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是有什么苦恼吗?”柔和的询问声响起。 路卿唇角的弧度刚好,阳光的亮度也刚好,暖融融的,让卡卡西突然有了倾诉欲。 他其实不喜欢和别虫吐露这些,即便他看起来是个很能自得其乐的话痨。 卡卡西最终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烦闷尽数说出,带着愤懑和常月的郁结之气。 路卿安静听完所有的话,没有发表什么所谓自己的意见。 有时候说者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不是什么保证与承诺,虚假的安慰更不需要,因为这是光说说不一定能解决的事,卡卡西要的就是有虫能听他倾吐就好。 “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明明不用在意别虫的看法就好,一年多也忍受下来了,但这次比赛却怎么也忍不下别虫的冷嘲热讽,太难受了……” 卡卡西蔫哒哒地低垂下头,小声地说:“什么时候我可以做到老师说的喜怒不留于心呢……” “你想怎么做?”路卿问。 卡卡西沉默半晌,眼帘低垂疑似沉思,过去片刻又抬起眼看向路卿:“想要我们系多出几个校队的,哈哈,狠狠打他们的脸!” 卡卡西挥舞着拳头,仿佛真有这一幕在他的眼前展开,表情变得恶狠狠的,十分畅快。 路卿:“你自己呢?” 卡卡西愣愣的:“什么?” “你不想进校队吗?” 卡卡西挠了挠头:“想啊,但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嘛,所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啦。我知道自己水平不到家,这次可能过不了关,唉,没想到真的就这么被刷下来了。” “……其实反而松了一口气。”卡卡西琢磨着说出这句话,慢慢地反应过来自己内心深处对进校队并没有那么大的渴望。 是啊,没进校队好像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哦?骂了就骂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挨骂。 路卿笑了笑:“您对机械系很有归属感呢,或者说是荣誉感,集体意识很强。很适合做一个领导者。” 卡卡西刚拿起水杯的手一抖,差点撒出一片水:“啊,啊?” 他将手指指向自己的方向:“你说我?我能做领导者??” 这和他从雄父那里听来的不一样啊。 这次没进复赛,雄父狠狠把他训了一顿,还减少他半月的零花,美名其曰“试着将废物扶上正轨”。 他还暗自神伤好一会儿,握着鸡腿,开始思考自己虫生的意义。 路卿的脑回路清奇得很:“能为集体考虑,先将自己的利益滞后,已经满足领导者该有的品质了。” 路卿:“你看电视剧里的领导者是不是这样?” 卡卡西:“是,好像是的。” 路卿又说:“现实中的那些官员,是不是也说会为民众谋福祉,将普通虫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卡卡西傻乎乎地说:“是,是的。” 路卿笑了:“这不是说明,你拥有了领导者该有的品质吗?” 卡卡西盲目点头:“哦,对哦!” 书书也傻乎乎地跟着道:“哦,对哦!” “那小胖子未来能成为一个领导者?!那么厉害?!!” 书书开始沉思:“看来胖子都是潜力股,不能忽视任何一个胖子……” 路卿搅了搅碗里的粥:“那当然是唬虫的。” 书书:“??” “领导者大多肮脏丑陋,单纯正直的领导者很难坐上高位。他们往往在登上高位前,就被用更多手段压制下去了。” 路卿的笑容很淡:“能上位的,没几个心思单纯的。” 他没有把话说尽。见惯了雄父肮脏丑陋的一面,以及他们家族名单上那些往来的达官贵虫,这些占据了虫族政届的权贵,很多存在着地下交易往来。 卡卡西是个好虫,也很单纯,除非政.圈大换血,否则领导者只是一句空话罢了。 一句伪装成赞赏的,批着安慰壳子的套话。
第70章 卡卡西又换了新的目标。 宽容。 做一个领导者要宽容待虫, 把集体放在首位。 这么一想,心里郁结的地方散去不少。 鸿星是机甲系二年级一班的尖子生,系内第六, 院内第九。 曾经被神智不清的卡卡西骚扰的,正是他的弟弟。 弟弟差点被卡卡西毁去名声, 他自然对卡卡西厌恶至极,看到卡卡西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嫌恶。 “喂,你笑得比虫shi还难看,能别笑了吗?怪恶心的。” 鸿星的脸又白又小,典型的瓜子脸大眼睛,在雌虫当中很受欢迎。 前不久一个教官便对他大送殷勤,被鸿星拒绝过, 现在仍在追他。 虫生赢家一样的家伙, 每节课定时定点地在课间来到胖雄虫的身边,脸上挂着狠意的笑,一脚踩上卡卡西的桌子, 端着嚣张明媚的艳丽谩骂:“哑巴了?不会说话了?” 他摇摇头:“哈, 脑子和shi一样的虫, 语言确实应该退化到原始虫的地步了。” “哐当。” “喂!” 身边的一只雌虫冲上去踹了桌子一脚, 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哑巴了!听不见我们鸿星阁下讲话吗!” 雌虫不敢对雄虫直接进行伤害, 但他可以对这只不讨喜的雄虫增加一点压力,反正卡卡西的家世没有鸿星阁下好。 鸿星下意识皱了皱眉,这是他想对雄虫做的事,但不需要别的虫代他做。 而且,声音磨得他耳朵疼。 “听说你们机械班是真的只有一个进前十哦?” 鸿星揉了揉耳朵, 唇角高高勾起,又是那副放肆至极的笑:“诶呀, 我特地去求证了一下,搞错了就不好了,结果还真是啊。” “听说进前十的就一个三年级的,二年级的去哪里了?” “难不成是有个废物,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诶呀,糟糕,我不是故意说出这些话的。” “废物就是废物,色.情狂一样的虫子,到哪里都不受待见。” 鸿星纯纯是胡乱地发泄自己的怨念,有什么说什么,只要让卡卡西不舒服就好了。 然而出虫意料的,卡卡西没有任何反应。 他一向佝偻的脊背挺直,目不斜视地看着手中的书,好似不动的泰山。 平时卡卡西会又气又急地反驳,他们也可以顺势嘲笑他。 可看这小胖子一副严肃至极的表情,鸿星的胸口堵得慌。 无视我? 鸿星暗暗磨牙,谁给这丑雄虫的胆子? “上课了,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鸿星正要上手打掉他手中的书,声音忽然从讲台处传来,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虫严厉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众虫。 鸿星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死胖子,看我下课后怎么收拾你,鸿星神情阴暗地想。 一下课,鸿星就猛地站起,欲要堵住这个不知死活的胖子。 胖子却一溜烟地冲出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老师一起离开,只留下一个欢快的背影。 “卡卡西·马当!”鸿星愤怒地大叫,手还维持着伸出去要抓的姿势,声音尖锐刺耳远□□撞桌角的摩擦声,甚至响彻走道。 从那天起,卡卡西就像滑不溜手的泥鳅,来的比谁都晚,跑得比谁都快。 他掐准了时间,还没等他们说几句,老师就抱着一打资料进门。 鸿星的气上不去下不来,脸色愈发阴沉难看,显然已经被这胖子所气疯。 “教你们的那个军雌不是挺喜欢你的,叫他在课上给这臭虫一点颜色看看呗。” “嗯哼,不错的主意。” 鸿星喝了口饮料,摇晃着玻璃杯,轻轻地合上眼:“但我不想给别的虫不切实际的幻想,到时候纠缠上来,麻烦。” “那你就收了呗,明面上不支持多婚,但养着玩玩也好。” 鸿星依旧合着眼皮:“不要,我有精神洁癖。” “精神洁癖,哈,从雄虫口中听到这个词真是……” 鸿星抬起眼轻瞥他一眼,交叠的小腿互换,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我看从一只雌虫口中听到“养着玩玩”才叫有意思吧?” “不要这么说嘛,我也是遵循了大部分阁下的想法。”昏暗的灯光落在真皮做的沙发上,高级的杯具和果食昭示着两个虫所在地的不凡。 长发雌虫微微笑着,紫色的泪痣在眼下发出淡色的光晕。 他的四肢修长,长相也是一等一的美艳,与鸿星相比毫不逊色,细长的手指勾住玻璃杯的高脚,晃动琥珀色的金液。 “不做餐饮工作者了?” “不做了,赚钱赚够了。”长发雌虫耸了耸肩,轻笑一声,又带着香气俯身上前,紧靠着鸿星的肩膀,眼底的暧昧在扩散:“真的不考虑和我们阁下合作吗?” “合什么合,你们那虫体实验一样的东西我才不想沾。”鸿星屁股往另一边挪动,摆了摆手:“不用了,找你们下级家族去吧,你们阁下那么多合作伙伴,应该不缺我这一个。” “您再考虑一下吧,这样伤了我们两个家族的和气?”长发雌虫笑容依旧漂亮却不达眼底。 鸿星眼神不耐:“不做,如果是为了这事,下次你也别找我了。” 长发雌虫喝了口酒水,贴在玻璃杯壁的手指神经质地抽动,在放下酒杯的那一刻,笑容癫狂似得裂开:“您别后悔就好呢。” * 鸿星终是被气出病来了。 看着胖子借各种机会,和老师搭话离开,他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去查查这小子的寝室在哪里。”鸿星轻脆的嗓音变得沙哑低沉,全是这几天怒火攻心引发的内火。 手下的虫接令,很快找到了胖雄虫的所在地。 当鸿星压抑着怒气,气势汹汹地敲门,打开房门的那一瞬,第一眼见到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你……”鸿星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敲错了门。 眼前的雄虫外貌清俊,眉眼太过温柔,整个虫都像融于春风里,一抹就化开,怎么看都和卡卡西这个胖子没关系。 “呃。”鸿星连忙尴尬地退出,抬起头看了一眼牌子。 是这里没错啊。 “您好,是要找谁吗?”路卿温声询问。 鸿星的身边都是做派随意的雄虫,像死胖子一样懦弱的雄虫也不少,就是没和这种雄虫相处过。 “我找,嗯,我找那个,死……卡卡西,他在寝室吗,现在?”鸿星磕磕绊绊地问。 “不在。”路卿微笑道:“可能是出去买吃的了。” 鸿星心脏砰砰直跳,虫神啊,一个雄虫声音那么好听做什么,耳朵都在发痒。 “您好?”路卿神色困惑地问:“您是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鸿星深吸一口气,完全退出房间:“不,没有了,谢谢阁下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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