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领主大人和岚栖哥哥……”阿吾以为他打算逃跑,冷冷地笑了两声:“不要想了,连我都知道了,你们巫者地体质比普通人还弱,更何况像你这种,路都走不起来的废物,别说异徒,就算是我,都能轻易制服——” 郁宸“恩?”了一声:“岚栖不是天生的异徒?” “异徒怎么可能有天生的……”阿吾觉得他蠢极了,不知道神祭也就算了,连异徒都需要往身上种蛊都不懂,这种废物,果然贡献给神明才能体现出价值。 郁宸倒是知道有这么一种仪式。 不过用处跟阿吾讲得大相径庭,真让他登上那个祭坛…… 谁让谁死无全尸还不一定。 想是这么想,不过不方便表露出来,郁宸拍了拍手,害怕又期待:“好可怕噢,你说,岚栖哥哥会不会来救我?” 阿吾最恶心他不要脸又柔弱的样子,当下冷嘲热讽道:“救你?哈哈!不好意思,他每年那个时候都会消失一个星期,他走的时候你还没上祭坛,他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是一滩腐肉了!” 郁宸来了兴致:“每年都会消失呀?” 阿吾不愿告诉他关于岚栖哥哥的事,立即横眉怒目:“跟你有关系吗?” 郁宸眯了眯眼,声音又轻又柔:“我知道焦土有一种植物。” 阿吾莫名其妙:“啊?” “因为稀有,不宜繁殖,每年秋冬,都会开一次花,开花的时候,便是他像动物一样求/偶、发/情的时候。” 郁宸摸着轮椅的扶手,漫不经心道:“一次就是一个星期。” 阿吾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什么的,我只是觉得跟岚栖哥哥很像。” 郁宸温温柔柔道:“一样都是一个星期。” 这回阿吾听明白了,这死瞎子就是在故意侮辱岚栖哥哥。 他说岚栖哥哥消失一个星期,是因为会跟植物一样求/偶发/情:“你再敢侮辱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阿吾的拳头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阻止了,可惜还没收手的动作和狰狞的表情依然暴露在了岚栖的视线下,加上郁宸迅速换了一幅楚楚可怜的表情,更显得他在欺负人了。 “阿吾。”岚栖刚从唐边雅那里回来,心情本就压抑,看到眼前场景不禁流露出淡淡的不悦:“我说过,这段时间不要跑来找我了。” “岚栖哥哥……” “你先回去。”岚栖话不多,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 阿吾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要指控郁宸:“可是他——” 岚栖眉头拧了起来。 阿吾一向很听他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慢慢闭上了嘴巴:“好吧,那……岚栖哥哥,我先走了……” “嗯。”岚栖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要欺负弱小。” 什么弱小啊。 我看他身体弱,嘴皮子一点不弱—— 阿吾有点不服气,但还是应道:“哦。” 关门前,岚栖把他放在架子上的竹篮还了回去:“不要再给我纳草鞋了。” 岚栖想到开会时众人的议论,纳草鞋会被嘲笑讽刺,便不想让他做了,没有意义,反正狩猎给的东西不过举手之劳。 但阿吾不是这样想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怎么办。 ——岚栖哥哥不要他了。
第8章 阿吾的眼神里,掺杂着受伤、痛楚与失落。 最后,哭着跑走的。 留下岚栖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做错什么了吗? 身后传来郁宸软绵绵地声音:“你回来啦。你去哪里啦。” 好像这栋屋子里的男主人似的。 原本岚栖可以不答的。 但他还在愣着神,下意识地回道:“见领主。” 说到唐边雅,他又开始头痛了。 …… 昨夜岚栖藏着心事,一夜睡不踏实。 今天大清早先去看了二影。 二影扛过了最危险的时刻,但一直没有苏醒。 老祭司摇了摇头,说不乐观,并解释道,这种情况可能明天会醒来,或者一年后会醒来,更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这些事,还没敢跟芸蚕说。 从半夜起,芸蚕一直在旁边照顾二影。 此时更是寸步不离,眼皮子底下泛起了淡淡的乌青。 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心里知道弟弟出事怪不了岚栖,但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正好岚栖撞上,正好她崩溃偏怒。 一想到自己的失态,芸蚕露出了尴尬羞愧的神色。 岚栖不想给她带来太大压力。 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 芸蚕微怔,松了口气,小声道:“谢谢。” 沉默了一下,又道:“对不起。” 唐边雅的帐篷就在二影养伤帐篷的附近。 拉开帐帘,老祭司也跟着过来了,见他微微不解,笑道:“领主大人不放心二影,才叫我过去看一下情况,我正是从他那里过来的。” 岚栖点了点头,突然感到几道不适的目光刺在脊背上。 油腻贪婪,令人作呕。 原来三个身穿绸缎的行脚商刚刚从唐边雅帐篷里走了出来,回头看到了岚栖,便用大刺刺的目光从后颈扫到了腰腹,赤/裸/裸地,宛如扒去了他的外衣,色/眯/眯地打量。 绸缎上纹着精致繁冗的花纹,像是从五冥大陆来的。 早就听闻五冥大陆民风更开放,一些上位者比起女人,更爱男人在他们身下婉转承欢,引得一大部分有钱人见样学样。 这几个行脚商,原本一共四人。 几个月前已经来过一次焦土了,但上次来的时候,其中一个在附近的草丛里强/暴了领地里正在玩耍的未成年男孩,被岚栖当场拧断了脖子后,其余三个仓皇而逃,现如今再见面,完全没有长记性的样子。 “义父为什么还和他们做交易?” 岚栖不动声色瞥过那三个行脚商的喉咙,冷冷问道。 老祭司小声回答:“葑兰死了,只有他们几个愿意出神祭前准备的材料,领主大人也是没办法。” 每年神祭都要准备“冥烛”。 冥烛便是燃烧着青色火焰的蜡烛,但并非普通的蜡烛,点燃之后,能与神短暂地沟通,请求他收下祭品,保佑焦土一整年的平安。 这种蜡烛只存在于五冥大陆。 以前由兰婆婆负责两地之间的运输,但兰婆婆年纪大了,几年前收到了病逝的消息,唐边雅只能重新寻找愿意跟他们交易的人。 焦土位置偏僻,能出的价格也低。 很多行脚商人都不愿跟他们合作。 岚栖招来了两个值岗的巡逻兵:“你们跟着他们出焦土,有什么异常及时向我汇报。” “是。”巡逻兵应着声,便朝着行脚商远去的方向退下了。 吩咐完,岚栖摇摇头:“明年尽快换人,不然还会出事。” 老祭司却不赞同,语气里显得格外安于现状:“要换人哪有这么容易,价格太贵的出不起,便宜的、靠谱的行脚商又不愿意走远路。” “可是——” 老祭司强调道:“岚栖,大局为重,上次你杀了他们兄弟之一,已经惹得他们很不高兴了,领主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把怒气平息的。” 岚栖不太赞同,沉吟道:“今天他们敢在领地里强/暴男孩,明天,妇女、幼童、甚至老人,只要手无搏鸡之力的人都会有危险……” “那就等到真正危险了再说。” 唐边雅的声音从帐篷内部传来:“如期举办神祭才是最重要的。” 收到芸蚕给的兵器绘制后,唐边雅脸庞的笑容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派人前往各个销声匿迹的小部落调查,不出意外,这些部落真正消失的原因,可能是遇上了那个会用声音杀人的女异徒。 一个女人,等级只有三级,根本不足为惧。 唐边雅没放在心上,他们拥有了兵器绘制图,只要神祭不出意外,他的异能稳步上升,一切都不是问题。 岚栖紧紧锁住了眉头。 其实除了行脚商,他更担心的就是这名逃走的女异徒。 小部落人数不多,加起来少说也要上百,短短几天内杀死上百人却毫无负担,是何等地阴狠毒辣。 只要女异徒不死,他心里便不太踏实。 可唐边雅却说道:“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拿到了特殊本领,也力量小,不太聪明,还能翻天不成?要是敢踏进焦土半步,我就让她尝尝被植物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的滋味。” 岚栖皱眉:“您不打算追杀吗?” “追杀?”唐边雅觉得好笑:“谁去追杀?这里谁有追杀异徒的能力,是你,还是我?” 岚栖道:“我可以——” “你需要时刻盯着那名巫者。”唐边雅一边强调,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屑:“而且女人天生就不聪明,也没有决策力,不足为惧。” 蛮荒之地思想落后,生存环境恶劣,男多女少。 一方面需要女人繁殖,一方面又看不起体质较为柔弱的女性。 觉得她们在繁殖之外的时间里,都是浪费食物的累赘。 包括部落与部落的打仗,到了后期,弱势部落会拱让出资源求和,其中一部分,就是女人。在他们的印象里,女人柔弱、平和、温顺,同时愚笨,狭隘,短见,有价值,但难登大雅之堂。 岚栖认为这样的想法是偏见,而且很危险。 在他还不会熟练控制异能的时候,进入过太多人的大脑。 其中不乏厉害的女性。 有处心积虑铲除异己,扶持傀儡丈夫当上族长的族长夫人,后来又因为一些琐事惹她不快像丢垃圾似的换了一个傀儡上位;也有为了孩子忍辱负重,嫁给了杀死自己丈夫的屠夫三年的妇人,寻到了机会,趁其不备割下他的头颅泄愤;更有不卑不亢的少女,苦练十余年,坚韧的心境和不凡的身手远远超越了同期接受训练的男战士。 傲慢和轻视会给自己带来死亡。 “她很狡猾。”岚栖斟酌着词汇:“也很残忍……” “不必多说了。”唐边雅打断他:“女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岚栖还想尝试继续沟通:“可是——” 唐边雅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到此为止了,二影被她伤成这样,其一因为他是普通人,其二,难道你没半点责任吗?你是七级异徒,连个三级都对付不了?我要是在场,她能靠近二影半步?” 她的三级和你的不一样。 岚栖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只是说不出口,不然又会触到唐边雅的逆鳞。 沉默的间隙,唐边雅开始和老祭司讨论起了别的内容。 讨论期间,岚栖一直闭口不言,等结束了,才提出要把郁宸关回地牢里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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