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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边雅倒挺希望郁宸去，但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岚栖对“五冥大陆”的了解从来都只停留在只言片语，若是当中出现什么变故，或者良城老祭祀跟丁兰娅同样心存歹念，到时候就怕来不及带他逃跑，就要被赶鸭子上架强行送上祭坛…… “有阿岚待在我旁边，不会碰到危险的。” 郁宸仿佛很信心，往前挪了好几下，身体向下一扑，精准地扑在了竹篮上，挡住了他继续放置的竹篮:“……不要整理了嘛，陪我说说话嘛。” 竹篮就在岚栖腿上。 郁宸趴在竹篮上，好像枕在他大腿上似的。 岚栖心念一动，望着眼前一张一合红艳艳的嘴唇慌了神，一股温热的泉水又止不住地从小腹涌了出来，将新扎上的兽裙淋了个透彻。 “你——” 岚栖猛地并拢双腿，脸颊通红，愤愤道:“我说不准就不准，躺回床上去！” “你凶我。”郁宸流露出委屈的神色，琥珀的眼眸却暗暗泛着抑制的兴奋与餍足，空气里突然弥漫的花香味狠狠刺激着神经，这是一种诱惑荡漾的甜腥，勾得身体不禁微微发热。 趁着岚栖心软的间隙。 郁宸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阿岚，你凶我……” 一时间，花香四溢。 红色发顶钻出的花芽左右摇晃着。 岚栖宛如炸毛的猫咪。 下一秒，郁宸便被他摔了下来，脸着地，骨碌碌地滚了两圈。 岚栖眼眶都湿润了，捂住头顶，努力压下自己的花芽，又急又愧疚地道：“我、我都说了让你躺回去……” …… 空旷的平原上，木柴在燃烧。 耀眼的火焰将月光照耀得更圆更亮，到处都是族人的欢声笑语。 起初，岚栖还会担忧郁宸在热闹、却融入不进的氛围里感到不适。 谁想到他完全没有，笑盈盈地承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好奇目光。 今晚这场宴会，岚栖必须借机偷溜去唐边雅的书房查找资料，有一段时间照顾不到郁宸的安危，思及此，不由瞪了气定神闲、一点没有危机意识的男人一眼。 感受到他投来的视线，郁宸扮成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轻抚着眼角旁的微红，是岚栖刚刚推他下床造成的擦伤，就是这擦伤，小漂亮才遭不住同意他参加篝火宴的：“疼……” “很疼吗？”岚栖立即紧张起来，凑近仔细看了一会，然而什么也没看到，只撞上了一双琥珀色宛如金灿灿的太阳撒入湖心的眸子，深沉汹涌，仿佛在一瞬间，要把他吞并入腹似的。 岚栖一愣，迅速别过了脸。 明明他是瞎子，明明他什么也看不见。 郁宸轻轻“哼”了一声，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懒散地托着下巴。 弯着眼，好像满意极了。 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隔壁坐着谈蕾蕾和她的母亲，老妇人与岚栖对视时，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倒是谈蕾蕾，在看到郁宸的那一刻起便瞪圆了眼珠子，身体宛如一片枯黄的秋叶，摇摇欲坠，好像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 不远处，人声躁动。 岚栖看到了被簇拥着的白发老人，岁月虽在苍老的脸庞上留下了痕迹，但她走路带风，步伐矫健，精神饱满，满面红光，身上穿着的又是昂贵精细的衣裳，看样子，这就是传说中那名良城的老祭祀。 岚栖拿起匕首，对郁宸低声道：“你乖乖待着等我回来。” 本以为郁宸会缠着他不放，没想到竟然爽快地同意了：“好呀，早去早回。” 还摆了一个“安心吧”的笑容。 ……傻子。 岚栖抿了抿唇，把匕首塞进他手里：“给你防身。” 未等他答应，红发少年便宛如一阵风，消失在视野中。 收下匕首，华丽的刀柄在他指尖流畅地转了一圈。 郁宸星眸微垂，软若无骨地趴到在木桌上，恢复了往日颓丧漫不经心地慵懒模样。 果然阿岚不在，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第29章 老祭祀与唐边雅的书房，隐匿在一座普通的石洞内。 沿路行走，几乎碰不上巡逻兵。 ——果然，丁兰娅对族人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 自那以后，焦土再也恢复不到从前那般井然有序了。 焦土大大小小的石洞众多，普通族人根本不知道里面还存放着形形色色的书籍，岚栖原身是一株草，想要看懂人类的文字已经磕磕绊绊，小时候不感兴趣，长大以后更从没来过，只是隐隐听他和老祭祀提起过。 有时候唐边雅过于警惕，这种隐蔽的地方连他都不信任，又怎么会让巡逻兵看守，岚栖倒是觉得有利有弊，比如现在，他能光明正大地在洞口停下。 按下洞边凹陷下去的石块，门缓缓朝着两侧打开。 门内火把还在燃烧，看来最近也有人进来过。 石洞中大多数的书籍都跟蛊虫相关，普通的蛊虫上百种，有治病，有下/毒，也有救命，更有害人，不过这些书籍却没有具体描述有哪种蛊虫能把普通人变成异徒的。 找了一圈，岚栖并没有看到跟神祭有关的内容，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他在角落里，注意到几本没有封面、泛黄的薄本，翻开薄本，里面赫然展现着两个赤条条的裸/体/交/融在一起的画面，与平常的图册不同，画中两人并非一男一女，而是两个男人。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躬身跪着，一个挺身站着，躬身跪着的紧眉头紧缩，仰着脖子，好像极为享受似的，挺身站着的，将前面那人的手腕锁在身后，使劲往前挺去，再往后看，竟还有很多很多种不同的姿势。 岚栖一向清心寡欲，对自己的花期也有所逃避，刚翻了没几页便面红耳赤，差点把薄本扔出去。 原来男人和男人，用的是那里…… 好像从前看到这种薄本，也不会头顶充血，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他所谓的看过，也只看过男女，没看过男人与男人的，不知怎么回事，翻看薄本时，有一瞬间，脑海里竟闪过那个面容苍白，笑容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男人。 岚栖大脑一片空白，臊得指尖一抖。 异能自指甲缝里泄了出来，几乎要把薄本摧毁。 他自己把自己吓着了，缓过神来赶紧收回异能。 薄本收到异能，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肮脏陈旧的封面随着光辉的消散竟变成了崭新的黑色牛皮封面。 岚栖一愣，难道这本薄册如同他对焦土一样，设置了一道简单的障眼法，若不是刚才异能泄漏，渗在上面，恐怕还不会让它现出原型，可往常障眼法都是中招人心中所想所念。 而他看到的，竟然是春宫图。 岚栖浑身不由像火一般滚烫起来，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快速地翻开黑色牛皮封面，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图文详细注解的祭祀，文字似乎不是焦土附近通用的，只能根据图片分辨，看过几页之后，岚栖意识到现这本书上的讲述的，应该全是一些“黑祭祀”。 所谓“黑祭祀”，便是被禁止，及其危险的仪式。 书中描绘了一个封闭的部落，历代奉蛊虫为神兽，以人的血肉饲养它，此蛊虫乃是在上千同类中厮杀出来取胜的虫王，凶狠嗜血得很，一旦品尝到人血肉的美味便一发不可收拾，它虽会帮族人抵御外来入侵者，却也只是把他们当做屯粮，有人想打屯粮的注意，它自然不会答应，便奋勇对敌。 这番场景被族长看到，全当他们供奉的血肉使得神兽有了智慧，学会了护主，高兴得不得了，一旦到了祭祀之日更加虔诚，到了后来，自然是蛊虫不满于每年一人份的血肉供养，将整个部落灭族，虫王也不知所踪，有人不慎闯进该部落，只看到一地的尸体，和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这种仪式，倒跟焦土有几分类似，一样以血肉供奉。 区别在于书中的族人供奉的是蛊虫，而他们供奉的是神明。 这样的簿册还有好几本。 岚栖拿起第二本，注入异能，翻开查阅。 第二本讲述的是古代一个王国，国王平庸懦弱，边境战争不断，敌军即将冲进王城了，就在这时，他身边一个衷心的护卫在手腕上割了一刀，将蛊虫种进体/内，竟一下子拥有了异能，护卫大杀四方，将敌军打得节节退败。 最终，王国保住了，那名衷心的护卫也被封为将军，享受至高无上的待遇。 护卫的能力越发强大，以一敌百，王国也渐渐繁荣昌盛起来。 百姓安居度日了两三年后，王城中突然开始死人。 死相骇人，像是被猛兽吞噬了骨肉，只留下一个头颅。 最终，国王在深夜去寻王后的路上，遇上了体型庞大，模样狰狞扭曲的怪物，怪物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蝼蚁，皮肤焦红凹凸不平，只有被无数触手遮挡的脸是正常的。 国王在触手张开的缝隙里，看到了曾经忠心耿耿的大将军的脸。 第二日，人们便在花园里的草堆里，发现国王和随从们残缺不堪的尸体。 国王一死，全国大乱。 不久之后，整个国家也就衰弱灭亡了。 曾经护国大将军，也淹没在亡国的尸堆里，不见了踪迹。 岚栖合上簿册，这大将军跟唐边雅相像。 曾经都只是平凡的普通人，种下虫蛊，才拥有了异徒的能力，不同的是，这位护国大将军在成为异徒两三年后，已经变成了六亲不认的怪物，而唐边雅意识清醒，焦土也没有频繁死人的事件发生。 思及此，岚栖蹲下身，葱白的手指轻轻一勾，把第三本拖了下来。 第三本却剩下大段大段的文字，繁琐复杂，看着像是注解，岚栖看不明白便想去抽第四本，然而没有第四本，但中间有空隙，明显被人抽走了。 难道近期唐边雅还查阅过关于黑祭祀的书籍？ 岚栖一边愣神，一边将书放回去，期间没控制好力道，书直接陷进了墙里：“……” 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石洞内便发出了“轰隆轰隆”的声音。 随着碎石自头顶落下，一条狭窄的通道出现在他眼前。 原来书柜背后，别有洞天。 岚栖随手抽出正燃烧着的火把，扫过通道，里面是一条蜿蜒向下的台阶，台阶陈旧肮脏，应该造了有些时间了，贴着墙壁谨慎行走，没过多久，便看到了一座封闭的洞窟，浓郁的腐臭味侵蚀着鼻腔。 一抬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岚栖把火把朝下，顿时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一颗头颅，正对着他，眼球突出，长大着嘴巴，仿佛急切地想要诉说着委屈和恐惧，那张脸还未腐烂，带着点点雀斑，岚栖熟悉极了。 他是阿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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