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在意那颗即将破壳的蛋。 “队伍第五人,你有什么想法?”应帙问,“来一个推荐人选?” “没有。”遂徊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人缘很差,没有朋友。” “那就去交朋友。”应帙反手指门,“限你立刻出去逛双向选择会场,一个小时内把第五名队友拉来。” 社恐遂徊可怜巴巴地盘在沙发上不肯挪窝,太攀蛇缩在他怀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应帙:“你这是强人所难。” “你为什么在资助生里也没有朋友?”应帙不理解,“我记得所有插班生比我们本地生早开学,有为期一个月的集体适应性学习,你在那段时间里就没一两个玩得好的?” “……有一个,我认为我们关系还不错。”遂徊说,“他有一个暗恋的向导,但那个向导开学后不久跟我告白了。我拒绝了,拒绝得很果断、很直接。然后没过多久,他就和那名向导在一起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在一起之后他就和我决裂了,通讯方式全都拉黑,见到我也当不认识。” “……”真是经久不衰的狗血三角恋。 为什么?一只山里跑出来的野猴子,饱受精神域的困扰,成天阴暗爬行,还暗戳戳地收集他遗失的物品渴求向导素,非常之变态,为什么身上能发生这么多爱恨情仇? 而他,风华正茂的学生会会长,追求者无数,但也都是远观不敢靠近,感情史上一片空白,就连朋友都是耿际舟之流的搞笑话痨男,最大的心机就是如何把他从会长的位置上顶下来自己坐上去,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太忙顾不上他之外,基本过得顺风顺水,没有发生过任何被人从背后捅刀的情况。 应帙觉得这件事很难评,思考半天,只能十分自恋地怪自己太过聪明,识人太准,不给任何包藏祸心的家伙可乘之机。 至于遂徊这个笨蛋,又野又纯,总是摆出一副缺爱的模样,随便施舍一些善意就能把他骗得团团转,当然会吃很多苦头。 “没事。”应帙拍拍遂徊的肩膀,“这次生存赛上你要是遇到他了,你就把他截住,逼问他为什么把你拉黑,让他一定要给你一个答复,不说就揍他,当着他向导的面狂揍,让他下不来台。” “……”遂徊回避地靠向沙发背,“没必要吧?肯定不是什么好答案,问来平白给自己添堵。” “可是你很在意。”应帙说,“在意的话就一定要有一个答案,不管是好是坏,终究算是给你心目中的这段友谊画上一个句号。” “我不在意。”遂徊说。 应帙没有回答,只是和他对视。 三秒后,遂徊屈服,单手撑住额头,咬牙切齿:“好吧,被你说中了,我确实很在意。应帙,你太坏了,能不能不要把事情挑得这么明,给我留一点面子?我喜欢你,当然希望在你面前留下一个正面的形象,而不是一个人际交往一团糟的废物。” 应帙撇过脸,忍着笑又拍了拍遂徊的肩膀。 “我不明白,”遂徊打开了话匣子,破罐破摔,“他和那名向导在一起就在一起,为什么要拉黑我?到底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应帙,你这么聪明,你给我分析分析呢?” “我怎么知道?现在我听到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会不会在另一人那里,故事就完全变了个模样。”应帙说,“这我需要结合双方主人公的陈述,综合参考,再下判决。” “……我不喜欢你的说辞。”遂徊抿直嘴唇,“你应该无条件支持我才对。如果我们调转身份,我一定会没有任何理由地站在你这一边。” 应帙笑了起来:“我这人很理性的,不会因为原告和我有私,我就徇私枉法。” “有私?”遂徊抓住了重点,脸上也出现了一点笑意,“有什么私?你说清楚。” “聊第五人呢,别转移话题。”应帙推开他,正好在这时,周如翊大小姐发来了通话邀请,刚一接听,女生朝气蓬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应帙,遂徊,我发的那个组队邀请的帖子,已经有四百多条回复了,我严格筛选了好几遍,也有将近六十多个符合条件的人想要加入我们队伍。要不约个时间,我们统一进行线下面试?” 应聘人数众多倒是不出意外,就是:“统一面试,会不会太高调了?” “高调吗?”周如翊唔了一声,“还好吧……好多队伍条件不如我们的也在体能场搞统一面试呢,那声势才叫浩大,申请条件制定得也严苛,我们都算是实力强待遇好的队了,放心放心。” 应帙想想也对:“那就今天下午2点,我去申请一个展位。” “这点小事,我都申请好了。”周如翊活力满满,干劲十足,“那我去印一下下午要用到的资料,你通知楼星赫参会,遂徊,遂徊去锻炼身体吧。” 遂徊:“……你可以直接说我没有一点用处,不需要这么委婉。”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如翊说,“遂徊,是这样的,在帖子里留言的人里面,有好几个哨兵都再三表明他们很能打,可以顶替我们目前队里的S级哨兵。虽然我已经明确拒绝他们了,但他们还是执意说要来试一试,求我给个机会。所以下午很可能会有人来砸场子。” 周如翊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让你锻炼身体是想着,万一逼不得已真的要打,你打输了,既丢你自己的人,又让我们的队伍显得很没水平,不好招第五人。” 遂徊没什么表情地坐着。 “最关键的一点!”周如翊又补充了一句:“我感觉,单纯是我感觉啊……这些哨兵大概率是冲着主席来的,不然没必要这么死皮赖脸。” 遂徊嘭的站了起来!
第40章 1点30分,应帙带着他忠实的尾随蛇遂徊抵达双向选择会场。 还没进门,才刚站到场馆大门之外,他们就被里面翻涌的人潮惊到了。除了周一下午双向刚开始的时候,体能馆里从未能有现在这么热闹。毕竟整个塔都可以成为学生组队交流的场所,大家更喜欢在星网上联系沟通,然后约一个僻静的地点商谈。 然而当下,体能馆里的人流量简直再创新高。 “都是来竞聘我们队伍的?”应帙疑惑。不是说只有六十个人吗?其他人都是来旁观的?况且他能有这么大影响力?还是其中大部分是冲着周如翊来的? 正不解着,他在自家展台之前转过身,一眼就在对面展位上看到了耿际舟嚣张跋扈的脸。 “……” 这只该死朱鹮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后面,拉了大张旗鼓的招人横幅挂展台前,注意到应帙投来的目光,竟然还回以一道揶揄的挑眉,右脚踝搁在左膝盖上抖起了脚,欠揍得要死。 “……主席,那是你仇人吗?”周如翊靠过来,小声说,“他的展位原本不在这里。中午看到我和楼星赫在布置展台,过来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当他是想申请入队的,就如实回答了,结果没过一会他就特意跟主办方申请换了位置,还特意和我们定在同一个时间招人。” “他是——”遂徊刚张嘴,应帙就打断了他,“确实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和我竞争学生会主席,竞争奖学金……还跟我抢哨兵。” 遂徊:“……” 应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他都没抢赢。” 遂徊:“对。” 不管小应主席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总之点头附和就对了。 “你们两个是情敌?”楼星赫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抢的那名哨兵是谁?遂徊吗?” 这个问题太过刁钻羞耻,遂徊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眼见周如翊和楼星赫如饥似渴的求知目光越发炙热,他支吾不知如何作答,转头求助性地望向应帙,但后者却没有看他,而是侧着身和耿际舟遥遥对视。 应帙皱眉,不明白耿际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耿际舟却是得意地朝他比了个口型:过来。 “……”应帙眉心舒展,错过人群缓缓走到耿际舟的展台后方。 看到两大情敌会晤,周如翊和楼星赫都忍不住紧张起来,目光追随着应帙的背影,一致认为他们的队长是怒砸场子去了。楼星赫还拽住遂徊的手腕焦急道:“你怎么不跟上去看看,万一打起来了呢?” 唯一的知情人士遂徊:“……” “不可能。”他说。 “什么不可能?”楼星赫疑惑。 “打不起来。”遂徊面无表情地说。 打起来更好,最好断交,他巴不得应帙没有其他朋友,身边就他一个亲近的人,每天只和他一个人说话。当然,这个念头太过邪恶,他从未想过真的去实现它。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应帙手指点点展桌,“这么明摆着和我对着干,我队友都怀疑你是我仇家。你这副主席,是真打算造反登基?” “我要是真在这次月考夺冠,积累了足够的声望和群众好感度,下届主席竞选一举上位也是说不准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耿际舟眉眼噙着笑意。 “没想到你竟然包藏着这么大的野心,谁给你的自信?” 耿际舟勾起一抹堪称邪恶的笑容,只笑不语。 应帙腰背挺拔地站着,眼睫垂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座位上朝他贱笑的耿际舟,高傲又冷淡:“你不是说约到了一名很厉害的队友吗,是谁?” “应主席,”耿际舟笑得越发意味深长,“你知道……黑暗哨兵吗?” 应帙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黑暗哨兵,哨兵中凤毛麟角的实力顶尖者,但不是所有强大的哨兵都能叫做黑暗哨兵,同时还要满足许多严苛的条件,只有精神阈极窄并拥有强大五感掌控能力,精神域异常稳定的S级哨兵,才能够得上黑暗哨兵的门槛。再经过特工会的严格的测试筛选,最终满足所有数据标准的哨兵才会被称作黑暗哨兵,登记在案,有特殊的编号。 他们是特种人的荣耀,是特工会的王牌,是绝对实力的象征。 “在塔的学生里怎么会有黑暗哨兵?”应帙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曾经过他手的所有人员名单。 “有的哦。”见应帙似乎有些动摇,耿际舟更是张扬起来,“我们的三年级学长,因为生病的缘故休学了一年半,不过非常巧的是,就在这周,他复学了。” 我居然不知道!应帙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后槽牙。 耿际舟太懂应帙了,光从一点细节微表情就知道此刻板着脸佯装淡定的应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于是笑容更加潋滟:“消息没我灵通吧?后悔了吧,要遂徊不要我,要那破5%加分不要我?不然就我们四个人的组合,随便加个给我们背行李的军校生,到哪儿不是横着走?” 应帙不说话,心思却是活络了起来,有没有可能单独把这个黑暗哨兵的墙角翘了?反正黑暗哨兵也不怎么需要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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