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舟内心伤心寂寞哭唧唧,却还要假装坚强,霸气发言道:“我徒弟伤了多少人?毁了多少东西?到时派人去天界找本君,一律双倍赔偿。” 反正他又不大可能再回天界,冤有头债无主,画大饼先唬住。 可惜都是千年的狐狸,万镜萱也不是个傻的,不能惹仙君不快,可让她自己先道歉,更不符合她的调性。 “仙君大方,可惜东海是个小地方,想去天界可正经需要一段时间,等我派人取回了赔偿,再向你徒弟道歉吧。” 万灵泽听得气都消了,两个无赖在这自言自语,怪没趣的。 “有这句话我就替我徒弟放心了。” 宋御舟却仿佛找到了台阶下,全然不在意万镜萱这是不是搪塞,只是一心求和,忙摘下挂在肩头包裹里的桃花酒,放到一旁的珊瑚桌上。 “本君在人间混迹最久,便学着人间礼尚往来的规矩,亲自酿了坛桃花酒,望不嫌弃。” 宋御舟忽然如此客套恭敬,却让万镜萱震惊,东海对天界有所崇拜,她也早听说过宋御舟的英勇事迹,一直刮目相看。 平常时候,天上的仙君极少涉足东海,因此无缘碰面,所以连交好的契机都没有,如今忽然大驾光临了一个威震八方的,万镜萱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得罪。 否则她又如何能忍受有人来东海与她叫嚣谈判? 与天界打好关系对东海有利,更何况如今仙君就允许了东海通往天界,对万镜萱来说,这无疑不是天上掉馅饼。 “仙君有心了,怎么会嫌弃?”万镜萱难得开心,脸上在仙君诚意满满之下浮现出真实笑意,她又立即命人去拿玉盏,好好盛这桃花酒。 “东海不开桃花,不过人间的桃花也早就谢了吧?”万镜萱拿过盛满酒的玉盏,其实并不觉得不染凡尘的仙君会真的酿酒。 宋御舟酿桃花酒时确实也未曾想到要送给万镜萱,如今顺着话柄应对道:“是啊,其实本君早就慕名想来拜访龙女,这酒自然酿了有一段时间了。” 万镜萱仔细思量,而后轻笑。 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事迹,东海也不尽数归她统治,自己不过在龙宫中略有些地位,如何足矣让撼动三界的仙君慕名拜访? “仙君莫要恭维我一个小小龙女了,这桃花酒很是好喝。” 万镜萱抿了几口,确实是难在东海尝到的味道。 宋御舟也笑着反驳道:“这不算恭维,本君最近在人间盖了间小院子,当初就是灵泽将桃花树栽到院子里的。 我这徒弟太好了,他替我盖了房子,建了院子,栽了树,才让我有闲情逸致,去酿桃花酒。” 此话没将万镜萱听得动容,反而让万灵泽不满,“别说废话……” “徒弟,别这么口是心非嘛。”宋御舟一直站在万灵泽身旁,将手自然地搭在小魔头的肩上,眼神却一直盯着万镜萱的方向。 “所以,本君这次来是想谢谢你,你是万灵泽的母亲,感谢你将他带到这个世上……” 母子关系又一次被直白的拋上明面,万镜萱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她的笑容收敛,手中的杯子也撂回了桌上,冷问:“所以仙君此次赏脸,是因为我生了个好儿子?” 万镜萱语气轻蔑冷漠,尽管宋御舟是高高在上的仙君,她也忍受不了被当面揭开伤疤。 万灵泽就是那个她一辈子都愈合不了的疤痕,是她的耻辱。 她孤傲的灵魂在万灵泽面前被宣判沾染上了肮脏,只要见到万灵泽,她就会回忆起曾被魔尊从东海掠去魔界的阴影。 看着万灵泽长大、呼吸,对万镜萱来说却是一场漫长又煎熬的折磨。 宋御舟没有反驳,却也未曾认同,只是又道:“您是万灵泽的母亲,他做我徒弟五百年了,如今我们却是第一次见面,实话实说,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灵泽为何会拼了命地救你回东海。” 两人都不善言辞,又嘴硬心软的很,宋御舟想万镜萱一定不知道万灵泽在人间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万灵泽不会说,对方从来不想在母亲那里换来怜悯,所以宋御舟更要忍住,又道:“因为你是属于东海的龙女,这一点,只有他最清楚。” 万镜萱的脸色未变,万灵泽也听得神色凝重,五百年了,难道他还期待不一样的结果吗? 万灵泽认为在母亲这,他早就心死,事实如此,可如今宋御舟却站在他身边。 “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不在了,东海很美,真的。”宋御舟点到为止,他毕竟是个旁观者,无论如何也剖析不到别人的内心,只能尽力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 他照常将杯中的桃花酒一饮而尽,一直冷漠的万镜萱在思索过后,也反手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我便当踏了仙君送桃花酒的人情。”万镜萱自始至终压根不施舍给万灵泽一个目光,只同宋御舟对话。 宋御舟颔首,又离万灵泽更近,如今的距离,只要是万镜萱抬眼看向仙君,就必然会瞥到万灵泽。 万镜萱很是傲娇,这回直接垂下了眼,母子俩实在太如出一辙了,宋御舟不禁觉得好笑。 如今喝过了酒,他也没什么理由再多留,又起身道:“既然事情说开了,我就带着我徒弟先走了。 这段时间在人间,都是我们师徒二人在相依为命,其实我们感情很好,也不知三界的那些谣传是如何来的? 但像本君这样的人,怎会委曲求全收一个自己看不上的徒弟呢?” 宋御舟句句宛如内涵,“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我一直是很喜欢我这徒弟的。” 万镜萱闭目,此刻并非再有恼火,反而更像纠结,又忍不住提醒道:“仙君的话实在有点多了……” 宋御舟却像不识好歹一般,滔滔不绝,“抱歉,性情使然,您了解灵泽,他一直都是听话懂事有能力,哪怕魔界被封印他都毫无怨言,本君实在是太喜欢了。” 万镜萱静听,看着宋御舟和万灵泽刚要踏出去的脚步,她难得将人叫住,“有空……可以常回东海。” 万灵泽一时愣在原地,不曾想过这句话母亲竟有朝一日真的会对他说出口。 万镜萱见万灵泽面无表情,又急忙转变了话锋,“仙君的桃花酒酿的不错。” 宋御舟更是惊喜万分,从未想过自己的滔滔不绝竟真的有用,顿时颔首笑道:“那下次我酿酒,托灵泽送来。”
第三十一章 来自徒弟的亲吻 天欲亮,水天相接。 橘红色的太阳缓缓在海平面升起,似是将天与水分割开来…… 兴许是宋御舟在海中的废话太多,未等贝壳上岸时,可供呼吸的气泡便失了效,让他短暂窒息了片刻。 失去的空气像去填满了心跳,待上岸后,促使浑身湿透的宋御舟呼吸急促,见万灵泽便更加心动。 万灵泽施诀清理了两人身上的泥沙,再清干水渍,可才清了一半,宋御舟便又一鼓作气地躺在了沙滩上,去看逐渐快要淡却的月亮。 他将眼睛转向一旁安静的万灵泽,万灵泽的眉头终于没再皱着,而是平静地问:“为何要扯那些没必要的谎?” 宋御舟一时心里委屈,又从沙滩上坐了起来,“我都是真心的!” 万灵泽心情不错,却不是个会表达开心的人,反而不屑一顾道:“我们的感情何时好了?叫你说的天花乱坠,她竟还真的信了。” “也许是想开了吧?”宋御舟的心情也很好,“我只是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珍惜当下,你其实已经是我的人了。” 随着话音落下,海边的浪花也拍打上岸,撞上礁石,再退下。 “不过是收了徒,怎么就成你的了?”万灵泽头脑清醒,知道宋御舟的媚术未解,他无需过多计较。 宋御舟却一时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清透如海水的鹿眸盯着万灵泽看,而后忽然深情表白道:“是为师喜欢你,在努力把你变成我的……” 他靠近万灵泽,小心翼翼的,假借着海水留下的痕迹,去将万灵泽粘在脸颊的发丝抚到耳后。 万灵泽意外没躲,反之,那双深红色的眼眸带着意欲不明的意味紧紧锁定了视线。 宋御舟被盯得紧张,呼吸逐渐有些急促,却没舍得抽回好不容易才触上万灵泽的手。 他又进一步得寸进尺道:“徒弟,刚刚的桃花酒好像让为师有点醉了。” 话音落下,他的脸却是越靠万灵泽越近,小魔头似乎给了他诸多机会。 明明高高在上伫立的人,如今却微微俯下身,顺势而为。 宋御舟缺乏了些胆魄,他从未在感情上主动过,又一直未遇良人,可碰见万灵泽之后,他就如同被冲昏了头脑,连海边凉爽的风也吹不醒。 正在犹豫之间,万灵泽却忽然主动贴近了脸,捏起了宋御舟的下巴。 “师尊当真醉了?”对方意味深长,勾住了唇。 宋御舟被捏住了下巴,狠狠遏制,无法再靠近对方,只能感觉到很强的压迫感。 他心中慌乱,下巴被捏得有点疼,又撤回了手,可下一刻,却猛地被万灵泽的另一只手扣住了头。 几乎未能反应,对方犹如暗夜里的狼,猝不及防地进攻,撞上了宋御舟的唇。 宋御舟的心脏瞬间如擂鼓般跳动,失魂落魄的是他,万灵泽却游刃有余。 吻差了些温度,混杂着周围海水的气息,万灵泽睁眼垂眸逡巡着与他相贴的宋御舟。 宋御舟则紧闭双眼,呼吸急促又紊乱,吻到一半,他却忽然抽身,反手挡住了万灵泽的唇。 脸上的红晕并未消退,又不似醉酒那么简单,宋御舟仿若忽然接回了理智,慌乱无比。 “不行,不行……我是师尊你是徒弟,这是在东海,才刚跟你母亲说过话,如今又在海边……实在太有罪恶感了。” 宋御舟自顾自说了一大堆,被挡住的万灵泽却完全没心思听这些胡言乱语。 他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决定接吻,只是在仔细观察宋御舟的媚术究竟有没有解。 结果却是显而易见,宋御舟仿佛更加鬼迷心窍,竟忽然对着万灵泽道:“我们要不去山洞吧?之前下雨,我避雨的山洞……” “……” 空气凝固了片刻,只剩下海风胡乱的吹刮着头发。 万灵泽并不讨厌与宋御舟接吻的感觉,宋御舟的身上有温度,那双唇也是温热的,可他终究是没想过,宋御舟竟会大着胆子再提建议。 哪怕如今媚术没解,万灵泽也并不恼怒,他反而笑出声来,问道:“师尊可是没亲够?可若换进了山洞……还能只是亲吻这般简单了吗?” 宋御舟见万灵泽有笑意,更加心潮彭拜,他懂了!他全都懂了! 万灵泽绝对是在诱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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