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柿看着江橘白的一系列动作,咽了咽口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说你招惹了脏东西……” 江柿的话没说完,因为江橘白看向了他。 少年目光很平静,跟以前没什么区别,看着人的眼神凌厉冷冽,“你们说是就是吧。” 如果徐栾算是脏东西的话,那他们说得其实也没什么错。 江柿又咽下一口唾沫,他还想继续问,身后的广播突然响了,上课了。 聚在洗手间转角那里的一群人开始各回各班,徐武星从后门进了教室,身后跟着徐马克和李观嬉。 “我草?”徐马克看见了自己位置的那一地狼藉,大步越过了徐武星,跑到前面,他悠闲的表情改换成了怒容满面,他瞪视一周周围的同学,“谁他妈干的?” 没人说话。 “我再问一遍,谁干的?” 徐武星途径他的身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平时少嘚瑟,被人阴了吧。” 徐马克更气了,他目光朝教室里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去,最后定格在了教室最后面那个戴着耳机听MP3的少年的脸上。 他大步过去,路上直接推倒了几个同学的桌子,众人敢怒不敢言。 “江橘白?你找死啊。”徐马克站在了之前是他的桌子现在是江橘白的桌子边上,阴沉着一张脸。 江橘白懒懒地撩起眼,“怎么了?那些不是你的垃圾?还给你而已。” 对方目中无人的态度直接将徐马克激怒,徐马克直接伸手拽下了江橘白的耳机,MP3被耳机线带着摔在了地上,“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江橘白弯腰把MP3捡了起来,“我说了,那些就是你的东西,还给你而已。” 等他说完,徐马克一脚就踹翻了江橘白的桌子,几乎是同时,江橘白抓起一本字典砸在了徐马克的头上。 夹在中间的江柿抱着头躲到了旁边,躲得自然又熟练。 徐马克被砸得脑子嗡的一声,怎么江橘白明明看起来比之前弱了不少,下手怎么还是这么狠?! 他看着江橘白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压着声音开口道:“你狂什么?你现在能活着,难道不是踩着陈港他们的命活着?那么多人都死了,就你活着,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江橘白拉着椅子坐下来,靠在墙上,“哦,那管你什么事?” “上课了徐马克!你站在那儿干什么?!”陈白水的声音在教室前方响起,他拿着语文书来上课了。 徐马克打打不过江橘白,说说不过江橘白,还挨了陈白水一顿教训,憋着一肚子火回到了位置上。 他后座的李观嬉拍拍他的肩膀,"你着什么急?现在江橘白是一个人了,陈港和李小毛都不在了,他没了帮手,我们想弄他难道不是随时的事情?" 徐马克想了想,说得也是。 讲台上的陈白水发下来一沓试卷,语文课代表在下面分发着试卷的时候,他双手撑在讲台桌子上,看着江橘白,目光同样严厉,“江橘白,上课不许听歌了,不然我就把你的MP3没收了啊。” 江橘白只是收得慢了点儿,他没听歌。 刚刚砸徐马克的那一下,用了江橘白大半体力,他甚至感到有些发晕,放在以前,他就算是反复砸徐马克一百下,也不会产生这么虚弱的感觉。 江橘白知道,是前段时间的经历,让他体力变得大不如前。 下了课,陈白水让大家继续做试卷,把江橘白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陈白水虽然管的是末班,可末班也是高三生,他所在的办公室也都是负责高三学生的老师们,试卷和作业堆成了山。 男人把椅子上的试卷搬到地上,让江橘白坐,又给江橘白倒了杯热水,见江橘白不喝,他也只是笑笑,在对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继续念书了?” “怎么可能。”江橘白自己都觉得不继续念书很过分,虽然他不太喜欢念书就是了。 陈白水又笑笑,“你的数学试卷我经常看,你做题的思路跟很多同学不一样,你在学习上很有天赋,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你觉得呢?” 诸如此类的谈话,江橘白以前的班主任也找他聊过,他垂着眼,没什么表示,“我对学习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陈白水反问,“你是学生,学习是你的本职工作,我们每个人活着,都担任着不同的社会角色以及工种,当我们进入到某个角色的阶段,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义务。” 江橘白听得皱眉。 “你不用露出这么反感的表情,”陈白水失笑,“我只是不希望一个聪明又讲义气的小孩以后就在村里种橘子摘橘子,你应该去做点更有价值的事情,当然我不是说种橘子摘橘子就没有价值,我的意思是,你本可以更有价值。” “但是我已经高三了。”江橘白抬眼,淡淡道。 陈白水是本地的,但却是从外面的学校自请调回来的,听说他以前是在市里的高级实验中学当老师。 以前的班主任以及科任老师,对末班的学生避之不及,上了课拔腿就跑,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说,班主任则是非打即骂,只要他们不惹事,其他的统统可以放到一边。 头一回碰到这么轻言细语说话的老师,江橘白有点不自在。难怪吴青青说陈白水去家里探望了自己好几次。 陈白水:“这有什么问题吗?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哦,哪怕只是考个本科也是很大的进步。” 看见眼前的少年分明陷入了纠结,陈白水趁热打铁,从桌子上拿了几本资料给他,“你拿去做吧,要是有不会的,尽管来问我。” 江橘白看着笑得一脸慈祥的陈白水,犹豫了会儿,伸手把资料接到手里。 他正要站起来离开,上方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他按回到了椅子上,一道声音宛若羽毛般掠过他的脸,"小白,要说谢谢。" “谢谢。”那道声音凉得刺骨,江橘白打了个寒战。 陈白水被江橘白起身后又忽然用力坐下的行为给吓了一跳,结果对方只是为了说谢谢,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去吧去吧。” 在江橘白走后,陈白水临近那张办公桌后面一个上了年纪的男老师抬起头,“陈老师啊,你这几天用这一套,哄了你们班起码十多个学生了吧?” “都还是孩子,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他们还年轻,前途明亮着呢。”陈白水弯下腰,从脚边的纸箱子里拿出几本和刚刚给江橘白的一模一样的资料,同时拿起班里的花名册,摸着下巴挑选下一个攻略对象。 男老师嗤笑一声,“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末班这些学生,记打不记吃,你这么苦口婆心,他们不一定会记你的恩情,背后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尤其是这个江橘白!那可是闯祸惹事的一把好手,家长都被请了好几趟了,你管得太多,他要是烦了你,说不定连你都打。” 不远处一个女老师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也点头附和,“是啊陈老师,末班那些学生一肚子坏水,就知道惹事,让我说啊,把他们顺利送出学校就万事大吉了,其他的别操心那么多。” 又有一个女老师发言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末班的成绩是差,也不怎么好带,但不一定都是坏孩子啊,一杆子打死可不是人民教师应该有的行为哦。” 办公室里瞬间噤了声。 - 江橘白拿着资料走在走廊里,他本来想直接丢了,因为他真不擅长学习,但站在垃圾桶跟前,他都已经做出丢出去的动作,又慢慢把手缩了回去。 算了,先试着做一下,要实在不会,就直接还给陈白水。 他回到教室,徐马克就瞪了他一眼。 江柿看见他,脸上难得出现笑容,他用笔尖指指江橘白的桌子,“看看是什么?” 江橘白的桌面上放着一个粉色的信封。 走到桌子边坐下的江橘白把资料丢到桌肚里,拆开信封,跟以前收到的那些信的内容差不多,只是这次跟以前的有稍微的不同。 “你的两个朋友都去世了,我知道你的心情肯定很不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快点振作起来,他们肯定也很希望你可以走出悲伤,开心快乐地生活。” “学校里很多人都在议论你,你有可能会听到一些不算好听的话,但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就是太无聊了,你不要因此难过,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 “我是5班的徐梦窈,如果你有学习上的问题,可以加我的QQ哦,我写在最下面了。” 后面的几乎可以略过了,都是一些她为什么会喜欢他的话。 江橘白把情书折起来,塞回到了信封,准备下课后拿去丢了。 江柿已经看惯了江橘白对这些女孩子的漠视,可每次他都会被震惊到,真的对她们一点都不感兴趣吗?真的是18岁的钻石男高吗? “江橘白,能给我看看你的情书吗?我还没收到过。”江柿以为江橘白肯定会给自己看,反正他又不打算接受对方。 江橘白没多想,直接把情书朝江柿的方向递过去,在江柿握住了情书的一边后,没抽动,江橘白强硬地把情书又收走了。 “你想看情书的话,自己写了自己看,一样的。”江橘白只是忽然觉得,把别人的情书随便给人看,挺不讲义气的。 江柿期待的表情僵化在脸上,他眼珠转了转,语气有些埋怨,“好吧。” 之后便上课了,上的是数学课。 江橘白头一回打算听课,他把手伸进桌子里找书,他桌子上有个洞,估计是之前徐马克掏的,这下方便了他,都不用把书拿出来看,就能知道自己拿到的是哪一科的书。 英语?物理?江橘白低头认真从洞眼里看着书封上的字,终于看见数学时,一只不属于江橘白的手突然覆在了上面,那只手白里透青,像死人色,但不管像什么,它都不应该单独出现在江橘白的桌子里。 江橘白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他哑了声,目光无法从那只手上面挪开。 血色从少年脸上骤然消退,就连旁边的江柿都注意到了异常,他看着江橘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江橘白的声音在抖。 只过了几秒钟,却像度过了漫长了几个小时,那只手消失了,江橘白把数学书拿了出来,上面印着一只鲜红的血手印。 与末班间隔了几个班级的5班,徐梦窈在老师说完话后,伸手想在桌子里把笔袋拿出来。 可她一伸进桌子里面,便感觉碰到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还有温度,是温热的,包裹着她。 哎?女生一脸讶异。 徐梦窈把手拿了出来,拿出来时,她听见“咕唧”一声。 接着,她看见自己拿出来后的整个手掌上都裹满了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流在她的小手臂和校服裤子上,像红色的花瓣一般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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