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了拳头,似乎想说服顾轻渔,也是在说服他自己:“你宁可杀了苏逸瑜,都不肯接受他的标记。但你却可以承受四个小时的折磨,只为了接受我的安抚。”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更改你的决定,是吗?” 顾轻渔站起来,走到他身前。 他个头不高,站在邵言前方,却丝毫不显得势弱。 邵言凝视着他的容颜,喉结滚动,坚定地回答:“是的。” “啪。” 一记耳光,扇在邵言的左脸。 力度不大,却狠狠撼动了他的心。 “邵言,你有没有想过。你想做我的alpha,我也可以不要你的。”
第33章 空气安静。 两人都没再说话。 不多时, 宁沵试探着敲了敲门。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在原地低头站立着的,高大沉默的alpha。 和坐在沙发里垂眸喝酒的omega。 这气氛, 是吵架了? 宁沵没功夫理会邵言是什么心情,只坐到顾轻渔身边,问他:“还玩不?” 顾轻渔嗯了声,宁沵便把之前那个alpha叫过来,让他给顾轻渔倒酒。 顾轻渔看似一直端着酒杯, 但整场下来只喝了半杯。 倒酒的Alpha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而且顾轻渔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气质,让他也不敢造次。 倒是宁沵招呼着其他人, 热热闹闹嗨玩了整晚。 结束后,还是邵言开车, 送顾轻渔回去。 车里没有其他人,两人依旧没说话。 沉默了一路,等抵达顾宅, 邵言停车准备下去帮顾轻渔开门,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顾轻渔没等他,自己下去了。 邵言匆匆推门下车, 跟了过去。 他人高腿长, 三两步就赶到了顾轻渔身边,随即立马放慢了脚步,跟先生并排走。 他的心莫名提着, 不过幸好,先生始终没开口要他走。 但好景不长。 顾轻渔走到门口时, 脚步停下来。 他看着门把手的方向,忽然问道:“商云非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了?” 邵言连忙解释:“他自己发现的。” 他简短地把白天跟商云非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顾轻渔冷冷扫了他一眼,断言道:“你没否认,便是承认,不然他不会确定的。” 邵言不能否认这一点。 顾轻渔便道:“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被不必要的人知道。” 这是,做地下恋人的意思吗? 邵言失落了一瞬,随即不知怎的又高兴了一些,问他:“先生的意思,是还要我,对吗?” 顾轻渔狠狠瞪了他一眼。 恼火。 说不出的恼火。 他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丢了那么好用的助手,才换来的一个alpha。 甚至没来得及充分使用过。 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扔了吗? 这不符合他的用人逻辑。 但要他随时杵在自己眼前,却迟早把自己气死。 顾轻渔冷冷道:“下次标记之前,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邵言当然不乐意。 但他没来得及说任何话,顾轻渔便推门进去,当着他的面,将大门甩上。 先生,不愿意见他。 这让邵言非常失落。 可他都让先生这么生气了,先生却依然要他。 这个事实,又给了邵言莫名的底气。 只要想想办法,让他消气就好了吧? 这天,邵言依旧住在顾宅。 没有人前来通知他离开。那么,他便是可以留下的。 住在先生为他重新设计的客房里,邵言有些心虚。 这房间,先生应当是为了那个愿意辅佐他的助手邵言准备的。 而不是他这个自私卑劣,内心只剩占有欲的alpha。 可是,被明显冷落的alpha不敢轻易离开这座庄园。 他担心自己一旦离开,下次就不再被允许踏入。 顾宅的安保非常严格,不受欢迎的客人,没有任何机会擅闯。 次日,邵言一大早去前楼,他试图遗忘先生的叮嘱,如往常的每一天那样,早起去拜会,只为看他一眼。 却被告知,先生不在。 他以为这是先生不想见他而叫人随意搪塞的理由。 闷闷不乐出来,半道碰见了黄世达。对方有些疑惑,问邵言:“我听说你被停职?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消息应该会引起不小的震荡,先生今天一大早去公司,多半就是为了去处理这件事的余波。” 邵言这才反应过来。 他身为欧新的二把手,忽然被停职停薪,确实不是一桩小事。 欧新虽然姓顾,顾轻渔手握拥有绝对话语权的股份,但毕竟,还有很多其他的股东。 从前顾轻渔明面上并不管事,大多数时候,都由邵言出面。 现在邵言被撸了,谁来替代他的位置? 这个问题是股东们最关心的。 总不能是顾轻渔本人。且不说他有没有空、乐不乐意,单就他本人是omega这个事实,就让很多董事天然不信任。 一个omega,可以是欧新的主人,却不能是真正做事的那个人。 那怎么能令人放心? 这也是顾轻渔当初没有选择任何一个beta或omega,而一心一意扶持邵言上位的原因。 一个SSS级别、能力卓绝的alpha,这个身份天然能够抵御很多反对者的声音。 事实上,重用邵言这个决定,确实为顾轻渔省了很多的麻烦。 而这些麻烦,在弃用他的同时,会瞬间反扑。 邵言本人从来只听先生的吩咐办事,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的定位从来只是一个传达指令的万能工具人。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在外人看来,情况却并非如此。 在董事们的眼里,顾轻渔只是持有的股份比较多。他跟他们一样,只需躺在花名册上领分红。 这个世界的规则本就如此,做事的人和拿钱的人,本就是两拨人。 邵言就是那个为他们做事的人。 而顾轻渔身为欧新的主人,他可以为所欲为,有着各种荒唐的自由。三十岁不结婚不会有人置喙,找多少个alpha充实后宫也不关其他人的事,但他不能妄动为大家赚钱的人选。 邵言这么多年的成绩有目共睹,已经获得了绝大多数股东的充分信任。 换掉他不是不可以,问题是换上的人是谁?能不能继续为大家带来持续的可观收益? 直到此时此刻,邵言才真正领悟,为什么先生反复给他机会,希望他慎重考虑,让他重新做选择。 没有人比邵言更清楚,那些董事一个一个,有多么的迂腐难缠。 而他为了自己的私欲,擅离职守,落下了一个多么麻烦的烂摊子,留给先生去收拾? 他可真该死啊! 邵言心中浮现真切的愧疚。 邵言开着先生送给他的迈勒,一路狂飙到了公司。 也许因为是周末,关于他的停职手续没有得到及时处理。 通行证依旧正常使用,一路上楼畅通无阻。 周日的欧新大厦冷清不少,但高管所在的楼层却非常热闹。 前台助理看到邵言,没敢放行,迟疑着拨了一通内线电话,低声汇报了几句。 再抬头时,表情柔和了很多,她对邵言道:“先生让您去会议室。” 邵言也松了口气。 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助理说:“不少董事都来了,正在询问关于您,被停职的事。” 不出所料,果然是这样。 邵言对她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往会议室走去。 助理望着他焦急的背影,掩口打了个小小的不明显的哈欠,心中十分好奇。 这好端端的,邵总为什么忽然被停职?若真的像最近所传闻的那般,他被先生架空排挤了,这种关键的时候,怎么又被允许进去了? 真是搞不懂。 可惜了她大好的周末,原本想补觉的,被临时通知过来加班。 会议室里,十多名西装革履的董事坐在长桌两侧,你一言我一语,就不久前收到的人事变动通知提出质疑。主位的顾轻渔安静倾听、神色平静,他始终没有正面回应什么,只凭偶尔冒出的三言两语,便轻易转移矛盾,不知不觉中,众董事的关注点越扯越远。 从一开始众口一词,质问他打算用什么人来替代邵言,转向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细节话题。 会议室一下子乱得像菜市场,顾轻渔冷眼旁观,期间甚至抽空接了个电话。 并非所有董事都那么好糊弄,现场乱了一阵,还是有人很快想起了初衷,重新提起邵言的话题。 “顾总,您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邵言为什么被停职,理由是什么?他的继任者是谁,履历如何?我想在座所有的股东,都有权知道这些内情。”一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说道。 这是欧新除顾轻渔之外的第二大股东辛俞。 他作为股东代表,再次提出自己的质疑,杂乱的会议室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顾轻渔正要回应,却忽然看了一眼门口,停了下来。 众董事疑惑,也顺着他的视线纷纷扭头看了过去。 有人惊讶地低声喊了句:“这不是邵总吗?” 邵言敲了敲已经推开的门,请示意味十足的对顾轻渔询问:“先生?” 顾轻渔不得不承认,昨天冲动使然拨出去的那个电话,有点冒失。 打断了自己原本打算徐徐图之的节奏。 造成眼前混乱的局面。虽然情况不如他的预料,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化解之策。 不过,邵言本人到场,到底会好办太多。 多年搭档,他对邵言此刻的来意猜得八九不离十。 将准备好的腹案暂时搁在一边,他波澜不惊地对门口点了点头,说:“进来。” 邵言在众人的目光中,大步径直走到顾轻渔的身侧站定。 董事们反应过来,纷纷开口询问,依旧是之前的那些问题,因为当事人在场,语气变得和缓许多。 邵言与顾轻渔交换了一个眼神,朗声开口:“感谢各位股东关心,正如先生通知中所说的那样,本人因为个人原因无法胜任执行总裁一职,即日起卸任。不过各位请放心,在合适的继任者到位之前,我还是会全力配合公司和先生的安排,继续完成我份内的工作。” 股东们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主席中的顾轻渔。 顾轻渔没有表示异议,道:“那就先这样?” 股东们主要也是担心邵言这边有什么变故,比如被对手挖墙角、闹出什么丑闻甚至被秘密抓捕之类,传出去影响股价和市场信心。照现在的情况看,倒像是正常的人事变动,或许是有什么不便对外说明的内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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