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满腹自责。 明明青虾的外壳是青色的,红情虾的外壳是红的,他怎么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把两个虾搞混了! 厨师胆怯地看向人鱼:“……这虾还没做成菜吧?” 人鱼摇了摇头,声音弱弱地回答:“不知道……菜已经端上去了。” 厨师把手中那只红情虾迅速消灭了,掰过人鱼的肩膀,正色道:“听好,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没见过这只虾,我也没见过这只虾,听到没?!” 人鱼呆愣愣地点头:“嗯,嗯……好。” 厨师松了口气。 人鱼都吃生食,就算红情虾被端上餐桌了,这种虾外表这么明显,青虾是青色的,红情虾是红色的,那些人鱼肯定能分辨出红情虾,看到红情虾不会吃吧…… 希望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愿如此。 …… 江闲坐在床上,他的额头渗出汗珠,冷白肌肤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嘴唇微张着,嘴里喘着粗气,吐出来的气息都在空气中凝成了一团乳白的雾。 他抬头望着谢九霄。 江闲清醒的时候眼神向来都是淡淡的,似一摊不会被风吹拂的深潭,毫无波澜。 可这时,江闲眼神迷离,墨色的眼眸几乎要被情欲染成深红色了,眸里泪光闪闪,似水,倒映着谢九霄的身影。 谢九霄高大的躯体挡住了夜明珠射出来的亮光,江闲整个人被笼罩在谢九霄的阴影之下。 他们之间的气氛暧昧不明。 谢九霄低头看着江闲,眼神晦暗不明,猩红的眼眸如墨汁浓稠。 江闲紧紧攥着谢九霄的衣角,一下握紧,一下又松开,反反复复几次,把谢九霄的衣服都揪得皱巴巴的。 谢九霄伸出手,抓住了江闲作乱的手,摩挲着江闲抓着他衣角的那只手的腕骨,常年握剑的粗糙指腹把那一片肌肤都揉搓成了淡红色,像在雪地里点上了一朵桃花。 小道长好瘦,都摸得到小道长的腕骨了。 江闲闭上眼,把额头抵在谢九霄的腹上,谢九霄的身材很好,隔着衣服能感受到谢九霄衣服后流畅的腹肌线条。 不过他的思绪已经够紊乱了,没想那么多。 他的头随着谢九霄的呼吸而起伏,似乎能听到谢九霄的心跳声从上方传来。 江闲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线发颤:“我这是……怎么了?” 很奇怪,三千年来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 中药了。 谢九霄心想。 估计是方才的食物有问题,可食物是国主给他们安排的,国主断然不会做出如此下流之事,给江闲下药对国主有什么好处? 现在来不及思考为何国主给的食物有问题了。 小道长看起来很难受。 谢九霄用带着薄薄一层剑茧的手指指腹抚摸着江闲的下颌。 小道长的肌肤很滑。 他顺着江闲的下颌,摸到了江闲的后颈,后颈处的热度更高,要把他的手掌给烫熟了。 谢九霄轻柔地揉着江闲的后颈肉,安抚着江闲烦躁不安的情绪,柔声道:“小道长很难受吗?” 在谢九霄的揉搓下,江闲感觉全身上下的都怪怪的,浑身不自在,像是有蚂蚁在他经脉里到处乱爬一样。 江闲的脸埋在谢九霄的衣袍里,听见谢九霄问他,他都没思考,闷闷地回答:“嗯……” 谢九霄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小道长能自己解决吗?” “怎么……解决?” 江闲清心寡欲三千年,脑子里只有打工,显然不精通此事。 江闲没有埋在谢九霄衣袍里了,而是抬起那双迷离眼看向谢九霄。 一对上江闲的双眼,谢九霄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他拒绝不了小道长。 谢九霄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只听见自己在说。 “小道长不会吗?” “嗯……” “要我帮小道长解决吗?” “嗯。” 得到了江闲的许可,谢九霄弯下身,与江闲平视。 而后,冰冷的薄唇覆盖上那滚烫的红唇。 冰火交加,像是一块被火灼烧得滚烫的岩石落入加满冰块的冰水之中。 沸腾起来。 冰水里的冰块在接触了火热的岩石后沸腾不止,咕咕冒泡,冰块融化成了温和的水。 江闲感受到了唇上传来的冰凉,努力地想去汲取那一丝凉意,好浇灭自己内心的这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好热,好凉。 简直……要疯了。 谢九霄松开了江闲的唇,江闲依依不舍地想挽留那难得的凉意,靠近了几分谢九霄,似乎还想再度与谢九霄接吻。 离开了谢九霄,他又感觉像是被捆绑在架子上被熊熊烈火在灼烧一样。 难受。 很难受。 难受到要死了。 江闲唇瓣上还带着两个人唇齿交缠留下来的津液,让那本就鲜红的唇更红了一分。 谢九霄知道。 他是罪魁祸首。 “然后……呢?” “然后吗?然后小道长就交给我好了。” 谢九霄解开了江闲腰部腰带。 道袍落下。 江闲闭上眼。 他信任谢九霄,他把他的全部身心都交给了谢九霄。 他知道,谢九霄会帮他解决……
第090章 挚友不应如此越界 江闲的五指抓着谢九霄的头发, 另一只手撑着绵软的床榻,他感觉整个人都要倒进这柔软的床榻里了。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微张着双眼, 一滴眼泪从眼角溢出, 顺着脸颊落到了身后的被褥上, 绽开一片水渍。 骤然,他抓着谢九霄头发的手缩紧, 而后卸了力,松开了来。 谢九霄抬起头来,伸出舌尖舔掉嘴角的东西, 喉结滚动, 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谢九霄松开了他, 站起身,伸出手整理了一下他凌乱的道袍。 江闲还未缓过神,彻底向后倒去,瘫软到了床榻上,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 视线被宽大的袖子遮挡, 看不清眼前事物, 脑子里却在不断绽放烟花。 身上的热度逐渐褪去。 完了, 都完了。 他都干了些什么。 谢九霄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江闲混沌的意识彻彻底底清醒了过来, 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没那么滚烫了,他可以坐起身了, 但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谢九霄,索性继续躺在床上装死。 他在逃避。 他们只是挚友, 挚友之间不应该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毕竟谁家挚友会…… 太过越界了。 谢九霄没多言语, 而是把一旁凌乱成一团的被褥展开,盖在江闲的身上, 又转身把江闲方才踢到床下的两只长靴找了回来,放于床前。 江闲闭着眼,看不见,可他没堵住耳朵,他听到了谢九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声音。 回想起方才的场景,明明热度褪去,却复又上涌。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声告诉他,他此刻并不平静。 “已经不晚了,小道长早些歇息。” 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轻轻的关门声。 谢九霄走了。 江闲移开了盖在脸上的手臂,双眼无神地看着头顶的纱幔。 这纱幔好蓝。 这纱幔长得好像谢九霄。 这个念头一出,他顿然清醒,扯过身上的被褥盖到脸上,把自己整个人包裹起来。 他在干什么,纱幔怎么长得像谢九霄了??? 江闲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还没清醒。 他不自觉摸上后颈处,后颈处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热了。 谢九霄刚才摸了这里。 江闲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热潮已经过去,他的皮肤怎么还是烫的? 谢九霄……会怎么想呢? 会和他一样,心神不宁吗? 疲惫感涌上,他不想这么多了,而是蜷缩成了一团,沉沉地睡了过去。 …… 翌日,江闲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外面耀眼的日光已经透过那窗纸照射到地砖上,再从地砖上反射到他的眼皮上了。 他是被那日光给照醒的,日光很暖和,不似夜间的凉,照得他浑身暖洋洋的,特别是被褥,好温暖,想一直待在被褥里,不想出去。 原本江昨夜闲是把头整个埋到被褥里的,可半夜醒来闷得难受,还是把头探了出来。 他重新把头缩回了被褥里,宽大的被褥遮住了他一半的脸,他侧了个身,背对着宫殿大门。 不想出去。 为什么天亮得这么快? 他要是出去了,就得面对谢九霄了。 江闲一下子坐起了身来,环顾四周。 谢九霄不在。 对啊,谢九霄昨晚就离开了。 那昨晚谢九霄睡哪儿的? 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想到此处,江闲起床穿起了长靴,把挂在一旁的道袍套上,用发冠扎好凌乱的头发之后推开宫门,他站在宫殿门口,看了下宫殿四周,宫殿外空无一人,谢九霄也不在。 现在估摸着已经是晌午了,他竟然一觉睡到了晌午。 真是乱作一锅粥了。 江闲细细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气息,谢九霄的灵力还残留了一些在门口,他跟着谢九霄残留的灵力追寻了去。 走着走着,他都走出皇宫了,还没看到谢九霄。 谢九霄这是跑哪儿去了? 江闲跟着那灵力走,甚至都走出人鱼国了,他终于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看到了消失整整一夜的谢九霄。 谢九霄坐在礁石上,一条腿支起,手搭在腿上,抬头看着那波澜浮动的海面,日光照射到海面上的光打在了他身上,他就这么坐在礁石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闲走到礁石前,再与谢九霄见面,似乎也没那么想逃避了。 他抬头看着谢九霄,不知该从何开口,昨晚之事实在是荒谬至极。 江闲只好避开昨晚之事,看了下四周,尽是荒凉海沙,连一条活鱼都没有,他问:“你在这里待了一晚上?” 谢九霄听见了江闲的声音,平淡无波的脸上瞬时挂上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他跳下礁石,与江闲对视:“嗯,一晚上。” 江闲:“……” 他摸了摸谢九霄单薄的衣袖:“你不冷吗?” 昨晚的海水那么凉,谢九霄一晚上都待在礁石上那不得被吹感冒了? 谢九霄歪了歪头:“小道长这是在关心我吗?” 江闲拉起谢九霄的手往皇宫走:“我不关心你我关心谁?难道这里还有旁人需要我关心?” 谢九霄也任由江闲拉着自己的手:“我知道小道长在关心我,小道长对我向来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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