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栾轻笑着,把脸凑过去,“这边呢?不要厚此薄彼。” “……” 在江橘白无言以对的时刻,徐栾压着江橘白的手腕,力道温柔但不容反抗,他吻住江橘白,舌头探进去,顶着江橘白的上颚,迫使江橘白把嘴张大,方便他进入,方便江橘白自己呼吸。 恶鬼不像以前,总是以恨不得将江橘白整个并入口里吞下去的势头。 它这次吻得珍重,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对方小心翼翼的态度也直接让江橘白感受到,少年在细腻绵密的吻里,身体忍不住轻颤着。 久违的热流在全身乱窜,使得江橘白下意识想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藏起某处。 徐栾也明白他。 徐栾头一次没把身体分成乱七八糟的几大块,在这种事情上给它们分工然后各司其职。 [删了。] 通向阳台的门没有关,初夏的风徐徐灌进来,光影被飞扬的窗帘切割成钻石一样的明亮的碎片。 空气提前预热了夏天,混沌又滚烫,清醒的神识都在此刻换做了苍茫不清的整片白,踩下去,便是陷进去,不得超生地陷进去。 [删了。] 它衣着整齐地坐到沙发上。 冷白的脸色只瞧一眼便知他不是人,是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地鬼魂,他黑洞一样的眼睛里出现了模糊的瞳孔的边缘。 过了良久,他紧握的拳头才在膝盖上缓缓地松开。 怎么办,好想吃掉床上的人。 - “啊!!!!!” 一声尖叫将派出所屋顶上的鸟都给吓跑了几只,听见尖叫声的众人赶过去察看时,那个被派去给徐文星送饭的年轻男警察,已经倒在了地上,还没送出去的面条泼了一地。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徐小敏探了探同事的鼻息。 她抬头报告,却看见自己师傅徐陈亮以及其他人的表情都变成了同一张,他们瞪大眼睛,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惊悚的一幕。 徐小敏这才注意到,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血腥气。 地上的面汤几乎也混入了血色。 徐小敏的目光转了一整圈,才放到了所有人注视的中心。 暂时关押徐文星的房间,四面墙壁上全洒满了鲜血,像是泼上去的,也像是飞溅上去的,像红色的花在白色的墙壁上绽放着。 整个房间都被红色涂满,包括那张微微隆起的单人床。 “怎……怎么回事……徐文星、人呢?”徐小敏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 徐陈亮到底是师父,他清了清嗓子,走到了单人床边,一把拉开了那微微隆起的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被子。 他的眼睛在瞬间瞪得比之前更大,他急促呼吸着,脸上的肌肉都在跟随着他激动的情绪剧烈震颤。 床上…… 床上是一架人骨,好几处还挂着没剃干净的鲜肉,完全按照它们在人体内时的状态摆放着,而肋骨、胸骨之下,则依次是五脏六腑,它们的状态已经不好了,有些发干,水分在慢慢流逝。它们距离被剥离出人体已经有一些时间了。 徐陈亮迈着仓促的步伐,歪歪扭扭地跑出了房门,走廊尽头洗拖把的水池边,传来巨大的呕吐声。 徐小敏看着师父惊惶的背影,另一名男警察跑到了床边,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他……” “人呢?!”有人大声喊。 徐小敏看着墙角那只水桶,边缘鲜红,地上还有一串血脚印。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在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她双手撑在地面,把刚刚吃进去的早饭全吐了出来。 其他人看见所里胆子最大的徐小敏都这么惊恐狼狈,纷纷也跑过去察看。 一时间,所有人大骇,反应比徐小敏大多了。 - 穿着病号服的江明明抱着一只不锈钢铁碗嗦着面条,一边吃一边说话,“消息是封锁了没错,你们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那警察去给徐文星送早饭,没见着人,只见着一屋子的血。” “那被子里,是咱们身体里的骨头,全都按位置摆的,法医数了,一块都不缺!还有内脏也是,肾脏在这儿,心在这儿,这里是肝、胰腺,跟生物书上的位置一模一样!” “你们猜肉去哪儿了?” 江橘白玩着切水果的小游戏,没问。 江小梦惨白着一张脸,紧张地问:“肉呢肉呢?” “全在那洗拖把的水桶里!” “我去……” 江明明嚼嚼嚼,“就是皮不见了,警察把所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江小梦看着江明明,“你怎么一边说一边还能吃得下去的?” “怎么吃不下去?”江明明冷笑了一声,"要不是他给那试卷上抹二甲基汞,我现在能在医院住着?" 江小梦:“你现在的情况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幸好没像江橘白那样,他完全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嘛。” 江小梦:“学校里现在人人自危,连着开了好几天的班会,还要搞大体检。” 江明明点点头:“反正下个星期我就出院了。” 江小梦扶着下巴,“真是没想到,班长居然是这样的人,我以为这种人只有在电影里才会有呢。” "但是,谁能潜进派出所里把他杀了呢?你知道吗明明?" 江明明摇头,“这个是机密,我也不知道。” “江橘白,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奇?”江明明看向江橘白。 江橘白手指飞快划着屏幕,把跃到眼前的西瓜橙子苹果切得汁水四溅。 “他都死了,还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他的语气虽然漠不关心,但他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关于徐文星的死,关于,凶手是谁。 “说得也是。” “那你什么时候出院回学校啊?马上要考试了。” “不回学校,直接参加考试。” 江小梦将双手举起来,“学神赐我力量。” 江明明和江小梦陪江橘白呆了一下午,他们走后,江橘白玩够了水果忍者,切回俄罗斯方块,也没意思,换成植物大战僵尸。 看着晃来晃去的向日葵脑袋以及被豌豆射手喷得掉手掉头的僵尸,江橘白心底莫名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看向窗外的暮色,发起了呆。 “叩叩。” “我可以进来吗?” 江橘白手指蓦地在床单上抓紧。 窗外暮色已经变深,屋子里变成深海一样的模糊的深蓝。 门把手被不断拧了几下,吱呀一声,门被从外推开,门缝中,一道黑影被无限拉长,在对面的墙角折断。 戴着眼镜的徐文星,探进半个脑袋,“不欢迎我吗?”他声音嘶哑,像嗓子被撕开后又用粗棉线潦草缝上。 他镜片上好像还有暗沉下来的血迹,在边缘,应该不影响他使用,但江橘白看得清清楚楚。 他走了进来,身高好像跟平时有些不一样,是被什么东西硬拉长拔高了吗? 他踩在地面上没有脚步声。 江橘白被定格在床上无法动弹,他眼睁睁地看着徐文星走近,那股血腥气也逐渐飘近了。 少年瞪大双眼的目光,像绽放开,又正在经历着被风雨洗礼的桃花,像是即将被摧残,惊魂不定,快要沁出粉色芳香的汁水。 “很害怕吗?”徐文星声音浑浊不清。 “不要害怕我。”他又说。 江橘白屏住了呼吸,他看向身旁,不止身旁,还有四周,房间的每一个地方,空荡荡的,没有人,更加没有徐栾的存在? 徐栾呢? 恐惧在发现徐栾没有在身边时,变成了一滴滴在纸上的墨,通过纸的纹理,开始扩散,扩大。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不想跟我说话吗?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说话?” 徐文星的肌肤似乎有裂缝,在往外冒血珠。 “徐栾……”徐文星一垂眸,反应了过来似的,“他之前出现在这个病房,你看见了他,但是你不害怕,你们果然早就认识啊。” “你害怕我,却不害怕他,你喜欢他,是吗?” 徐文星碎碎念着,他抬起手,想要抚摸少年温热柔软的脸颊,却被江橘白一脸厌恶地躲开了。 “我来找你一次,很难的。” “徐栾那个该死的东西,他杀了我!”徐文星忽然捂面,他装模作样呜呜地哭泣了两声,可鬼气森森的眼睛却从指缝里灼热地注视着江橘白。 江橘白咬着后槽牙,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害怕得发抖,不至于被徐文星这个东西给吓到,让对方爽到。 而后者看见江橘白没有反应,逐渐将捂面的双手放了下来,撑到床上,按下两枚带血的手印。 他吮吸着空气里,少年呼出的气息。 享受一般眯起了眼睛。 “你知道他怎么杀的我吗?我本来正在睡觉!我在睡觉的,他掰开了我的下巴,就像这样。”徐文星把自己的下巴掰了下来,下巴瞬间就脱离了他的面骨,他等到江橘白看清,又咔嚓一声,装了回去。 “他给我灌了二甲基汞,灌了一整瓶,但我还没死,它起作用没那么快。” “他用刀,从我的额头,一直往下划,一直往下划,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让我自己撕开了我的皮,我像一颗花生一样,剥开了颗,剥开了皮,露出粉红的花生粒,露出粉红的血肉。” “就这样了,他还不肯放过我!” 江橘白偏过头,对方身上的腥气太冲人,他头晕目眩,差点被熏出眼泪。 “我的骨头被一根根抽了出来,我快痛死了!我像一头猪一样被刨出内脏!他把我的肉全部放进一口桶里,装不进去,他还用力地踩了两脚!他是为了你!为了你!才这么对我……” “我跟他可是朋友!” 江橘白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他为了你,这么对我,你很开心吗?你果然喜欢他。”徐文星将脑袋歪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又到了江橘白的正脸前,盯着江橘白打量。 “你果然是喜欢他吧。” “可是你们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啊。”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徐文星很是懊恼,他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不肯喜欢我?” “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他……” 江橘白回过头,他用力推了'徐文星'一把,“别装了。” “什么啊,我在跟你好好说话呢。”徐文星扶正眼睛。 江橘白翻了个白眼。 江橘白手指在被子里动了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勾了一下嘴角。 少年突然就伸手拉住了徐文星的手腕,他一把将人拉到了跟前,他仰头看着对方,眼神柔软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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