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您为什么不直接和小殿下挑明?” 将玻璃球和手环亲自送到了褚煦的寝殿,副官在皇帝的面前负手而立:“既然已经确认了小殿下的身份,还是早做决定为好。” “而且......臣认为,如果小殿下知道是陛下您亲自和尹一隅请求,为他创造出精神体养成游戏,小殿下一定会理解您当年的苦心。” 得知了缪尧被季家收留,皇帝很快就亲自登门拜访了尹一隅。 那是他的老师,尽管多年未见,皇帝还是将种子计划和缪尧的回来,全都毫无保留的告诉给了尹一隅。 “老师,当年我和阿妤毕业,您亲自为我和阿妤举行了别师礼。”皇帝此时没有了帝王高高在上的威严,仿佛变回了当年那个谦逊求教的学生,“您对我和阿妤说,我们永远是您的学生,您会永远为我们解答人生的课题。” 皇帝说:“虫战入侵,我和将士们一起扛起了帝国。我送走了尧尧,失去了阿妤,我和您也再无联系。” “我是个失败失责的皇帝,所以我无言再面对您。只是,老师,现在尧尧回来了,您觉得我还能当一个称职的父亲吗?” 当时的尹一隅叹息了许久,久到皇帝都要以为她睡着了。“尧尧是好孩子,你和帝国,都欠了尧尧太多太多。” 这些话说的直白,她没有因为皇帝的身份,就去恭维安慰。难得的是,她是极少数站在缪尧的视角去评判这一整件事的人。 皇帝的思绪回笼,尹一隅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抬起眼,只能看到副官站在他的面前。 他回答了副官的问题:“再早的补救,也已经晚了十年。” 现在缪尧就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人再可以有机会伤害到缪尧。 纵使晚了十年,他和帝国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弥补。 缝补破损的玩偶需要耐心,在修补的时候,他想给他的儿子换上最昂贵的崭新心脏。 * 紫色的蝴蝶带着褚煦走了许久。 迷宫曲折的小路在眼前无限伸缩,褚煦能感觉到迷宫的灌木丛似乎比他在白天时候见到的要高一些。 前方若有若无传来了栀子花香,直到花香愈发浓郁,褚煦骤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呼喊。 “哥哥!” 比他矮了一头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由藤蔓和栀子花编成的花环,正在对他笑。 引他而来的紫色蝴蝶,翩翩飞入了蝴蝶群。 褚煦呆站在原地,被那声‘哥哥’喊的心惊。白昼褪去,黑夜降临,在他和小女孩头顶的同一片天空下,无数只萤火虫闪烁着尾部,如同天上的星星缓慢降落。 一只萤火虫和一只蝴蝶,先后落在了褚煦的鼻尖上。 他低垂着眼睛,去看蝴蝶美丽的翅膀,和发光的萤火虫。萤火虫的光照亮了蝴蝶翅膀的纹路,如同撒了金粉,流光溢彩。 等他再抬起头,眼前的场景骤然改变了。 迷宫的栀子花休眠成了花骨朵,藤蔓远没有春夏那么茂盛,穿着白裙的小女孩换上了冬装,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她的身边多了两个人。 三个人正围着篝火烤类似于地瓜的食物。 太香了。 褚煦的腹部传来了饥饿的肠鸣。 小女孩对着唯一的一个男孩,气鼓鼓地说:“郗楷!不要再吃了,这是留给哥哥的,我们四个应该分享!” 我们四个。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褚煦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今天白天缪姣和他说过的话。 —“我来找你玩呀,你这么久没回主星,我当然要带你逛逛。” 褚煦骤然惊醒,靠在床头,胸膛剧烈起伏。 我们四个? 缪姣、郗亦韵和郗楷,迷宫里的第四个人是谁? 应该是谁? 是因为受缪姣白天的话影响,还是......梦里的场景,又是谁的记忆? 因为是被惊醒,褚煦的身上浮了一层薄汗,他没有开灯,伸长胳膊想去拿床头的水喝,但是他却碰到了一个圆形的物体。 是那个玻璃球。 褚煦把灯打开,摇了摇玻璃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玻璃球里精神力的颜色似乎暗淡了一点。 在随后的几天,缪姣雷打不动的都会在白天来找他玩,到了晚上又依依不舍的离开。 皇帝有些时候也会邀请他一起吃晚饭,每次见面,问的也都只是一些团子天赋上的事,关于玻璃球却只字不提。 皇帝不提,褚煦也不好多问。 除了每天研究资料,在资料上有了进展之外,褚煦发现第一晚之后发现玻璃球的颜色变得暗淡,其实并不是错觉。 玻璃球里的精神力正在缓慢减少,不管是紫色还是蓝色,都远没有第一晚的时候浓郁。 而且,他也没有再做梦了。 在主星的日子,时间仿佛被暂停了,褚煦感受不到任何时间的变化,直到抽屉里没有了营养液,褚煦才意识到距离他来到主星,已经过去了七天。 这就代表,段霁也要来了。 第八天,段霁也比想象得来的要早。 褚煦刚吃完早饭,面前还浮着手环投射的电子屏,他只觉得电子屏的后面多了些什么,一歪头,段霁也靠在了门框上,盯着他笑。 “我应该没来晚?” 褚煦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教官,你昨天说你要等下午才能来。” 段霁也走到他面前,蹲下,抬手挥散了他和褚煦之间的电子屏,面对面说:“担心你没有营养液。” 褚煦摇摇头:“这里是主星,怎么可能会没有营养液呢?” 段霁也笑了笑:“这可不一样。” 说完,轻轻握住了褚煦的手,把营养液塞进了他的手里。 “小老板,给个五星好评吧。”
第69章 黄金钟 褚煦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可能真的去清点。 “别闹了,教官。”褚煦让段霁也在他面前坐下,问出了一直心系的问题,“大赛怎么样了?” 帝国在大赛转播上一向很准时,更何况褚煦身在主星,得知比赛的结果不会比任何人晚。 这一周,一军和二军排行榜上的排名十分胶着,时时刻刻发生着变化。 但是只隔着电子屏还不够,褚煦想知道关于大赛更多的信息,比如他们心情怎么样,大赛到了中后段,还能接受吗? 更重要的是,二军的古泽宇到底是怎么回事,郗亦韵他们有了应对的方案了吗? 对于这些问题,段霁也知无不言,但是他觉得就这么轻易告诉了褚煦,有些亏。“拜托,我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可不是为了解答这几个问题。” 被段霁也这么一说,褚煦才想起来段霁也来主星的真正意图。 “抱歉,我忘了。”褚煦说完,伸手去捞在床上打滚儿的团子。 段霁也却叹了口气:“好吧,这样也行。” 褚煦:“?” 团子打滚儿正开心,突然被打断,心情有点不爽。面对段霁也,拉着个臭脸,对他轻蔑地‘呵’了一声。 段霁也被逗笑了:“呵?” 褚煦皱着眉,他听懂了团子在说不好的话:“团子最近好像长大了很多,除了叫声,还会用很多语气词回应我。” “呀代表了开心,啊表示惊讶,嗯的意思是同意,哼就是拒绝或者生气。”褚煦说到这里有些自豪,又有些无奈,看着团子的眼神像是在看青春期正在发展自我的逆子。 段霁也觉得这很有意思,至少苍阳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些变化:“那‘呵’是什么意思。” 褚煦不自然地看了段霁也一眼,犹豫了两秒,才模糊不清道:“在骂你呢。” “有意思。”段霁也不觉得冒犯,反倒被取悦到了,伸出手去捏褚煦怀里团子的脸,“它的毛还痒吗?” 褚煦眼疾手快堵住了团子的嘴,才阻止了又一句‘呵’的出现:“最近没有了。” 被手动闭麦的团子,在褚煦怀里挣扎了几下,发现纹丝不动,气急败坏地踢了踢爪爪,黑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段霁也,试图用眼神骂他。 段霁也却没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发现了另一个值得高兴的事:“它是不是长胖了?” 一动不动的团子如遭雷劈。 褚煦沉重点头:“是胖了,还高了。” 原本能握在手心里的团子,一个星期过去,如今只能用双手捧着才能继续待在手上。 按理来说,单纯长高变化的是长度,双手捧着那变得就是宽了。 没有办法,侍从送来的餐食太好吃了。 褚煦堵住了团子的耳朵:“教官,你下次不能再说出来了。” 段霁也毫无诚心地道歉:“我尽量。” 不再闲聊,褚煦把团子放在桌子上,发出了指令:“使用技能——【疗愈】!” 似乎是那句胖了给团子的冲击太大,原本有点抗拒段霁也的团子,鬼使神差的顺从了褚煦的指令。 问号毛毛的尖端汇聚了能量,柔和的光柱打在了段霁也的身上。 因为有了前几次的治疗。精神海里的苍阳不再抗拒褚煦的精神力,因此这次的治疗段霁也不用再把苍阳放出来,也能顺利进行。 段霁也闭着眼,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精神力汇聚在了胸口,熨烫着他的心脏。 段霁也并不知道褚煦正在看他。 “大赛下周结束,就会进入团队战了。” “郗亦韵他们都很安全,积分很高,不会被淘汰。” “也不用担心他们的状态,军校一直都有最好的心理师跟队。” “只不过古泽宇的事情,目前还是没有头绪,我们需要进一步研究。” 段霁也说完这句话,等了许久,褚煦都没有回答。他以为褚煦是在担心,正要说出些轻松的话来。 “你应该按时休息,教官。”褚煦盯着段霁也眼下的青色,好心叮嘱。 段霁也一愣,随即嘴角缓缓向上抬:“那你这次给我多治疗一下。” ... 治疗结束。 团子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倒在褚煦怀里呼呼大睡。 嘴巴随着呼吸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褚煦低头,把耳朵凑近,听到了带着喊声的‘呵’。 褚煦:“......” 另一边,段霁也感受着这次治疗带来的变化,睁开了眼。 “我这次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 褚煦想了想:“可能是积少成多吧。” 治疗结束,未及中午,段霁也便离开了。 宫殿的巡逻侍卫都还没有进行交接班,很多人都不知道战神曾在今天出现过。 能证明他来过的只有留在褚煦那里的七支营养液。 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进行着,缪姣又来找他玩,这次他们去宫殿的最高的塔楼。 站在塔楼上眺望,褚煦和缪姣的头顶是一个巨大的黄金钟。黄金钟的表面已经有了风化的痕迹,任何方向的风和气味都逃不开它的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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