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所掌握的资料也许就会助他一臂之力。 除此之外,有关精神体养成游戏的真相,他还要了解尹一隅的技能详细情况。 段霁也说过,皇帝和皇后都是尹一隅的学生,他们会对尹一隅的技能有所了解。 ......帝国的皇后。 褚煦沉吟片刻,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敲门的是侍从,褚煦以为是来送资料的,但侍从的手里空无一物。 褚煦站在了地上:“您有什么事吗?” 话音落下,穿着侍从衣服的缪姣,和她的狸狸一起从侍从身后探出头,露出了两双亮晶晶的眼睛。 “我有事呀。” “嘤嘤嘤!” (狸语:我也有事呀。) * “此次行程目的地T-1星,预计将于3分钟后出发。” 电子音响彻星舰的整个舱内,小i听到这句提示,连忙跑回了待机处站好。 滚轮在地上滚过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段霁也站在操作台前,舱内静得出奇。 “段神。”通话屏出现在了操作台的上空,“六子的精神体有消息了。” 段霁也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 “您要查的人,名字叫嵇嘉,曾经参加过前两年的精神体大赛,是当年的季军。在大赛结束后,季家曾和他接触过,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谈崩了,最后季家仗着爵位的权势封杀了嵇嘉。” 又是季家? 段霁也的表情有些玩味。 “我知道了,继续跟踪嵇嘉,有消息继续汇报。” “是。”通话屏应声消失。 在星舰内又归于安静后,星舰开始起飞,舱内出现了轻微的晃动。 段霁也打开了和靳扶的通讯框。 “我要去季家一趟,大赛先靠你了。”
第67章 寂寞 “陛下,公主听到风声,悄悄去见了褚煦。”副官对着皇帝低声说,“需要派人把公主带回来吗?” 皇帝一反常态的摇摇头,正在浇花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季家怎么样了?” “季家像铁桶一样,我们的人问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他们应该是受到了指示,交代的内容和星网上一样,而且一味地说......褚煦是白眼狼。” 副官的声音波澜不惊,但凭借多年的相处,皇帝轻而易举就听出了副官的一丝不爽。 皇帝浇花的动作不停:“你觉得他是吗?” 副官蹲下身,帮盛开的鲜花修剪着横生的枝叶:“臣不觉得这样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事。” 百花丛在水壶的浇灌下,娇嫩的花瓣上滑落莹润的水珠。 皇帝把水壶放在了地上,他起身向房间深处走去。 空阔的房间十分黑暗,在房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球,蓝色和紫色两种颜色的精神力在里面交织,散发的荧光照亮了空无一物的角落。 副官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自从缪尧和陆妤皇后的精神力被从密室取出后,皇帝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 “你觉得他的失忆是装的吗?”皇帝凝视着玻璃球,低声说。 副官愣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皇帝说的是谁:“无舌告诉我,他在和陛下您面对面时并没有说假话。” ‘无舌’是副官精神体的名字,副官的精神体是一只鹦鹉,技能是【鉴谎】,只要被他的精神体听到的对话,都能被鉴定出真假。 “如果褚煦真的是小殿下,臣认为,他没有装失忆的必要。” 皇帝在和褚煦见面的时候,主动提出他和季家的纠葛,其实是一次试探。 这是副官的提议,他认为这样能试探出很多东西。 比如褚煦的态度,以及他是否失忆。 如果褚煦没有失忆的话,那他就会知道,主星的宫殿是他的家,而帝国的皇帝则是他的父亲。 孩子在外受到的一切伤害和委屈,在回到家的那刻,在父亲的面前都可以得到保护和安慰。 但是,褚煦并没有这么做。 这就证明褚煦要不然失忆了,要不然其实不是缪尧。 当然,这些都是副官自己的想法。实际上,他的一些经验在皇帝和褚煦身上起不到一点作用。 皇帝把玻璃球拿在手里,听着副官的分析,出声打断了他:“你觉得,让他失忆的原因,会是什么?” 副官敏锐察觉到今晚的皇帝总是在向他提问,以他对皇帝的了解,他能看出皇帝并不是随口一问。 可是他却不知道皇帝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他闭了闭眼,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臣曾经咨询过医官和专业人员。他们说,这很有可能是抽取精神力的后遗症,精神力的过度抽取使大脑受到了损伤,记忆就此丢失。”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是在帝国的回忆让他过于痛苦......也有可能是他在蓝星的时候太过于思念家乡,情绪达到了身体承受不住剧烈程度,大脑的保护机制下意识将这段记忆藏了起来。” 这几个解释,没有一个听起来是让人心情感到轻松的。 不管是后遗症使大脑受损,还是情绪的挤压使他不得不藏起这份记忆,都和失忆这件事的本身一样,让人难过。 皇帝思绪放空,看着被拢在掌心,如同夜明珠一般的玻璃球。 他一直觉得自己擅长的是扮演一个好皇帝,而不是去当一个父亲。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把缪尧选成‘种子计划’的执行者时,把责任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可说到底,他从最一开始就没有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 高压的环境消失,引起的肾上腺素也尽数冷却,虚无终于找了上来。 等皇帝后知后觉感受到来自心脏的钝痛时,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人,身边只剩下了一个缪姣。 像是为了让憋气的自己得到一点氧气,他只能把应该属于缪尧的爱,一同给了缪姣。 但是,他也不想看到但阻止不了的是,这份爱开始变得偏执。 “缪姣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把她看得很严,禁止她擅自离开主星,没有尊重她想去军校学习的想法。”皇帝说,“我只是怕她受到伤害。” 突然听到皇帝剖心掏肺般的一段话,副官睁大了眼:“陛下,你——” 皇帝摆摆手,打断了想要继续往下说的副官。他把玻璃球放到了副官的手里:“把这个和资料一块交给他。” 副官缓过神来,不赞同道:“陛下,我们还没能确认褚煦的身份。” “他就是我的儿子。”皇帝终于承认了,他望向副官的身后,感觉十分奇怪,就像在一个打在了他的头顶的巨大光源下,主动提起了的错事,让他无所遁形。 他的萤火虫精神体,每一次使用空间传送的技能之后,他都会在第一时间获知传送地的坐标方位。 萤火虫使用完技能之后,会立马消散。在消散之前,由萤火虫记录下最后一刻的影像也会定格在他的眼前。 皇帝闭了闭眼。 他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浑身是血的缪尧被萤火虫从蓝星带了回来,身受重伤,躺在了距离主星很远的星球上。 在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滋生了许多情绪。 紧张、喜悦还有恐慌。 其中最让他感到陌生的,就是恐慌。 他是在虫战里磨练出来的皇帝,他是承担起一个岌岌可危帝国的皇帝,他可以为了帝国亲自把他的爱人和孩子送上战场。 可在再次见到身受重伤的缪尧时,他突然开始害怕,害怕缪尧会怪他的狠心。 由萤火虫传来的一幕里,缪尧的眼皮沉沉的合上,发现了他的人,正是季家的孩子。 他记得,那个季家的孩子似乎叫季才捷。 在看到季才捷的时候,由缪尧引起的紧张和恐慌顿时得到了缓解。 他对这个叫季才捷的孩子有印象,他不卑不亢,不媚强权,如果由他暂时陪在缪尧身边,他想他是放心的。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缪尧回来的太出乎意料。 他不擅长处理感情,在失去爱人之后,他愈发封闭自己的内心。 当时的他只是想给近乡情怯般的自己争取一个缓和的机会,毕竟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缪尧失去了记忆。 但没想到,这一缓和,就是三年。 在这三年里,缪尧不知受到了多少伤害。 季家救了帝国的皇子,这是值得帝国的皇帝亲自送上感谢的大功。季家会受到帝国的奖赏和提拔,这是季家的家主穷其一生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他的皇子并没有受到该有的善待。 * 缪姣在和褚煦见面之后,就摆摆手,让侍从赶紧回去。 侍从的表情很精彩,一会儿紧张,一会儿犹豫,最后干巴巴地说:“公主,小心别被陛下发现了。” “谁管他啊。”缪姣当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少啰嗦,快回去。” 侍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侍从刚一离开,缪姣就雀跃地牵起了褚煦的手,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你怎么来啦!” “陛下召我来的。”褚煦身体陡然僵硬,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步子,“公主,你有什么事吗?” 褚煦说完,眼看着缪姣的表情变得比刚才的侍从还要复杂。 “公主?” 缪姣很快反应过来:“我来找你玩呀,你这么久没回主星,我当然要带你逛逛。” 说完,缪姣拉着褚煦就往外走。 丝毫没有注意到褚煦被她的某句话引起的奇怪神情。 褚煦任由她拉着,很快就被缪姣拉到了宫殿的外面。 缪姣亲热地搂着他的胳膊,指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让他看。 “你看,这是迷宫!” 在宫殿分为显眼的迷宫出现在了褚煦的眼前,目测得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风一吹过鲜花和绿藤随风而动,使这座迷宫像活了过来。 缪姣微微扬起小脸,得意道:“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玩,迷宫的任何死角和出路我都门儿清。” 褚煦和缪姣往里走去,草木的清香充斥在周围。 听着缪姣一路上叽叽喳喳地介绍着迷宫的几条主路,突然,褚煦的心头痒了一下。 “自己小时候一个人玩,不寂寞吗?” 他毫无隐瞒地说出了自己下意识的想法,说完后又觉得有点冒犯,抬起头去看缪姣。 缪姣依旧在前方带着路,脑袋和身子直直面向前方,卷发垂在肩头,只有她的声音传到了后面。 “你指的是什么时候?” “如果是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我一点也不寂寞。”地上的落叶被缪姣踩得嘎吱响,“每逢春夏夜我们都会睡在迷宫的深处,母亲的蝴蝶会用栀子花和藤蔓给我编花环,父亲的萤火虫一直飞在我们的头顶不散。” 缪姣描述的过往仿佛出现在了眼前,褚煦轻声问:“那秋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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