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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O和金丝雀A

时间:2024-07-23 16:00:03  状态:完结  作者:木酒

  霍予安的嘴角抽了抽:“伴手礼不过分,但前提是伴手礼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简暮低垂着眼眸,学着年少时那样,踢开脚边的小石子,松开被霍予安十指紧扣的手,有些怕冷地搜进了西装裤口袋里。

  “可是霍予安,这六年,我是靠孩子撑下来的。”

  他的嗓音很低很沉,淡淡的语气像一阵风,却令人心间掀起骇浪。

  “我16岁遇见你,21岁我们分离……这是不是我第一次向你承认?这5年是我有生之年最快乐的时光,在你身边,我过得很自在,也一度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没有任何事情能把我击垮。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些快乐是我偷来的日子,终有一天要还回去。”

  “分开后,我还没毕业就进入了陇峯,排挤父伯,争权夺势。那时候的我好像一台无知无觉的机器,我不知道我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好像被无形的浪潮挤压着,必须朝某个特定的方向前进,不然我就会被吞没,被溺死。我觉得如果不做那些事,我会过得很空虚,因为会不停地想起你,分开后,想起你这件事让我感到很痛苦。我感觉活着很无聊,每时每刻都在想,过完这一分钟我就……”

  简暮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像茫茫海面上,寻不到灯塔的游船,迷茫地在海面上前进、打转。

  “22岁,我发现我有了岁岁,孩子在我肚子里一点点长大,我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孩子让我感觉日子还是有盼头的,生活还是能过得下去的,比如我要陪伴孩子长大,比如我需要把弟弟培养得更强大更成熟,将来或许能护着岁岁。”

  “比如……等待一个不知何时降临、是否会降临的可能……这个可能对我来说是天赐。”

  简暮停下脚步,他看向了霍予安,那是他的灯塔,霍予安只要站在那里,简暮就能找到可以停靠的港湾。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我现在认为这世界上可能确实有神,有神迹,因为我等到了这个天赐,至少在有生之年,我能见到你站在我身边,听我说这些肉麻的有的没的。”

  说完这些有的没的,简暮重新垂下眼眸,低头吸完了剩下的最后一点香草奶茶。

  嗯,还是又甜腻又苦涩。

  简暮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味道,如他所言,这个味道容易让他想起后来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但他又对它有瘾,离开和失去,会让他有戒断反应。

  信息素本身不会让人上瘾,所以这是他的心瘾。

  从远方抚来暮春湿润的晚风,本应是心旷神怡,霍予安却有些透不过气。

  “原来那六年你也过得不好,既然如此,我就好过了。”霍予安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穹顶那轮孤寂千百万年的残月,凄惨地笑笑。

  “你说你相信有神迹,我又何尝不是。别人每年年初都去祭祖祭庙烧香求好运,我倒好,光顾着往月老庙里面凑了,让我爸妈对我特愧疚,以为家里条件不好,拖累耽误了我的婚事,为此和我谈过好多次,想给我介绍对象,我拒绝了。”

  霍予安重新把简暮的手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来,攥着他的手腕,笑里有故作的狡黠,和对过去的释然。

  “不过目前看来,我拜的月老庙还挺灵验的,给我们牵了一根混凝土钢筋。”

  霍予安停下脚步,简暮也跟着他停下,一抬眸,霍予安那双深邃的眼睛就撞进了他的眼眸,沉黑的目光中含着浓情,让人触及就感到晕眩,像是要被吸进去了。

  “简暮,以后不分开了好吗?”霍予安恳请地问。

  简暮凝视着他,点了点头:“好。”

  紧接着,如同不敢再与霍予安对视一般,他错开视线,手中的塑料杯被他捏得吱呀作响。

  他低声说:

  “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分开了。”

  “有生之年不分开了。”

  一句承诺便足以抚慰一颗空旷了六年之久的心,足以让霍予安眉目舒展。

  “好。”

  他忍不住把简暮揽入他宽阔的怀中,摩挲着爱人后背被夜风和夜露沾得微凉的衣服布料,望着辽阔的晴朗夜空,感受到干瘪的胸腔在这六年来第一次被喜悦填满。

  却错过了简暮趴在他肩头,不知想起了什么,漆黑的瞳仁中一闪而过的没底、恐惧和落寞。


第120章

  夜晚的校园充斥着自习期间特有的宁静,他们高三那年待过的广知楼亮着通明的灯,走廊上间或有值日老师走动的身影。

  晚风从他们周身掠过,清冽的力度掀起年少时记忆的扉页,他们断断续续地聊了许多当年的趣事。

  常年服用的药物在很久之前就无知无觉地侵蚀了简暮的记忆,过去的回忆都盖上了一层纱罩,蒙上了浅浅灰尘,梦里观花一般看得不真切。但霍予安的絮絮叨叨如今晚的风,吹拂着记忆中的尘埃,掀开白色纱罩的一角,让他得以窥视年少时那些鲜艳的场景。

  路过篮球场,霍予安会说当年他所参加的篮球队所向披靡,简暮说他在角落盯着,高中最后一场球赛应该怪霍予安太浪,错过了带球投球的最优路线,被对手截胡,幸好在比赛的最后一秒,那颗三分进球了。

  霍予安诧异问:“那场比赛原来你在呢?你在场,怎么不来我们班的席位上给我加油?我还以为当时你去参加竞赛培训没时间来。”

  简暮哽了哽:“……那时候是我的竞赛培训时间吗?”

  霍予安从他那像是说漏嘴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揶揄地拖长了尾音:“当然啦——”

  简暮下意识咬住了吸管,假装喝奶茶掩饰尴尬,却忘了奶茶早就已经喝完了,只发出了咕噜咕噜的空气音,无形之中似乎又将他试图掩饰的东西又放大了。

  霍予安忍不住笑了,捏了捏他脸侧的软肉,但这人太瘦了,腮帮子上没有多少肉:“我真好奇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性格内敛惯了,方才那一顿剖白已经用完了生平所有厚脸皮,实在是不习惯这种剖心露迹的场景,简暮红着耳根躲开他的魔爪,把手里喝空的奶茶塑料杯砸向霍予安,一扭身就跑了。

  霍予安没有留神,就被他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挣脱开,他好笑地指着简暮的背影说:“乱扔垃圾,没素质!”

  俯身从地上捡起塑料杯,左右张望,发现十米外就有一个垃圾桶,快步走过去,离垃圾桶还有三米远就没有耐心了,拎着杯子,轻巧地一投篮——正中篮筐。

  转过头,在昏暗的操场上环视一圈,最终在两点钟方向五十米外的方位找到了那一抹铅灰色西装的身影。

  简暮明明相貌昳丽夺目,可他好像特别擅长隐身,没入人群,没入黑暗,让人再也找不着,除非他自愿出现。

  明明后来都在同一座城市里,但这个城市太大,霍予安再也没找着他,直到去年深秋在靖和楼下那一次偶遇,为他失去简暮音讯的六年勉强画上一个句点。

  不知为何,望着黑色夜幕中简暮高瘦的背影,霍予安忽然有一种他如果没有握紧手心抓牢,这个人会再次从他的指缝中流逝的错觉。

  从胸腔中传来一阵莫名凌乱的心跳,霍予安赶忙甩了甩脑袋,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

  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急速的跑步声,紧接着被一股香草气味的清风和怀抱拥裹。

  简暮没躲,也没跑,他清楚反正他又跑不过霍予安,就老老实实地接受他的拥抱。

  以及这人兴奋至极,捧着他的脸,在他脸侧落下的响亮的“啵~”一声吻。

  只是纵容地浅笑着享受着,这是他难得的幸福时刻。

  路过主席台,他们两个不约而同驻足,侧头看着主席台和旗帜花坛中间的位置。

  那里空空荡荡,只有枯叶被风卷着跑过。

  “故地重游的感觉真奇妙。”沉默良久,霍予安发出这么一句感叹。

  二人一起那一小块地方走去。

  霍予安站定在某一块地砖上,说:“当初就是在这块地砖上,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蹲在地上玩灭火器,我找你问路,你拿干粉灭火器喷了我一脸。”

  “我没玩灭火器,那天那灭火器喷不出来,我在研究哪里被堵住了,哪想到那灭火器碰到你,它就忽然通了。”简暮忍俊不禁下结论,“你果然记仇。”

  “这可不仅仅是仇。”霍予安哼哼,“和我老婆的初遇,我怎么能忘呢。不过当时确实气的够呛,莫名其妙被迫转学本来就不爽,还被转到和我原来的天堂相比起来地狱模式的一中,一进来就倒霉,我一直感觉我和一中犯冲。”

  “不过……”霍予安瞥了简暮一眼,搭在简暮肩上的手稍稍抽回一些,揉了揉简暮脑后柔软的发稍,“现在看来不是犯冲,这是我的福地,捡回来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儿子,我赚大发了。”

  “哎?前面那两个!”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粗粝沙哑的嗓音,像是被最粗的砂纸打磨过,有一种指甲划过黑板的质感。

  被他叫住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简暮一时半会儿没看出背着光的那个干瘦的人影是谁,霍予安的眼神比他好一点,眯着眼睛看着那人走近了两步就立刻反应过来。

  “卧槽!猴子!”

  学生时代的本能时过经年也没有从骨子里剔除出去,对老师的恐惧驱使着霍予安拉起简暮的手就跑。身后那老头一看两个人跑了,当即以为自己捞了一条大鱼,也撒腿就追上去。

  “猴子?”简暮一脸懵地被霍予安扯着往前跑,问,“是孙老师吗?”

  “……不对啊。”霍予安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停下来,“毕业这么多年,二十七的人了,我跑什么?”

  身后跟着他们的老头没料到他们会忽然停下来,直接栽进了霍予安背上,老头撞得捂着鼻子抽气,霍予安被小炮弹一样的老头撞得一个踉跄,差点飞出去。

  孙圣吃痛地闭着眼睛,眼角闪着生理性泪花,还不忘虚张声势地喊:“大胆!自习期间竟然这么嚣张逃课到操场上早恋!哪个班的!”

  “高三一班。”霍予安懒洋洋调笑,简暮无奈瞪了他一眼。

  “叫你们班主任……”

  “班主任叫孙圣。”

  “诶?我?可是我好久不当班主任了……”孙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蓦地睁开眼。

  霍予安已经把他的口罩和帽子摘了,发型早就被帽子压得不成样,他随意地用五指往后耙,粗硬的发丝随机在头顶乱翘,露出俊朗深邃的五官,龇牙咧嘴地嚣张地笑着看着他。

  “……”

  孙圣眯着眼看他们,肃穆死板的表情逐渐被惊讶和狂喜取代,一扫方才誓要全校通报批评他们的威严,喜不自胜地拍了拍霍予安的肩膀。

  “是你这个皮猴子啊!你这衣服颜色和一中校服似的,我乍一眼认错了。”

  “哈哈哈。”霍予安忍住了没挑刺,一中秋季校服明明是白衣服藏蓝色裤子,他这一身白衣黑裤怎么就和校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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