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带他去看以前住过的地方,一处位于八方域边缘的山洞,如今已经被黑沙埋了半截。 江昼拔出刀,清掉洞外堆积的沙土石头,季云琅站在一旁拿灵气洗自己手腕的银链。 这个胡夜这么喜欢摸他手腕的链子,季云琅都怀疑他是不是也想整一个戴戴。 江昼开好路,说:“进去看看。” 季云琅先进,江昼跟在他旁边,洞穴很长,洞里一片黑,散发着一股常年无人居住的死气。 忽然,季云琅脚步一顿,紫眸警惕地看向前方一片浓稠的黑暗。 进了这么死气沉沉的地方,他却莫名觉得有什么正藏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他停下,江昼也跟着停了,两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没了脚步声,洞里瞬间寂静。 他听到身旁拔刀的声音。 下一瞬,一个巨物猛朝他两人扑来。 江昼挡到他身前,原本准备一刀砍过去,但在那个巨物逼近的瞬间,江昼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收刀向旁边撤开,任由身后的季云琅被那个大家伙扑到了地上。 “你……” 季云琅不察,被一只巨型大毛绒整个压到身下,毛爪子按到他胸口,宽大的舌苔一下又一下舔着他的脸和头发。 这只大毛绒从刚扑倒他起就特别激动,恨不得把他整个脑袋大舔特舔给舔透。 季云琅受不了,在一片黑暗中偏着头躲,推着这颗毛呼呼的大脑袋。 他用脚踢,用灵力推,都击不退这只大家伙,忍无可忍,才向站在旁边的男人求救,“前辈……” 江昼站在旁边不吭声也不动弹,其实早就把所有灵光都汇聚到了眼睛上,在黑暗中盯着季云琅。 季云琅现在的模样狼狈不已,又急又气,连开口向他求救的语调都带着屈辱。 江昼心疼徒弟,又有点心疼衣服,但是一看见这样的季云琅,他整个人就被一种淡淡的舒爽感笼罩住了。 想让季云琅再狼狈、再害怕一点,自救无门,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给他,一声声叫着前辈,叫着师尊。 徒弟从来不这样,就连十岁时长得最软糯可爱的季云琅也是一个嘴硬脾气臭的坏小孩,跟他撒娇卖乖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他一这样,江昼就有些把持不住。 想亲季云琅。 想亲。 现在就要亲。 江昼:“嗯。”然后不动。 季云琅:“……” 他已经感受到了这只大毛绒没恶意,只是过于热情,但真的不能再舔了,他又不是动物,这个大家伙干嘛把他当崽子舔? “前辈,”他又开口,“帮帮我。” 江昼动了,走近几步,问:“怎么帮?” 明知故问。 季云琅不耐烦,嗓音却依旧友善,“把它挪开。” 江昼:“好。” 他俯身,抓住大毛绒一只爪子,大毛绒一惊,朝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江昼也不客气,一巴掌呼了回去,大毛绒怒了,伸出两只爪子狂拍他,江昼也用两只手跟它过招。 说时迟那时快,大毛绒趁江昼不备,猛然一记狂爪把他按趴下去,江昼不察,一不小心扑到了季云琅身上,又一不小心,让嘴唇“啾”过了他脸颊。 接着不等季云琅反应,手撑在地上迅疾翻身,飞身过去一个锁喉制住大毛绒把它摔翻到一边,一点也不见刚才技不如绒的狼狈模样。 莫名其妙被舔了半天又莫名其妙被亲了一口的季云琅:“……” “前辈,”他说,“有时候演不好,可以不演。强扭的瓜不甜,骗来的瓜也不会甜。” 江昼:“没演。” 江昼:“真打不过。” 他顺着石壁摸索一阵,在某处重重按下,洞穴里便逐渐漂浮起萤火似的浅绿色微光。 随着微光越聚越多,洞穴也被照亮了,季云琅从地上爬起,看向那只巨型毛绒,一眼就对上了两只圆溜溜的紫眼珠。 “……” 这是一只紫色眼睛的大黑虎。 季云琅盯着它,它盯着季云琅,奇异的眸色交相映衬,季云琅从它圆溜溜的眼珠里感受到了几分慈爱。 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脑海,他下意识看向站在老虎旁边的男人。 江昼也才注意到老虎的眸色,此刻见季云琅这么看自己,开口:“它不是你娘。” 黑虎眼神突然变得凶恶,一爪拍到他身上,然后转过头,继续慈爱地看着季云琅。 江昼拍掉自己衣服上的毛,面无表情:“也不是你爹。” “……” 黑虎又要拍他,他揪住黑虎一只爪子往洞里拖,跟季云琅说:“进来。” 这是只母老虎,江昼拖它期间,颈环上的黑雾激动地往外冒,想要过去蹭这只老虎。 江昼把黑雾压回去,把老虎丢进洞里,拔刀说:“坐。” 黑虎龇牙怒目瞪着他,又忌惮他的兵器,只得乖乖卧好。 江昼从黑雾里揪出几根黑色的绒毛扔向它,绒毛飘到眼前,黑虎一怔,先是拿鼻尖嗅闻,接着抬起爪子轻轻拍了拍半空中轻盈的绒毛,那双圆溜溜的紫眼睛里又带上慈爱。 江昼默不作声观察它。 他从前一直以为,炭炭是江逝水从外面捡回来的小流浪猫,无依无靠没爹没娘。 现在才发现江逝水和云征月还在洞里藏了一只大老虎,不出意外这就是炭炭的娘。 炭炭它娘是紫眼珠,而炭炭是黑眼珠。 季云琅他娘是黑眼珠,而季云琅是紫眼珠。 江昼站在原地想,怪不得季云琅从小就不一样,怕是还在胎里的时候,就已经跟这只虎产生了联系。 所以这只黑虎才会见到他就像见到了崽,上去狂舔。 季云琅继承了这只虎的紫眼珠,而作为它亲生崽崽的炭炭却没有。 江逝水和云征月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和蛮荒的凶兽绑在一起? 况且这样一来,炭炭和季云琅也就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炭炭还是哥哥。 有点棘手。 没想到徒弟这么招人喜欢的皮囊下还流着一点小猫血,江昼最不喜欢小猫。 - 季云琅整理好衣服走进来,环视了一下四面洞穴,问他:“我师尊以前住这里?” 江昼:“嗯。” 那几根来自崽子的绒毛被黑虎藏进自己毛毛里,然后它歪着脑袋,奇怪地盯着季云琅。 这个崽崽为什么没毛? 江昼把季云琅挡住,用眼神对黑虎说:他不是你的崽。 黑虎朝他翻了个白眼。 季云琅在洞里四处看了看,长久不通风又无人居住,这里面处处透着一股阴森荒凉之感。 他不知道以前这里住人的时候是什么样,总之现在,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江昼会住在这种环境里。 “他还真不挑。”季云琅嘀咕,抓下半空一团绿色萤火,发现真的是流萤小虫。 八方域这种地方竟然能有流萤,而且比仙洲的还要亮。 季云琅想到琥生一直没见过,就拿灵气笼了些,放进乾坤袋。 江昼在这时走到他身边,见他抓流萤,问:“你喜欢这个?” 季云琅:“什么?” 江昼不说话了,伸出手拍他后肩处粘的绒毛,发现越拍粘得越紧,只怕又得换衣服了。 季云琅避开他的手,问:“你们以前都这么艰苦?” “有地方住,”江昼说,“不艰苦。” 在八方域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很难得,流浪在外面,每天靠着秃枝树、埋在黑沙里睡觉的大有人在。 季云琅:“哦。” 他最开始心疼了江昼一小下,后来把那点心疼掐灭。 讨厌江昼,恨江昼,谁会心疼江昼。 小时候江昼养他,都是拿最贵最好的东西养,长大了他养江昼,也想要什么都给他最好的,让他过得舒服,让他开心,让他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但是江昼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江昼装得很累,见了面知道抱他亲他,还摘花送给他,没装一会儿就受不了,又从他身边逃开。 季云琅最讨厌他这样。 他再也不会念着江昼了,下次再逮住,不管江昼亲他抱他还是给他送花,他都要冷着脸第一时间把他绑起来,堵住他的嘴,蒙上他的眼,再也不关心他疼不疼,用那些糙硬的绳子和硌人的锁环彻底禁锢住他。 - 洞里除了只爱舔人的大猫,没别的东西,季云琅兴致缺缺,先出去了。 他在洞口等了会儿,里面人一直不出来,随即反应过来,等他干什么?于是扭头就走。 按以前的经验,这个胡夜会在他刚走没几步或者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出现,但这次季云琅都走到八域了,他还没跟上来。 季云琅踏进沙洞,洞里此刻只有楼沙一人,他还穿着季云琅给他的那件衣服,正坐在榻上拿着一个橘子带皮啃,看起来十分焦虑。 “楼沙。” 季云琅刚叫他,他就整个人身子一软,扑腾一声从榻上摔了下来。 楼沙急忙跳起来回到榻上,蒙上被子,露出个脑袋看季云琅,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神不去做奴隶!” 季云琅第一次见他这样,眉梢微挑,“可是八域主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我以后还怎么放心用你?” 楼沙藏在被子底下,露出一双眼看他,“你可以原谅神!再给神一次机会啊!” 季云琅:“凭什么?” “凭……” 楼沙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变成奴隶被人任意玩弄的模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里念叨着“不行,神不允许,神不愿意,神不要,神不要……” 季云琅感觉他不太对,走近问:“你……” “唰啦!”他刚走到榻边,楼沙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猛地掀了被子扯掉衣服晃着神的宝器把他扑倒在地,嘴里大喊着,“神知道了!神愿意!亲爱的领主,神今天要做你一整晚的宝贝儿,直到你答应放神一马!” 说着就撅起嘴往季云琅脸上怼,季云琅让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掐住他脖子正要把他往一边扔,头顶就传来一句冷漠的,“你们,在干什么?” “……” 江昼手里托着一个由枝叶混着灵气做出的小叶笼,里面星星点点飘着几只流萤。 他做好后,一路跟着季云琅的气息过来,想要送给他。 刚进门,就看到以暧昧姿态翻滚在地上的两人,上面那个人还没穿衣服。 其实他不穿衣服江昼该高兴,那衣服是他送给徒弟的,这个人穿着乱晃,让江昼很想亲自上手给他扒下来。 现在既然他已经脱了。 江昼把小叶笼放到桌上,拔刀。 那就只能扒点别的了。 江昼一刀下去,季云琅猛地把楼沙推到一边,那把刀就直接朝着他的脸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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