问题,便鼓起勇气朝里面喊道:“师尊——师尊你在里面吗?是出了什么事吗?” 可他连续喊了几声,屋内都没有回应,几乎让他怀疑江作尘是否真的在房间内了。 牧雪眉头紧锁,有些担忧。 他自然知晓江作尘的强大,可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办? 牧雪这样想着,索性一屁股坐在院门口,背靠着白光。若是江作尘撤去禁制,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情况,帮助江作尘。 他紧抱着成雪剑,感受着上面的暖意。好在今日无风无雪,以他的修为加上成雪剑的温暖,足以抵挡凌寒峰的寒冷。 屋内的江作尘自然知晓牧雪的到来,可他现在无法出声。只要他发出声音,牧雪便会立刻知晓他的异样。 何不医给他的那枚丹药的确管用,可其中的滋补的热度似乎热过头了。 他刚一到家,便感觉到全身发烫,与此同时,他的胸口微微发胀。那并非旧伤带来的疼痛,而是另一种心理层面上的渴求与私欲。 他那副向来冰冷的表情,也渐渐出现了裂痕,沾染了微红。他那双深邃的眼瞳中,对于牧雪的渴望,也浮现而出。 他害怕这副模样被牧雪撞见,也害怕自己做出什么超出理智的事情,便设下禁制,独自感受那股热意。 可忽然,江作尘感觉到自己胸口伤处似是被柔软的手指抚摸而过,带着牧雪身上淡淡的香气与热度,让他再难忍耐。 屋内响起几声隐忍压抑的闷哼,热度攀升。 江作尘鲜少做这种事情,可屋外牧雪声音更似引诱,和那包裹住他的热度与柔软一起,引着他踏入危险的温柔乡。 牧雪若是现在走进来,定会为此时的画面所惊讶。不只因为江作尘那略显夸张的尺寸,更因为江作尘怀中抱着的,是他上一次晾晒在院子中、被他洗过的里衣。 【作者有话说】 嗯嗯嗯……师尊你这行为……挺痴汉的真的……
第42章 等你长大了就告诉你 江作尘屋中的热度持续了半个时辰。 他匆匆结束,用除尘决将屋子收拾干净,又将牧雪那件里衣清洗干净后收回了储物戒中。他甚至重新梳理了长发,不过多时,就又变回了往日那清冷的模样。 江作尘推门而出,一眼便见牧雪倚靠在禁制白光之上的背影。因此,他没有急着撤回禁制,而是快步走到了牧雪身后,注视着他。 牧雪似乎等得困了,便抱着剑睡了过去。然而此时江作尘身上的热度已退,连带着剑上的暖意也消失不见,夜晚的冷风吹过,让牧雪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江作尘不敢让他多等,他站在牧雪身后,抬手将禁制撤回。 失去倚靠的牧雪自然向后倒去,但他的身后有江作尘,这一倒,他便靠在了江作尘的双腿之上。 “唔啊。”牧雪从睡梦中醒来,他愣了半晌,仰起头看去,正对上江作尘无奈的目光。 江作尘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带有白狐毛领的披风,扬手一挥,将其裹在了牧雪身上。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江作尘轻声说着,俯下身来,双手托着牧雪腋下将人举起,让他在地上站好。 牧雪收起成雪剑,乖乖地顺着他的力道起身,看向已经黯淡的夜色,又将江作尘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并没有在江作尘身上发现什么异常,就连衣衫都是整洁如一,这才放下心来。 “师尊设了禁制,而且我怎么喊您,您都不答应。我怕师尊出了什么事,就在这儿等着了……”牧雪的神情还是有些担忧,他关心地问道:“师尊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江作尘对上牧雪单纯的眼神顿了顿,甚至感到惭愧。他自然不会说自己在屋子里做了什么,犹豫片刻,才说道: “等你长大了就告诉你。” 牧雪听了这话,眨了眨眼。 他方才在等待期间,就已经把江作尘在屋子里可能会做的事情想象了一遍。他猜测,江作尘可能是身体不适,也可能是处理私事,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在思念牧青黎——毕竟今天是牧青黎的忌日。 他也知道,江作尘不会对他说实话,但万万没想到,江作尘会跟他说“长大了就告诉你”。 什么意思?是他现在还不够资格? 还是说,江作尘喜欢牧青黎的原因,是因为牧青黎比他更加成熟? 那等他长大了,江作尘是不是就会喜欢他了! 可他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放在普通人类里,都可以给别人当爷爷了! “师尊!我已经长大了!”牧雪不服气地说着,面颊微微鼓起,这让他的话难以让人信服。 “还早。”江作尘的眼中浮现出淡淡笑意,伸手轻拍牧雪的头顶,又轻抚着说道:“既然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 牧雪不知如何反驳,却也只能瞪大着眼睛,任凭江作尘摸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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