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琅第一次被这样羞辱,听得心里不舒服,他知道江昼在生气,故意这么说,可现在这样的场景、气氛,他冒着被人看见的风险卖力讨好,对方却丝毫不领情,张嘴就是那些难听的话…… 江昼怎么能这样? 江昼见他心不在焉,按了按他的脑袋,终于说出了一句击溃季云琅最后防线的话。 他说,要是你这张嘴不行,就现在脱,别的地方够浪,也可以。 季云琅那一刻没想别的,只知道江昼要在外面让他脱,让他浪。 他咬了江昼,很重一口,江昼疼得猛然攥紧他后脑头发,直接偃旗息鼓。 季云琅抓开他的手,擦了擦嘴,冷冷看着他,嘴上却含笑,故意道:“前辈,你的确比我师尊难伺候,这回我累了,下次再让你爽。” 江昼没理他,现在还疼,疼得思考不了别的。 季云琅刚才下嘴的力度,简直是想给他咬断。 牙口真好。 这么不愉快,江昼以为两人该分道扬镳了,可季云琅竟然还跟着他,又和他牵上了手,美其名曰感情需要磨合,就算前辈这样,那也比师尊好,他已经铁了心要放弃师尊,跟前辈好好在一起了。 江昼:“……” 他骂也骂过了,欺负也欺负过了,季云琅就是不退缩。 真讨厌,他想。 师尊哪里不如前辈了? 到了沙牢,季云琅问他:“为什么来这里,前辈?” 江昼没理他。 前面传来声音,五大派那群人被关在了临近的几个大牢房里,牢房是由一个个三人高的大铁笼改造而来,每个笼子里都满满当当挤了很多人。 楼沙没事就来逗弄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宝贝儿们,此刻这些人一见到他就吓得集体往里缩,大喊着互相提醒:“那个变态又来了!” 他们越怕,楼沙越兴奋,让旁边的林霄和云姝自便,自己转而挑了个笼子进去,跟那些细皮嫩肉的小宝贝儿们玩游戏。 他最近有了新兴趣,找季云琅要了笔和颜料,到处找人,在他们脚心画画。 八方域人的脚他画腻了,这群仙洲人来得正是时候。 他正在笼里四处搜寻合心意的小宝贝儿,让他们脱了鞋子来给他当画板,他今天想找五个人,花十幅画,正想着,人群里突然飞出几个暗器,直朝他面门而来。 楼沙在笼子里上窜下跳躲避,落地后兴奋地怪叫两声,在一阵惊呼声中猛地跳进人群,抓出了扔暗器的仙洲人。 不多不少,恰好五个。 这五人被他丢到了人群前的空地上,笼外的林霄猛然一怔。 云姝见状,问:“看见熟人了?” 林霄正要说话,刚被丢出来的几人就看到了他,一个比一个惊讶,纷纷喊道:“林霄?!” 这是几个清霄门的弟子,吃了败仗,又在沙牢关了一段时间,此刻华贵的门派制服早变得又脏又破了。 离笼门最近的一个人猛扑过去,伸出手臂拽住了林霄的衣摆,恶声道:“林霄!你凭什么在笼子外面?投奔这群八方域人了?好啊!我就知道,你这种人,在哪儿都是狗,在清霄门当狗不够,出来还给这群野蛮人啊——!” 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一把小刀贯穿他的掌心,又被脚踩着重重扎进了沙里。 紧接着,云姝一边道歉,说着“抱歉,没拿稳”,一边蹲下身来,猛一下拔出了刀。 鲜血喷溅,那人立刻收回胳膊,抬着自己的手狂叫,血喷了他一脸,流了满地。 楼沙惊叫一声,猛然蹿出笼子瞪着云姝,抓住她两肩使劲摇晃,“你这个女人!你污染了神的画室,神要作画!作画!” 楼沙一直把她当情敌,以为她是风洵喜欢的仙洲女人,此刻终于找到了机会,边怪叫着边要把她关起来。 云姝被迫跟这个神经病拉拉扯扯去找笼子,走之前把手里沾血的小刀塞进了林霄手里。 没有八方域人在了,笼里一个弟子爬到门边悄声开口:“林霄!快!打开锁放我们出去!咱们这么多人,杀出去把他们八方域给占了!” 林霄:“……” 他身后的一众弟子:“……” “蒋老八,”林霄看着他,神色复杂,“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肯让你来?” 这种冲锋陷阵的活,蒋长老可不会让自己儿子来干。 蒋明远哼了一声,“我爹不让,我不会偷跑出来?保护仙洲,人人有责!别废话了,你快点打开笼子,让我们杀出去!” 他身后有人说话了:“要杀你杀,我们可打不过。” “就是,你们清霄门怎么回事?大家都说好了不惹怒那个变态,就你们有暗器,就你们爱秀,这也没伤到人家一根毛,一会儿等他回来,你们自己受着!” “都闭嘴!”蒋明远恼羞成怒,回头吼道,“知道我爹是谁吗?知道我是谁吗?知道外面这个是谁吗?我爹的名号说出来怕吓死你们,就说外面这个,他是我小弟!跟我好几年了,一会儿我出去了,你们都别走,自己在里面待着吧!” 说着,他又催林霄,“赶紧的,放我出来,你跟这儿的人熟吗?让他们给我安排个上房,弄顿大餐,等我爹带清霄门杀过来,我还能替他们美言几句,至于你……” 蒋明远瞥他一眼,哼笑两声,“你要是想接着跟我,也行,别在外面跑了,回清霄门吧,我想好了,给你改个头换个姓,你接着陪我……” 他滔滔不绝,林霄却站着不动,低下头,默不做声地拿出布来擦小刀上的血迹。 蒋明远停了停,看了眼他手里的刀,又瞥了眼那个被扎透手心的弟子,咳了两声,对身后一个人说:“赵亨,过来。” 赵亨正准备往人群里钻,被他一叫,不情不愿过来,“八……八少爷……” 赵亨跟蒋明远不一样,这时候根本不敢张狂。 他看到以前任他们欺辱的林霄在笼外,自己在笼内,第一反应是感到害怕,想赶紧藏起来,生怕被发现。 欺软怕硬惯了,对这种事再敏感不过。 蒋明远指指林霄面前的那块地,对赵亨说:“跪下,给林少爷道歉。” 赵亨想也不想就跪下,刚要开口说话,林霄就往旁边挪了两步,不让他正对着自己跪。 蒋明远见状,猛然抓起赵亨的头发,把他脑袋往铁笼上撞,在赵亨的惨叫声中连撞了十几下,把他额头撞得血肉模糊,丢到了一边。 接着,他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对林霄说:“行了,我替你报仇了,快点儿放我出去。” 林霄还没动静,蒋明远回头,在几个清霄门弟子里搜寻,要接着找人来揍给他看,揍到他满意。 不久,他又拖出来一个人,那人吓得满头冷汗,惨白着脸,“蒋、蒋少爷……啊——!!!” 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蒋明远二话不说,两根手指扎进他左眼,挖出了他的眼球。 接着,他把眼球放到手心,献宝似的伸出笼子,递到林霄眼前,殷切道: “林霄,你看,跟你同院那个周老二还记得吧?经常斜眼儿看你那个,还有个跟他一块儿的,叫什么来着?忘了,但是脸我记着,老爱骂你,你等着,我再去把他舌头割下来给你。” 林霄不接眼球,蒋明远就直接扔到了地上,接着回过头,去人群里搜寻对应的弟子。 他眼眶猩红,呼吸急促,显然已经上了头,他让林霄放自己,林霄一直没反应,他开始怕了。 不等他找到人,被他挖了眼球的弟子突然暴起,猛地把他扑倒在地,一拳一拳砸到他脸上,绝望大喊:“姓蒋的!都是你指使的!是你让我们欺负他的!我的眼睛!你还我的眼睛!” 与此同时,人群里扑出好几个清霄门的弟子,个个吓得脸煞白,此刻他们一个比一个狠,围着蒋明远一阵拳打脚踢,嘴上喊着: “你让我往他被窝里塞过毒虫!” “你让我喂他吃过泥巴!” “你让我……你什么也没让我做过,但是你该揍!” 找不到合适的牢房,云姝跟楼沙又拉拉扯扯回来了,看到笼子里乱成这样,楼沙直接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叫着冲出沙牢,要去找季云琅告状。 云姝在笼边看了一会儿,惊叹道:“你真有本事,我还以为需要回来帮你呢。” 又十分好奇地问:“你做了什么?” 林霄把擦干净的小刀递给她,说:“你一会儿还是洗洗吧,沾了血太脏,擦不干净。” 又说,“干净了也有味道,很腥。” 云姝不在意,收好自己的小刀,说:“谢谢。” 林霄又提醒她,“你出去后记得换双鞋。” 云姝闻言,低头一看,鞋尖正踩着半颗眼球,早已稀烂。 “……” 她肚子饿,又看到了恶心的东西,一时胃里难受,说:“我的胃生病了,我要去找云琅,让他做一顿饭来给我治病。” 说着,她往外走,林霄跟上去,摸着肚子询问道:“我也饿了。你跟他要饭的时候,方不方便帮我要一份?” “那不叫要饭,真难听。” “那你向他讨要食物的时候……” “也不好听,”云姝说,“点餐。” 这太不要脸了,像是把人家当免费厨子,林霄说不出来,沉默着出了沙牢。 笼中几个清霄门的弟子杀红了眼,丑态百出,银袍沾了泥,染了血,还有不少互飚脏话时喷出来的唾沫,其他门派的弟子一避再避,全挤到了角落,生怕被他们蹭上。 这群人离得近,所以就算事不关己,也不敢看热闹,生怕引火上身。 临近笼子里的一些五大派弟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在这里待得无聊,此刻个个沸腾,扒着笼子大喊,让清霄门的打得更激烈点。 他们笼里也有清霄门的人,听他们这起哄声,不满,骂了两句,接着顺利发展成了互骂、互殴,再由两个人的互骂、互殴发展成两个门派的互骂、互殴。 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不同门派的弟子,谁都不想看自己门派吃亏,一时动嘴的动嘴,上手的上手,不出片刻,就全部乱成一团。 沙牢第一次这么热闹,季云琅站在拐角处,被吵得头晕,又被源源不断涌过来的血腥味儿熏得难受,喊了两声“好晕”,顺势从身后抱住江昼,脑袋往他肩上一搭,无聊道:“还看呢,前辈?” 江昼没出声,他继续道:“你故意让林霄来,就是想看他像云姝那样,用手里的刀子报仇。可惜没看成,其他热闹倒看了不少。” “林霄只是站着擦个刀,就能让大家这么活跃,”季云琅唏嘘,“一会儿他点餐的时候,该好好犒劳。” 江昼仍旧没反应,只是静静盯着那几个笼子,看一群年轻弟子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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