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洄在巨响的过后就醒了过来。 整艘跨州飞船受到影响,在罡风中起伏颠簸,就算是躺下还是会跟着翻滚。 三言两语说清情况,管事带着顾雪洄到下层船舱救人。 “幸好是空船,不然只会更危险。”管事苦中作乐安慰自己船体损坏还是能修的,总好过高空抛物砸伤砸死地上的凡人好。 火光熊熊,宝船上的各类阵法混乱,跨州飞船这边要营救得先破开阵法。 管事本有些犯愁,却见顾雪洄没怎么犹豫,拿出量天尺刷啦几下就破开了。 管事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您不懂阵法呢?” 他才说完这句,顶上就传来伙计焦急的喊声。 “不好了!管事的!您快回来!” “干他娘的王八羔子!损人不利己!” “不要救他们了,先救我们自己!” “干什么吵吵……”管事回头训斥的动作顿住。 倒映在他眼底的是一个极其庞大的阴影,巍峨高耸的假山,尖锐的檐角…… 赫然是另一艘跨州飞船! 此时此刻的长山州云鹤城外环形山脉。 原本是轩紫剑宗地盘的东侧山脉现在已经尽数成为震雷宗的地盘。 月色惨白,一条黑影晃晃荡荡倒映在地上。 “我说小姑娘,你要跟到什么时候?”任闲忽然转身问后面跟来的人。 暗暗捏紧手中画好的符纸,卢秋心谨慎地从阴影处露出半边身子,压低声音:“不管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我劝你速速离开!” 任闲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你是在提醒我吗?” 卢秋心没答话。 也就是严天瑞带着大部分长老去了云上城的广流仙宫,轩紫剑宗所在的东侧山脉刚被收拢,其他长老还没完全布置好这里的护山阵法,才会让这个神秘人随意来去。 卢秋心暗暗跟踪过几次,她没有发现这个神秘人有什么恶意,要说奇怪的地方,对方似乎对林融有些在意? 想到林融,卢秋心再次警告:“很会掌门和其他长老就会回来,这里不是随意进出之地,不要再来试探了!” “可以,”任闲应下,“只是在离开前我有个疑问。” 几个月前,他从迭会山第一次来云鹤城曾与贺怀霄带的轩紫剑宗弟子偶遇,救下他们。 那时他虽然重点结交了贺怀霄,对其他弟子印象不深,但这个林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贺怀霄的师弟才是。 被问起林融的身份,卢秋心捏紧符纸的手一颤,眯眼打量任闲试图分辨他是哪位。 任闲就大大方方站在那里,不慌不忙勾起嘴角。 半晌,他忽然抽出黑金长棍,出棍将卢秋心从阴影中拽出来:“说实话,你真的不知道他原来的身份吗?” 贺怀霄是任闲在长山州,甚至可以说这一路逃亡唯一的朋友,虽然两人的修为差距极大,但不这不妨碍两人的交情。 对吞并了轩紫剑宗的震雷宗,任闲并无任何好感。 如果不是他这会儿修为不稳定,少说也要为贺怀霄出一口气。 冰冷的长棍点在眉心,似是有什么在灼烧神魂,卢秋心痛苦拧眉,哆哆嗦嗦道:“他……他是掌门新手的弟子,叫……叫林融,听说……听说体质十分特殊,天赋极高,很得掌门看重……” “只是这样吗?” “是……是……”卢秋心继续道,“你不要去找他了,他周围时不时就有其他长老,白水迹那些人也……也一直在的……他们对林融很上心,一直监督他的修炼……” “监督?”任闲嗤笑,“我看是监视吧?” 神魂灼烧,意识痛得开始模糊,卢秋心咬着牙强令自己清醒。 这个神秘人的修为比她高太多,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实力。 任闲收了长棍,一脚踩在卢秋心之前攥在手里捏得发皱的符纸上:“我看你一直跟在林融身边,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绝无可能!” 这个回答也太快了吧。 任闲噗的一声笑出来:“别那么紧张嘛,我就是问问。” 他确实是挺讨厌震雷宗这些人的,要不是庚玄镜指使曾又夏的残魂在这里,他也不会在这里逡巡几天。 这个卢秋心,他怎么看怎么奇怪——她似乎在保护林融。 之前任闲曾追查到林融的叔婶身上,现在指引又卡在林融这里,任闲姑且认为林家一家都与他师尊的残魂有过接触。 还是得想办法将林融的神魂抽出来检查才行啊…… 思绪百转,任闲面上却无其他变化。 “是我太着急下手有些重了,”他从袖里抖出三粒莲子,“这些就当是我的赔礼吧,不好意思了小姑娘。” 说完就走,瞬间了无踪迹。 卢秋心捡起莲子,放在手心仔细观察。 月光洒下,莲子竟然膨胀绽放成一朵莲花,香气扑鼻。 “……” 卢秋心神情古怪,这个神秘人不会以为她和普通姑娘一样,喜欢这些吧?
第72章 凡人仰望星空, 只会看到眼前所看到的,若是不巧阴云密布,就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云。 但修士不一样, 他们随着修为增长, 体魄神魂被天劫锤炼,目力极佳, 他们能看到的不仅仅是头顶的星星, 还有些别的东西。 比如修建在云上的修士城池,比如御物飞行的道友。 至于航行于云上、犹如一小座浮空岛屿的跨州飞船, 他们是看不到的。 之前远远在港口和顾雪洄看的时候, 贺怀霄就觉得跨州飞船十分巨大,上来之后, 他发现里面什么都有。 不仅仅是休憩的舱房,还有酒楼成衣店当铺赌石场林林总总各类场所, 说是更小的城市也不为过。 贺怀霄走马观花看了一圈,顾雪洄给他买的上等船票去好多店铺都有优惠, 但他着实提不起兴趣,反而好奇另一个问题。 “跨州飞船这么大,飞行的时候地上的修士能看到吗?” “当然是看不到的。”管事亲自给贺怀霄引路,答道,“我们是做了伪装阵法, 毕竟就怕有的修士图谋不轨或是脑子突然就不对劲了,给我们的跨州飞船来一下,虽然我们还有各种防护阵法,但是这种事情嘛, 能避免就避免肯定是最好的。” “除非各类阵法失灵破碎,否则是地面的修士是看不到我们的, 不过那样的话,其实也不在乎地面能不能看到了——这个一般都要坠毁了。” 怕上等船票的客人忧虑,管事拍着胸脯保证道:“请客人放心,我们这跨州飞船是由天衍宗精心制造的,每次起航前都会仔细检查过每个角落,一定能将您安全送达目的地。” 贺怀霄第一次坐跨州飞船就是住的上等舱,这一路的感觉稳稳当当,哪儿都好。 不过他还是按照往常的作息,临睡前照常吐纳修炼。 至于管事提前来和他知会过晚上罡风变大可能会有些许摇晃,贺怀霄仔仔细细感受了一下,实在没感受到有什么晃动。 只能说小师叔这六百上品灵石花得实在太值了,不说外面如何,就是舱房内的布置,除了常规的清尘聚灵阵,还有各种奇花异草能辅助修炼宁神放松,茶壶倒出来的茶水是灵泉浸泡的上品茶叶,还有各种灵果小吃。 至于床铺家具这些,贺怀霄是认不出有多难得多名贵的,但是坐着躺着都很舒服。 贺怀霄也就稍稍放松了一下,然后更加铭记要好好修炼,努力赚钱还清这笔债报答顾雪洄。 灵气在体内游走几个周天后,贺怀霄收势结束吐纳。 上等舱房有窗户供客人观赏云海星空,贺怀霄靠坐着拿起灵果,难得放松下来,边啃边想着自己去到中州能找什么活赚钱。 窗外,火红的云海翻滚。 大晚上的哪来这么亮的光? 贺怀霄眉头一皱,打开房门本想找人问问是怎么回事。房门一打开贺怀霄就知道自己不用问,他这舱房隔音着实好,外面其他修士惊呼有,担忧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很快就让贺怀霄知道,是跟在后面的货船忽然加速冲了上来。 船上的管事和伙计很快就出来安抚客人,常驻商铺的店家也跟着劝客人不要过于忧虑。 “如果是兴阳派的跨州飞船,这还真不好说,但是诸位,我们乘坐的这艘船是天衍宗的!天衍宗的阵法炼器是绝对的第一,就连兴阳派也要望其项背,尤其是天衍宗主修阵法的昭灵殿一脉——”说话的店家比了个大拇指,“人家天衍宗的掌门代代都是昭灵殿出来的,知道吧?” 周围人立刻会意,长哦一声笑开。 贺怀霄没有像其他客人一样围着管事伙计问三问四,焦虑不已,反而十分镇定地走到一旁的舷窗观望。 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艘跨州飞船是小师叔的宗门,天衍宗制造的。 宝船上。 震雷宗一个长老推开操控方向的弟子,额头满是冷汗:“怎么回事,快退出来啊!” “阵法阵法,其他阵法呢?赶紧停下,别再运转了!”广流仙宫长老觉得自己完了。 震雷宗搞的这叫什么事啊! “先灭火吧,”另一个震雷宗长老惶惶道,“雷云导致船尾起火,再烧下去整艘宝船都要完蛋不说,还要蔓延到跨州飞船上。” “来不及了长老!我们还是快走吧!”弟子们惊慌不已。 宝船船板破碎横飞,整艘宝船动都动不了,只能弃船向跨州飞船求救。 广流仙宫长老也意识到不妙,虽然这艘宝船的价值比不上他们的准备许久的跨州飞船,亦是造价不菲。 就因为震雷宗这一撞,给撞没了不说,还得罪了兴阳派! “你……你们好得很!”广流仙宫长老气得直发抖,“老夫这次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也无颜向掌门复命!” 跨州飞船的管事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宝船上的弟子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过去。 一个震雷宗长老转头道:“既然你觉得活下来是侥幸,不如……还是别回去了?” 信手打出一道锁雷符将广流仙宫长老困在原地,他道:“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其他弟子已经撤离,震雷宗长老倒也不怕此行被人看到,困住广流仙宫长老后便大摇大摆离开。 他是真的想活下去。 身后,茫茫火海中的广流仙宫长老眼含泪光:“与虎谋皮!与虎谋皮啊!” 他清喝一声,运气推出一掌,推开困住他的锁雷符:“你们震雷宗,休想!” 他若死在这里,以后震雷宗说什么就是什么,广流仙宫就彻底洗不清了! “我还以为你会甘心赴死呢,说白了还是好死不如赖活,”震雷宗长老阴鸷一笑,“人就是这样的嘛,很正常。” “但是今天不行,你必须死!”另一个震雷宗长老前来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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