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萨孤蛮让辛石顶替了三域主,也是矮子里拔高个儿。 “那个辛石不用特意关注,二域主一旦死了,他撑不了多久,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萨孤蛮。” 季云琅看向楼沙。 “机会都摆在你面前了,八域主,所以有能耐挑战二域主的人,你拿得出来吗?” 季云琅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知道楼沙手上有人,够强的,现成的,能顶替二域主的。 作为八方域掌管交/配的神,楼沙被他几句话逼得焦躁不安,在沙洞里走来走去,大吼着要叫几个宝贝儿进来泻火。 季云琅起身,临出门前跟他说:“机会只有一次,杀了萨孤蛮,等我走了,你争夺领主的胜算会大很多。你考虑考虑,想好找我。” “你别跟神说话!你走!”楼沙不想看他,也不想听他的声音,捂着自己的脑袋大喊,“神的宝贝儿们呢?!进来!都进来!啊啊啊啊——!” 疯了一个,季云琅心情好多了,慢慢晃悠回森罗兽骨殿。 进殿后,路过跪着睡着的琥生,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琥生惊醒,下意识仰头看天,“满月了?” “没呢,”季云琅在椅子上坐下,“还早,接着睡吧。” 琥生皱着眉揉揉自己大腿,“我腿都麻了……” 季云琅踹了脚昏昏欲睡的辛石,接着对琥生说:“活该,谁让你撕书?接着跪。” “我又不是因为撕书才跪……我……”琥生急得讲话磕绊,打开手边书箱拿出拼好的书给他看,“我都粘好了,你别生气了,我真的不会乱跑,而且我打不过骨龙,出不了家门的。” 骨龙闻言,骄傲地昂起头,拿尾巴尖儿扫琥生的脑袋。 琥生被扫得痒,去抓骨龙尾巴,又因为跪着,行动范围受限,怎么也抓不住。 季云琅看着一人一龙闹,心情又好了不少。 森罗兽骨殿就是个笼子,琥生和骨龙都被他关在这里,乖巧,懂事,哪儿都不去。 这样多好,不像某些人…… 旁边的辛石被他一脚踹清醒,脑袋抬起重重砸到地上。 季云琅本来又要想到江昼了,被这声磕头的震天响吵得回了神,一脚踩到他脸上,“让你出声了?” 不声不响跪了太久,辛石被磨得快发狂了,粗着嗓子道:“请领主责罚。” 季云琅收回脚,一只手搭上了骨龙的头,想了想,看着辛石道:“你是三域主,罚你太重也不好看,跪一会儿可以了,你走吧。” 辛石疑惑地凝起眉,不敢动。 琥生终于抓住龙尾巴尖儿了,大笑一声,边玩龙尾巴边小声又快速地朝辛石说:“快走啊三域主,真羡慕你……领主现在心情好放你走,等会儿他可就改主意了!” 辛石闻言抬头看向上方,季云琅正捧着骨龙脑袋逗龙头,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他咽了咽口水,悄无声息地转过身,抓住自己身上铁链,慢腾腾爬到大殿门口,猛地直起身往外蹿,瞬息便跑没影了。 辛石走了,琥生又揉了揉大腿,叹息道:“好累啊……”季云琅不理他,他就接着放软声音,“嫂嫂,求你了,让我起来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季云琅让骨龙尾巴抽他手心,“你再叫?” 琥生低下头,“不管,你就是我嫂嫂,你等着吧,我大哥迟早来娶你。” “琥生,”季云琅推开骨龙,正色道,“以后别提你大哥,尤其等见了人,你敢在他面前提你大哥一个字,我就拿钢针铁线缝上你的嘴。” “见谁?你媳妇儿?”琥生也不怕他了,气冲冲抬头,“你要把她带过来?我不管,我不会认她的,你只能是我大哥的!我大哥对你那么好……” 季云琅不听他说完就起身进了内殿。 哪来什么大哥,会对他好的只有江昼。
第10章 热闹 等到下一个满月,八域主还是派人来找了。 琥生刚刚扶着腿哀叫着起身,瞥见殿门口张望的漂亮小少年,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别进来!领主睡着呢,有什么事跟我说。” 少年吓一跳,扒着门口的骨架说:“八……八域主让我来请领主。” “知道了,”琥生摆摆手,“你走吧,我去叫醒他。” 少年还想说什么,房梁上的骨龙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龙嘴大张着露出里面的骷髅牙。 琥生问:“你饿了?” 又瞥向那个少年,“那你进来吧。” 少年身子一僵,转头就跑。 琥生“哼”了一声,摸着骨龙脑袋叮嘱它,“你记住了,以后不管男的女的,长得好看的都不能放进来,进来一个吃一个,别给嫂嫂任何动心的机会,他只能是我大哥的!” 骨龙重重点头,扬起脑袋激昂地大吼了一声。 下一刻,一把剑插到了它脑门儿上,另一把贴着琥生大腿扎到了他脚边。 季云琅出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拿剑,走。” “我也去吗?”琥生眼睛一亮,拔出两把剑就跟上他,看着变得亮晶晶的剑身说,“你没睡,一直在擦剑?” “嗯。”季云琅垂眸看他,笑了一下说,“定情信物。” 琥生不屑,“切”了一声,把剑塞回他手里,“你也就骗骗你自己。” 季云琅:“你不懂。” 能骗得了自己也是种本事,不像八域主,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神的宝器。 两人刚进八域,就在沙洞外面看到焦躁不已上蹿下跳的楼沙。 “怎么办?他就在里面!他就在里面!神要怎么进去?一见到他,神的宝器就要爆炸了!” 琥生听到“宝器”二字,惊叹道:“八域主嘴上从不离自己的宝器,到底什么宝器这么厉害,能让我也见识见识吗?” 楼沙一边焦虑,一边怜爱地看向他,“好奇的小宝贝儿,你还太小了,等你再长大些,神一定……” 季云琅捂住琥生耳朵。 楼沙纠结地在门口蹦了好久,久到季云琅实在待不住了,说:“我去会会他。” “不行!”楼沙挡在他面前,“你认识他吗?你了解他吗?神告诉你,没有神,你根本应付不来他!” “哦,”季云琅拽起他的衣领往洞里走,“那我们一起去。” 楼沙在他手上挣扎,惊恐大喊:“神的宝器会爆炸的!” “炸就炸了,就当你向他赎罪。” “神有什么罪?” 季云琅不松力,拖着他向里走,拐过弯后一脚把他蹬进了洞里,摆出审判的姿态,正气凛然道:“色胆包天,欺主犯上,不是你的罪?” 楼沙被一脚送进洞,不偏不倚,恰好摔到了桌旁一个男人的脚边。 季云琅站在拐角处,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向那个男人。 风洵,前任八域主,楼沙曾经轰轰烈烈爱慕过的对象,宁折不弯的犟种,倒霉的阶下囚。 季云琅从前没见过他,只从楼沙只言片语的抱怨中得知这是个狠人。 他在沙牢受了情药折磨六年,宁可把自己全身虐待磋磨得不成人样,也没有开口求过楼沙一句,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身体翻腾的欲永远压不过心底的厌恶。 这位前八域主现在被接了出来,穿着一件肮脏破损的灰衣,手铐脚铐都没摘,双手垂着,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六年幽禁,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乱糟糟的,遮着脸。 他一直低着头,季云琅走近一步,试图看清他。 摔在地上的楼沙却突然暴起,拽起风洵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啪啪就是两巴掌。 “废人当久了规矩都不记得,见了领主怎么不拜?” 风洵本来垂着眼木然被他打,听到“领主”二字才抬眼,看向季云琅的方向。 四目交汇,季云琅看到一双黑沉如寒潭的眸。 在沙牢消磨了六年,楼沙下药的剂量足以让凶兽都疯魔,他现在还能保持理智,显然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曾经威风狂傲的八域主,那双眼里早没了光。 楼沙把他拽起身,也不知是为了掩盖慌乱还是压制心底的火,抬脚用最大的力气踹向他两腿膝窝,强行让他跪到了季云琅面前。 季云琅皱了皱眉。 看来楼沙刚才在外面上蹿下跳不是犯病,他是真的不敢进来,不敢见里面这个人。 他怕风洵,即便这个人已经被他锁链缠身关了六年,杀气和血性都消磨殆尽,楼沙依然怕他。 怕到为了维持自己身为八域主的尊严,只能暴躁又拙劣地玩一些狐假虎威的把戏。 所以季云琅就成了那只“虎”。 季云琅拽了把椅子到旁边坐下,避开风洵跪拜的方向,对楼沙说:“八域主自己都不跪,让别人跪倒是急得很啊。” 楼沙沉默片刻,抿了抿唇,紧挨着风洵跪下,说:“那我也跪。” 季云琅抓起手边的橘子就砸他。 八域主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八方域掌管□□的神,他对所有人都要自称神,别说跪了,说话稍有点不注意他就要发飙,季云琅每次过来,眼睛耳朵连带精神都要受到折磨。 现在风洵一出来,八域主就正常了,神就陨落了。 季云琅曾经试图理解楼沙,告诉自己这是八方域人的多样性,现在他没那个闲心了。 楼沙不是天生有病,他也知道什么话说出来丢人,他就是故意的。 季云琅觉得自己才有病,这么多年活该被他折磨。 季云琅又开始剥他桌上的橘子,漫不经心道:“找他来什么事,八域主跟你的部下交代过了?” 楼沙说:“还没。” 季云琅把橘子皮丢他身上,“等着我说?” 换做以前,神的怒火已经把橘子皮烧干净了,现在他只是默默捡起皮塞进嘴里,说:“领主吩咐吧。” “……” 楼沙这事办得从头到尾都不对,命令本来就该由他这个域主先下达,现在他一言不发,季云琅也不惯着他,不出声,自顾自地剥橘子。 楼沙这哪儿是跪他,分明跪的自己的旧主。 有些人天生就爱当狗,哪怕有那么一次敢咬人,再见到熟悉的身影,也忘不了从前招呼到身上的棍棒,腿会开始抖,尾巴也要摇起来,匍匐在地上发出两声毫无气势的呜咽。 不过楼沙不是什么好东西,季云琅自己也不是。 他虽然一直觉得那位前八域主倒霉,但也仅此而已。 他跟楼沙是狐朋狗友,楼沙馋这口肉,季云琅还是乐得见他吃到嘴。 当然,他这么多年一直吃不到,也就成了季云琅情场受挫时寻找优越感的对象。 季云琅曾经想过,把他和江昼放到这种情形下他要怎么办,后来发现想都想象不出来。 他师尊碰到这种事,别说用自己的顽强意志和男儿血性反抗,只怕他还没做什么,稍微放两句狠话,江昼就要想办法跟他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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