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它们是变异的,”应帙睁眼瞎编,“比较有个性,和普通的精神体不太一样,我们不能百分之百操控。” “这么麻烦……?”耿际舟眉头皱成了蝴蝶结:“听起来好像有一个变异精神体,也不是纯然的好事?不错,我心理平衡多了。” 应帙无语:“说点人话。” 耿际舟哈哈笑起来,似乎是打消了疑虑:“不过巴弗灭还在确实是件好事,不然我家小朱鹮肯定会伤心的。行吧,那我先挂了。” 说着,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顺带通知你一声,就在十分钟之前,我约到了一名非常厉害的队友,非常非常厉害,实力、话题度和容貌一样不缺,应帙,哼!你要为拒绝我付出代价。” “就你?”应帙也跟着笑了笑,一派的坦然自若,看上去丝毫不把耿际舟的威胁放在眼里,“期待你整的绝世好活。” 通讯刚一挂断,他立刻板着脸坐正,饭也顾不上吃,迅速把昨晚列好的人名清单拖拽到遂徊眼前,再把哨兵手里的粥碗和勺子取走,压着他的脑袋看向屏幕:“这是我目前比较看好的三个,你提提意见,我们得抓紧时间找人了。” 遂徊艰难地咽下去半口米粥,绿色眼珠子扫过三份简历,感觉都差不多:“那就……排名从高到低,先约这个?” 应帙同意了这个想法。 很快,第一名普通人接听了通讯,听到应帙表明来意之后,对方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可以,S级哨兵和A级的向导,你们的条件还不错,但是,我也不差,我曾经获得……” 应帙和遂徊耐心听到哔哔了将近五分钟曾经在军校中获得的奖项,大到国际性的奖,小到卫生标兵,一个不落,等了许久,两人终于等到了军校生说这么多的最终目的:“想要我加入,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比赛开始后,全队人必须无条件听从我的指挥,我就读于作战指挥专业,绩点全系第一,我的命令就是绝对的,不希望任何人提出质疑,可以做到吗?” 可以个屁。应帙在心中无声地骂了句脏话,然后又在明面上客客气气地说:“我们再考虑一下。” 挂断通讯,两人直接给第二选择拨去通讯。 对方的态度要比第一位谦逊很多,嗓音温柔醇厚,各种好说话,但同样提出了一个要求:“是这样的,我女朋友也想参加联合军演,队里能不能加她一个?” 应帙:“……” 应帙头疼起来:“你的女朋友是?” “她也是我们军校的,这次军演名额没有抽到她,但是她同专业的一个同学却走后门抢到了一个名额,她气得要死,天天找我哭诉,”军校生嘿嘿一笑,“我就想着你那边有没有关系,也加她一个。” 应帙最后耐着脾气问了一句:“你女朋友的专业是?” “哈哈,她是文艺创演专业的。” “……” 应帙以他人微言轻没有后台为由拒绝了哈哈哥的要求,对方深表遗憾,表示他和女朋友是牢牢绑定密不可分的,这样的话他就只能另寻明主。 挂断通讯之后,应帙对恋爱脑的愤怒达到了一个峰值。 遂徊:“……” 至于最后一名军校生人选,他的回复就更简单了,语气冷若冰霜,还带有明显的种族偏激:“抱歉,我没有任何和特种人组队的意愿,麻烦你们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 三次出师皆铩羽而归,应帙气得肋骨疼。遂徊连忙安慰他:“别急,稍微再等等看,说不定等下就会有军校生主动申请加入我们的队伍呢?” 应帙直接化身四百年之后的瓶中魔鬼:“那就拒绝他!也让他知道知道特种人的险恶。” 话音未落,他的终端便投出了一个旋转的菱形虚空投影,代表着无精神体人类。应帙迅速和遂徊对视一眼,接通了来电。 “您好,是应帙吗?”一个温和诚恳的男性声线出现在终端里。 “是我,你是?” “我是中央军校特种作战指挥专业的楼星赫。”男人气宇轩杨地自报家门,“有幸选中这次两校的联合军演,冒然打电话过来,是想问您的队伍是否还有空缺?” 楼星赫?应帙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快速从头翻阅的一遍人员名单…… 这不是耿际舟一开始看中的六边形大帅哥吗?
第37章 周一,中央军校生来塔,开始为期五天的生存赛组队双向选择活动。 碍于应帙这名学生会长负伤,辅助教务处接待军校生的工作就全权落在了耿际舟这名副主席身上,一个上午忙得他焦头烂额,连吃饭都是匆匆往嘴里刨一口就消失。 应帙落得清闲,上午缠着一身固定绷带站在操场上,听塔校长给全体联合生存赛的参与人员开动员大会;中午回公寓睡了个午觉;下午溜溜达达去改建成‘人力资源招聘大会’的体能馆里参与双向选择。 昨天他在终端里和毛遂自荐的楼星赫聊了聊,觉得这名军校生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合适,但也没有把话彻底说死,就表示周一见面之后再做决定。 遂徊倒是不怎么满意这个楼星赫,理由是这人的照片看起来就长得贼眉鼠眼的,一脸不怀好意。 “……你是不是审美癖好比较小众?”应帙十分委婉地问。 遂徊:“……” 紧接着应帙又警惕地问:“等下,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遂徊:“…………”为什么突然问他死亡问题?如果答错了他还能闻到明天的向导素吗? “你……”遂徊移开视线,耳尖逐渐泛红,“你长得……” 应帙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你该不会是看我长得丑才喜欢我的吧?” “……”求生欲极强的遂徊横下心狠狠剖白:“你长得很好看,开学的时候你在主席台上代表发言,我在底下都看愣了,呆呆地问坐在我旁边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结果好死不死就问到了艾勒,被白了一眼。 说实话,听到这么认真诚挚的表白,应帙应该脸红的,但鉴于遂徊有青睐一名丑男、诋毁一名帅哥的劣迹,他非常不相信对方的审美。 即便是应帙,在还未觉醒就读于普通学校的时候,也曾因为银发和浅色睫毛遭受过同龄孩童的言语攻击,有说他是白化病人,也有说他是吸人血的妖怪。 银发真的好看吗? ——当然好看,堂堂小应主席才不会有任何的容貌焦虑。 不过在下午参与双向之前,他难得把头发扎了起来,再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遮挡自己的特殊发色。这种场合他还是希望低调一些,省得一进场全部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再一路迎着主席好的招呼跟领导视察一样,凭空给周围的军校生压力。 临出门,应帙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问遂徊:“头疼吗?这两天你好沉默,也不向我要些什么,都不像你了。” 遂徊定定地望了应帙一眼,摇摇头:“不疼。” 从那天精神梳理过后,遂徊基本都只靠向导素缓解精神域的问题,甚至连纤维纸都没向应帙要过,应帙不由得狐疑地问:“真不疼?那你之前有事没事就喊疼做什么?” “……我装的。”遂徊诚实地说,“现在你是病人,还是被我打伤的,我肯定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折腾你。” 听到他的话,应帙本应该感到放松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现在正经礼貌的遂徊让他很不舒服,甚至还不如那天在宿舍面对着徽章罪证对他发疯的观感。 仿佛一根崩到了极致的线,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归根结底,一切一切的起源还是在于第二次精神梳理时,他不小心受了伤。精神域过度防卫症是遂徊最为严重的心结,他在狂乱期中屡屡伤害对他重要的人,这些痛苦的经历比应帙想象中的还要刻骨铭心得多。 “我们要去的场合会有很多普通人,他们有很多特种人没有的习惯,会让你感到非常不适。”应帙说,“我们做一次临时标记。”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遂徊抿了抿唇,犹豫两秒竟然拒绝了:“不了。不是你说的,频繁临时标记会成瘾。” 应帙向来双标得有理有据:“今天特殊情况。” “……” 见遂徊仍旧在犹豫,并且态度隐约倾向于拒绝,应帙变得不耐烦了起来,向导素浓度倏然暴涨,紫色瞳紧紧盯着哨兵的眼睛,压低声音:“听话。” 遂徊神色陡然一变,眼底的煞气也漫了出来。 听话,又是听话,遂徊最受不了的就是应帙让他听话,让人既想和他反着干,冒犯他、顶撞他、亵渎他,让他生气又无可奈何;也想驯服地顺从他的意向,听从他的指令,遵循他的一切想法,达成他的所有心愿。 遂徊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恨恨地解下了颈带,扔到桌子上,怒道:“你真的有病,为什么我要的时候你不给?我都再三说我不想要了,却又非要给我标记?” 说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应帙,我发现跟你这人就要反着来,你最吃的欲拒还迎和以退为进这一套,非常好懂。” 应帙懒得再听遂徊废话,没一句他爱听的。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让遂徊背过身去,接着不等人完全站定抬手撩开对方颈侧的黑色碎发,按着哨兵的肩膀,随即便不容置喙地张嘴一口咬上了他的腺体。 灼热湿润的口腔烫得遂徊呼吸一滞,牙齿没入皮肉的那刻,他瞬间哑了声。 要害限制于人的感觉恐怖至极,又无法逃避,强行忍耐着违背本能,让人全身不受控制地战栗,呼吸也跟着破碎不堪。但与此同时,痛楚之中又弥漫出无上的美妙滋味,因为标记着他的这名向导是应帙,带给他痛与快乐的人都是应帙。 喜欢。 真的好喜欢。 在这一刻,人性的卑劣和自私,刻在哨兵基因里的占有欲,还有爱慕、心悦与崇拜,无数激烈的情感彻底洗掉了他试图和应帙保持距离,避免再次伤害到对方的理智。 保持距离?保持他妈的距离,应帙就该和他一起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但若是他的存在会伤害到应帙,那就让他的这辈子短一些,早点在混乱的精神域中陷入永眠。如果是这样,他现在贪婪一些,大概也是可以得到宽恕的…… 结束临时标记之后,过了许久,遂徊也没有睁开眼。他背对着应帙低垂着头颅,害怕让应帙看到他此刻眼底的疯狂与扭曲。 应帙满嘴的血腥味,去盥洗室漱了口,回来发现遂徊居然还站在原地,疑惑地问:“发什么呆呢?赶紧把血迹擦了,戴好颈带跟我出门。” 遂徊掩饰好异样,抬眸微微一笑,“好。” 建立临时标记之后,应帙对遂徊的情绪波动更加敏锐,此刻隐约感知到对方的心境变化,却无法辨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遂徊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应主席,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是一直要我在大众之前和你划清界限的吗?今天是打算和我同进同出了?那明眼人可就知道我们关系密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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