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万俟和璟的内心已经答应了,只要在三日之后,血月降临,万俟和璟会被这个朝堂上下所有的人推向那高楼。 江闲站在原地,看着万俟和璟离去的背影。 背影萧索,孤身一人。 …… 江闲回到新宅,还未靠近就看到门口处是好几日未见的谢九霄,谢九霄此时正倚靠在门口,似是在等他。 谢九霄交叉着双臂,倚靠在那门框上,见到江闲来了,立马站直身体,对江闲从容一笑,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圈。 他的声音轻柔。 “小道长。” 江闲走到谢九霄身边,微抬起头,正对上谢九霄温柔的双眼:“今日朝堂上他们争论不休,耽搁了些时间,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没多久。”谢九霄道,“再久我都愿意等。” 刚才在远处还没看清楚,这一靠近了江闲才看见谢九霄眼下那淡淡的青影,嘴唇没先前那样红润,反而有些病态的苍白。 他微微一愣:“你这几日是干什么去了?” 谢九霄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推开了大门迈过门槛:“先进屋说吧。” 门被关上。 江闲开口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九霄笑道:“为小道长打探消息去了,虽然是有些累,但还是打探到了小道长想要的消息。” 谢九霄从怀中拿出一个用琉璃瓶装着的黑紫色液体,在手中摇晃了一下,液体黏稠得很,黏在了琉璃瓶的内壁上,而后缓缓落下。 谢九霄将琉璃瓶放在桌上,江闲拿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左看右看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抬头看向谢九霄:“这是何物?” 谢九霄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虽然我与小道长没办法出元都城,但是夜羽他是梦境里的虚构人物,我派他去了西境。” “夜羽在西镜抓到一个患了蛊病的禹狼人,于是将他带回来,这琉璃瓶中的液体正是我从那患病的禹狼人身上取的血液。” 江闲道:“你这几日不见人影,就是去干这个了?” 谢九霄歪头冲江闲一笑:“为小道长分忧罢了。” 江闲指尖凝出一道蓝色的灵力,用灵力探查了一番手中的琉璃瓶。 这血液比寻常的血液更加黏稠,色泽也不对,其中……似乎还蕴含了一丝不属于三界的力量。 寻常的修仙之人和神仙都是灵力,而魔族之人是魔气,如今魔族早已覆灭,连与三界的通道都被斩断了。 这血液里的力量既不是灵力,也不是魔气,竟是连江闲都探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力量。 谢九霄看见江闲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他早就用灵力探寻了一番。 “小道长也探出来这血液不对劲了吧?” 江闲收回灵力,向谢九霄点头。 “嗯。”
第041章 血月升,荧星坠 江闲的内心摇摆不定,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巫阙搞的鬼,如今看来却不一定了,他刚才用灵力探查过这瓶血液, 这血液里蕴含的是一种未知的力量, 他与巫阙共事多年, 自是知道巫阙用的灵力。 即使他从云姬一事知道巫阙有偷偷修炼魔族禁术,可他也从未见过这种未知的力量出现在巫阙身上。 不是巫阙那会是谁呢? 如果还是巫阙的话, 那这种未知的能量巫阙到底是从何得来的? 现在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今日朝堂之上那群方士跟大臣便在争论有关西境的事。”江闲收回了灵力,“西境的元御国士兵得了一种蛊病,这种蛊病我从未见过, 即使我将天外云镜藏书阁里的书籍都阅读完了, 也未见过有书记载此种奇怪的蛊病。那方士说这是荧惑守心导致的, 需以真龙之血祭天才能消除这灾难。” 那荧惑守心带来的战争想必就是禹狼国与元御国之间的战争了,元御国国力强盛,原犯不着担心,但禹狼国不知从何处寻来这种歪门邪道之术。 现在看来,当年万俟和璟就是作为那祭天的祭品, 以命平息了这场即将会发生的灾难。 这场灾难确实是被平息了, 万俟和璟用生命救了元御国的百姓。 谢九霄想起那禹狼人所说的果实, 觉得怪异, 于是对江闲道:“我审讯那禹狼人的时候,他同我说是有人给了禹狼国国主一颗果实, 而后元御国和禹狼国的战场上出现了一个怪物。怪物会传播疫病,敌我不分, 就连我抓到的禹狼人都是被怪物误伤才感染上蛊病的。” 江闲微蹙起眉头:“果实?怪物?” 这果实是何物?怪物怎又会传播疫病? “禹狼国所得的果实和战场上凭空出现的怪物定有一定联系……想必小道长已经知道染上这种蛊病的症状和后果了。” 躯体上出现紫斑, 溃烂,最后化为白骨, 怕是连这世上最毒的蛊都没这么毒。 江闲抚摸着下颌,缓声道:“如今我们在梦境里能力有限,连元都城都出不了……等出梦境之后也无其他要事,那我们去找那果实?” 这种连他都没听过的稀罕之物,或许其他地方是寻不到的,但是有一个地方可以。 江闲和谢九霄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他们异口同声道。 “鬼市。” …… “啊……啊……啊!这是什么!” 清晨的元都城,一个妇人如往常一样,提着木桶出门,打算去河边打水做饭洗衣,刚迈出门,她手中的木桶一下子没拿稳从手中脱落,发出沉重的响声,双手止不住地捂住自己大张着的嘴巴。 “大早上的吵什么呢?发生了什么吗?” 妇人的丈夫听到屋外不小的声响,挠着凌乱的头发,皱着眉头从屋内走出,看见自己的妻子一脸惶恐地伸出一根手指着那元御国的上空,心生不解。 “你指着什么东西呢?” 丈夫抬头望去,看到元御国上空凭空出现的东西,脸上困意一扫而空,瞳孔骤缩,双腿忍不住打颤。 他嘴一开一合道:“这……这是什么……” 那高空之上,本该悬挂着的太阳变成了醒目刺眼的血红色,像是被泼洒上鲜血一样诡异。 一片红光铺天盖地地笼罩了整个元都城。 如今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方士得意地看着之前指责自己的大臣,嘴角上扬。 连带着说话都是言辞凿凿的。 “三日已到,血日当空,荧惑守心,若再不以真龙之血祭天,元御国便会湮灭!” 随后,方士像是有秩序一样齐齐下跪朝高处的国主磕头,声音之嘹亮,整齐划一,甚至还有人用力过头,额头磕出血,血糊了一脸。 “恳请陛下以真龙之血祭天!” …… 不知流言从何处传起,宫外的百姓都知道了如今元御国上方的荧惑守心的星象,虽这些百姓不知道荧惑守心是什么,但听起来总归是不好的东西。 他们听闻元御国西境禹狼人入侵,西境几乎失守,怪异的蛊病在西境元御国军队中蔓延,得了病的元御国士兵先是脸上出现紫斑,紫斑溃烂吞噬血肉,活不过三日便会化为一堆白骨。 若是让禹狼国打入元都城,在元都城的他们也会沾染上这奇怪的蛊病…… 元都城内人心惶惶,直到不知是何人在人群中提出,这是天道降于元御国的惩罚,若以真龙之血平息天怒,禹狼国便会举兵撤退,患了蛊病的元御国士兵也会不治而愈。 而那真龙之血,就是当今太子,万俟和璟! 从宫外匆匆跑来一个太监,太监跑得快,一刻都不敢停息,跑到殿中直直跪下,喘着粗气,用胆怯的眼神看了眼站在最前方站得笔直的万俟和璟背影,他只看了一眼,很快就低垂着头,几乎是要把头埋进地里。 “陛下,如今元都城百姓皆跪在宫门口,祈求……太子殿下以血祭天!” 朝堂中众人的目光都从太监身上骤然转移到了万俟和璟身上。 站在最前方的万俟和璟依旧是一动不动,江闲在后面看着万俟和璟的背影,觉得有些凄凉。 国主缓缓把视线移到身前的万俟和璟身上,睥睨着万俟和璟。 国主的意思不言而喻。 万俟和璟直直跪了下去,头重重磕在了地上,金红如日的太子华服在朝堂上散开。 “儿臣……愿为百姓,以血祭天。” 宫外的百姓见太子被众多方士簇拥着从皇宫大门口走出,一个男子不顾周围士兵的阻拦,硬冲上去抱住了万俟和璟的大腿,痛哭流涕,甚至眼泪还沾到了万俟和璟那华贵的衣袍上。 一个高大的男人如今双腿着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万俟和璟脚边,卑微到了尘底:“殿下,太子殿下,我于老汉这辈子没求过人,我求求您救救我们,我与妻子才成婚三年,孩子才一岁半,上有老下有小,我死可以,我不能丢下我的妻儿老小……” 万俟和璟不嫌男人的脏,没有推开,任由男人弄脏自己的衣袍,他抬头望去,看向那男人跑过来的方向,看见被士兵拦住的几人。 男人的妻子怀中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哭得梨花带雨,眼神似是在哀求他,而妻子身侧的老夫老妇岣嵝着躯体,他们看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卑微地跪在那雍容华贵的太子殿下面前。 这男人一看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却跪在他面前。 万俟和璟于心不忍,双手扶起跪着的男人,缓声道:“起身吧,你可以跪苍天跪父母,但是你不能朝我跪下,你妻儿都还看着呢。” 士兵瞧见有人冲破了士兵的重重防护,冲撞到了太子殿下,赶忙上去拉着那男子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将男子给拖走了。 万俟和璟看着男子被士兵拖走,缄默不言。 江闲早就被这拥挤的人群给冲散,看不见万俟和璟的身影。 看不见万俟和璟,他情绪有点焦躁。 等等,他想起来了。 荧星楼。 对,荧星楼。 江闲全然不顾自己会被人发现了,悄悄退到了人群的最后方,用轻功一跃跳出了拥挤的宫门口,稳稳落在了地上,四处张望寻找着通往荧星楼的方向。 目光锁定。 那高高的阁楼屹立在元都城内,一眼就能看见。 梦貘不是说好了会出现吗? 梦貘究竟是被谁抓走了? 江闲蹙眉,向荧星楼的方向快步走去,忽然,怀中的传音玉石发热了起来,烫热了他的肌肤,他拿起传音玉石,绕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传音玉石里断断续续传来谢九霄清晰明朗的声音。 “梦貘在春香楼,速来。” 那方传来刀剑相碰的打斗声,江闲甚至还没有回应,谢九霄与他的联系立马被切断。 谢九霄那边在和人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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