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虫偷偷看,又低下头窃笑。 倒霉见的,谁叫实力不足还坐前面装逼,这不活该被教授虐吗? 路卿做得认真,没有很在意身边发生的事,只是听到教授的指点,谦虚地应承下来。 “好的。” 然后在图纸上修修改改。 爱德华又心痒痒了,指着纸面上的那段文字:“你看这边是不是可以缩减。” “好的。” “还有这儿,圆心角再小一点,诶,对,就是这样,是不是减少空气流入了?” “好。” 对话久了,后排的学生愈发觉得不对劲,怎么这话越来越柔和了? 感觉不像是指责啊! 路卿点头回应:“好的,谢谢教授。” 爱德华满意地点头,正用余光轻瞄时间,突然惊觉时间比原定的时长超了近六分钟。他立刻手握成拳,在唇前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忘乎所以的事实,然后迅速地补上一句: “你的错漏很多,还需要改进,回去重造吧。” 路卿:“好的,谢谢教授。” 爱德华瞪直眼看他:“……”你小子只会这一句话吗? 不过后面的学生却长舒一口气,幸好,大家都是同水平的,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一节课恍恍惚惚地度过,内容却恍若天书,听得云里雾里。爱德华没有抽第一排的那只雄虫,尽抽他们后排的,不由得让他们怀疑,是老教授喜欢抽后面的学生。 下课后,尼亚将资料全部收好,见路卿离开教室,也急急地紧跟上来。 “阁,阁下!” 尼亚跑得快,急促地喘息着,说话断断续续的,没有气力。 他还以为要追不上了,没想到远处的雄虫却停下脚步,转身靠墙,静静地看着他。 澄净的黑眸宛如星河一般将所有的一切包裹进沉静的夜里,尼亚的脚步逐渐放缓,脸上不知觉地浮上一抹红晕,呼吸都放轻些许。 这位阁下太过于好看,再加上还是救了他雌父的恩虫,很难不让他心绪动乱。 “阁下。谢谢,您,救了我,救了我的雌父。”面对面停在路卿的面前,尼亚小声地说着,手指忍不住交织在一起。 路卿:“不客气。” 他停顿片刻,又温声解释:“你也帮助我宣传菜谱了不是吗?” 那天暴涨的几十推广他都还记得。 尼亚还为雄虫阁下温柔的态度感到羞意,低下头小声地应和着。殊不知这一句解释只是撇清关系,将两者的关系化作了一来一回的交易。 自从那奥古塔丁的少爷没有来找他,尼亚的生活愈发顺风顺水,甚至还获得全校机械比赛的二等奖,马上要代替学校,去外参赛。他本就是漂亮的亚雌,耀眼的金发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良好的身段让他一举成了大学的红虫,机械系的系草。 所以有不少虫是喜欢他的。 尼亚看向雄虫的眼睛晶亮,一开始只是感激,但时间长了,这种感激将记忆中的那道弯下腰的身影不断加深,绘上光晕,让他的心尖上,每次想起都是温温流淌的水。 多么好的阁下啊。 那张手帕还留在他的口袋里。 其他班级陆陆续续有虫出来,其中有一只,正是路卿上课前看见的那个给他放小飞虫的少爷。 走过路过的虫都要来看他们一眼,都很好奇这个和系草说话的虫是谁。 那少爷自然也注意到路卿,眼神阴暗地盯着他。 尼亚咬着下唇,紧张地欲要开口,路卿却突然说:“抱歉,我还有事,之后再聊,好吗?” 雄虫的嘴角挂着歉意的微笑,实在很难让尼亚拒绝,他愣愣地点点头,回过神时雄虫早已消失在走道中,失去了踪影。 尼亚抱着资料望向拐角怅然若失,那少爷插着口袋,挂着笑来到亚雌的身边:“尼亚,刚刚那位是……” “内谱阁下,这与您没有关系的。”尼亚扭头对着内谱浅浅笑了一下,随后也没看内谱僵硬的脸色,直接转身离开。 * 路卿通过楼梯拐角,上去便是四楼。 爱德华上去又下来,拖着的器材轰隆哐当撒了一地,正好撒在路卿面前。 爱德华站在楼梯上看着下方疑似赢弱的雄虫,陷入沉默。 路卿看着脚下的器材,稍停几秒,当即俯下身去捡。 这时,身旁一阵风吹来,门发出吱呀声。 一道长影压在路卿的头上,紧接着又弯下身帮着一起捡。 路卿拿着机械架的手稍稍一顿,顺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头,看见银灰色的短发下锋利冷落的侧脸。 边上的雌虫还在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直到几分钟后,雌虫察觉到灼虫的视线,这才后知后觉地也放下手中的重物,抬首对着审视的黑眸慌忙无措地解释道:“……碰巧经过。” 路卿挑着眉稍,也不戳穿他,垂头继续捡器材。
第36章 艾勒特单膝跪地, 偏头便能看见白皙瘦削的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茎线,粉白的指盖贴着银黑的漆面握住器材一角,一黑一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让他又垂眼回望自己蜜色的手,暗沉得快要融入器材看不见。 就连这肤色上的不同也让艾勒特感受到闷闷的不乐, 几次看到雄虫都是与皮肤同他一般白的雌虫说话,而不是像他这样的黑皮肤。 路卿说过的雌君,便是要找这样的吧? 他的心情如飞车般上上下下,默默将东西一件件放进箱子,明知路卿是拒绝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贪恋那抹白,偷偷地看去。 雄虫曲折的膝盖离他不到几厘米的地方, 不用特意凑近就能感受到清冷的木质香, 香味不会过分张扬,淡淡的不缠绵,一如雄虫本人。 谁能压抑着想再靠近雄虫一些的意想呢? 艾勒特抓着器材的手指僵硬崩紧, 力气足够却握不住这并没有多少重的东西, 只觉汗黏的手心沾上杆子更加湿滑, 放东西的速度愈发地慢。 他一边放, 一边心里暗暗地胡思乱想。凌晨的对话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 将他的心砸碎成千万片的碎片。 这种疼痛的感觉好像出现了不止一次,但远没有再也见不到雄虫的那般痛。 这几天,不止有在线等粮的粉丝,也有在孤夜中对着冷光屏幕傻傻呆坐的雌虫。失去了唯一的慰藉、唯一那块保留着他们回忆的东西,连念想都没有了。 那夜凌晨, 艾勒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却还是在雄虫欲要离开的时候, 压抑呼之欲出的情感低声问:“您……还会回来吗?” 雌虫的试问没有点名地点,但路卿明白他要问的是什么。 “不会了。”路卿轻声回答,没再回头。 正如他之前对玉佩的回答一样,破掉的镜子不会再粘合回最初的模样。 “不会再回来”,先前的那些痴心妄想,自以为是的等待,也被打碎成沫。 怎么会呢?怎么会不再回来了呢? 艾勒特以为雄虫只是呆在家里太久想要出去看看,总有一天,终归有一天,雄虫还会回来,还会敞开拥抱,抱着他。 骗他的、冷漠的、伤虫的话,他都可以不在意的,真的。 只要再像那天晚上,用柔软的指尖抚摸他的额发,他就不会难受了。 艾勒特当然不会怪路卿,和洛克家主从小教育的话一样,雄虫就是天,是要绝对服从的对象。如果路卿能像洛克家主那样用鞭子抽打他就好,或许会和家主一样露出愉悦的笑,会开心一些罢。 “嗯,做得很好,帮我一起搬上去吧。” 老教授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艾勒特稍稍回神看见整齐排列的箱子,不可避免地沉下脸。 双手随意地放上箱面,一想到又要看不见雄虫,艾勒特心底就发慌。除了一周两节的体能课,未来他有什么理由靠近不归家的雄虫呢? 雌虫有些心率焦灼,五指微动,未曾想这随意勾动的触碰搭上白瓷般细腻的指尖,带着一抹凉意。 没一秒,看着雄虫快速抽回指尖仿佛面对附骨之蛆避恐不及,艾勒特的指甲深深刺入木板。 他哑声道了一句:“我来吧,阁下。”幸好冷硬的面孔能掩饰住他被这小小举动刺伤到的心,不会让路卿觉得他莫名其妙。 路卿的手已经伸出去抱住箱子的一角,然而雌虫先一步将那箱他拖动了的箱子举起,叠在第一个箱子的上面卡入箱子的缝隙。 军雌的“殷勤”让爱德华很受用,当然雌虫帮助雄虫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不会多想什么,只当这雌虫尊老爱幼。 有免费的苦力路卿自然是白用白不用,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而舍己为虫的好虫,后退一步站在楼梯口对两虫伸出请的姿势。 * 送走两尊大佛,路卿没有课,回去准备整理下一堂课的内容。 临走前,雌虫留恋的眼神他能注意到,门后欣长的影藏不住尾,门面的里侧还残留蒸汽和热度,是他藏在门后许久的证明。 路卿有意当作不知情地走过,却不想雌虫竟这么沉不住气,在老教授落下东西的时候走上前,出声帮忙。 路卿的眼睫扫下淡淡的倦意和疲惫,那日在树林的对话已经将该说的说清楚讲明白,没有难理解的地方吧? 在订婚夜晚的发情强吻,已经是触碰到他最下层的底线。若再多,或许他就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间断这段似是而非的联系。 书很喜欢开一些小玩笑,这次没有开,它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摸不清雌虫的意思,毕竟它只有几岁,对感情的观念还没有定型,只能用生硬的语言拍打拍打宿主的脑袋,然后打哈哈问路卿什么时候开播。 路卿摇摇头,新的菜他还没有试做过,直接开播是误虫子弟,讨不得好。 一路南走会经过图书馆,路卿想借一些参考书,正巧在行径路上望到侧前方有一大片种植绿色蔬菜的田地。他突然想起在报名当天,于大门墙角处找到的那株荧光草,也是毫不起眼地在大学的一个普通的地方奋力生长,坚强拼搏。 这所套着军校皮子的半贵族大学,一路都是干净齐整金碧辉煌,一路平坦大道延伸至给个分支的路线,通往宿舍、教学楼或者其他地方。 所以看见这几块死气沉沉,携带满身枯黄零落的田地,路卿反倒脚下变慢,不着急于一时回寝室的时间。 自从离开了家族,他好像自动开启什么属性。 书表示,疑似工作狂的属性,外加一点完美主义。 路卿觉得书说得对。 他手痒,想亲自下场查看这些菜长势不好的原因,最好还能买些回去做新菜。 学院这条道两侧上种植的东西,又是市面上极其少见的果蔬。 路卿来到田园边上,看到木牌上标注的归属食堂,略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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