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道路崎岖,还不过来牵着。” 燕琨玉眉眼一弯,笑着说声了‘好’,走上去将手放在了九方渡的掌心里。 沿着溪水再向上走,才发现山上有一处汤泉,来的人不算多,僻静适合幽会。 燕琨玉软磨硬泡,九方渡这才答应下来可以进去泡一会汤泉解乏。 “九方兄,那边有卖束好的兰草,我去看看。” 燕琨玉话音刚落,就匆匆往不远处的小摊贩跑去。 九方渡甚至没来得及拦住。 看着燕琨玉那一角翻飞的白衣,他良久才收回视线。 他先褪下外衫,面无表情走进汤泉的那一刻。 汤泉中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起身,绕开九方渡,离开了温泉。 九方渡靠在汤泉壁坐下,闭上眼,温度正好,耳边是汩汩水流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他此刻本该和燕琨玉惬意享受这春天,可惜,藏了满腹心事。 九方渡听到燕琨玉悄声靠近的脚步声,嗅到兰草的香气。 他已经猜到对方要做什么,却装睡纵容燕琨玉用沾了水的兰草轻轻拂打在他的背和胸口。 “九方兄,快别睡了,我来给你除去身上的宿垢,来祝福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燕琨玉大着胆子用兰草在九方渡身上乱扫,兰草的尖端几次贴着九方渡的脸而过。 待搔过那人的耳廓,九方渡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目光沉沉落在燕琨玉手上的兰草上,而后又盯着他的双眸。 燕琨玉一下子就怂了,以为自己惹恼了对方。 他畏惧地后退几步,“哗啦”一声水响,九方渡抬手桎梏住燕琨玉的手腕。 兰草被夺,燕琨玉整个人也栽进汤泉中。 “唔!等一下…” 水花四溅,燕琨玉感觉到身体在失重。 无措中下意识乱抓,等汤泉水面平静,他才敢呼吸睁开了眼,自己早就被九方渡抱在怀里了。 面前,九方渡那张脸上也溅上了水珠,随着睫毛颤动落下,让那张冷硬的脸生动了些。 “你跑什么?我还舍得吃了你?”九方渡低声道。 燕琨玉这才发现九方渡并不是生气了,只是单纯的脸臭。 他刚要说话,却发现九方渡将他抱得太紧,光是呼吸起来,胸口都有些难受。 “九方兄,你轻些好不好,疼……” 九方渡几乎瞬间就放松了对燕琨玉腰肢的桎梏,温柔抚弄几下以示安慰。 然后问:“冷不冷?” 燕琨玉摇了摇头,看到九方渡手中的兰草:“九方兄,我先站起来,你也帮我用兰草拍打一下,据说可以除去霉运,带来好运。” “迷信。” 九方渡嘴上拒绝他,可等燕琨玉站起身时,他慵懒靠在汤泉边上,却还是听了燕琨玉的。 抬手时,用兰草在他身上轻轻挥了几下。 燕琨玉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九方渡郁闷的心也跟着舒缓了。 燕琨玉湿透了身体,被勾勒出完美的弧形,尤其是臀,九方渡目光落在上面,兰草随之也一落。 带着某种撩拨之意,九方渡用手指代替兰草轻轻抚过。 “九、九方兄……” 燕琨玉就算再怎么天真,也明白了九方渡这动作的意味,他任由九方渡的手在水下偷偷作恶,命令他:“腿张开。” 他没有反抗,只是红透了脸,背过手轻轻攥住九方渡手指。 侧头回眸,眼里一片水光:“若是九方兄想,不如回到轩辕丘再做那种事,我也喜欢九方兄,也想和九方兄做,只是不要在这儿……” 燕琨玉说完,九方渡整个人都怔住了,那双眼晦暗不明盯着燕琨玉。 燕琨玉想要凑过去问问九方渡怎么了,却看到远处有人走来,他害羞地蹲下去想要缩进汤泉中。 却不想,九方渡竟然再一次将他揽入怀中,那人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将他淹没。 “玉儿。” 他被迫承受着九方渡的吻,比昨夜在船上还要再温柔些。 听到那人用低沉的声音唤他的名字,他张嘴要讨饶,却又被九方渡再度吞入口中。 心跳得太快,他不安又悸动。 在结束时,燕琨玉听到九方渡哑声贴在他耳边说:“回轩辕丘后,你我重新成一次婚。”-- 从汤泉出来,九方渡用灵力将两人身上的水份烘干。 用阵法移动到李伯小木屋的附近,回到山腰的木屋时,刚好是黄昏。 李伯正做着晚饭,炊烟袅袅升起,飘到空中。 想到一会就要离开,燕琨玉心中生出些不舍来。 “李伯,我们回来了!” 燕琨玉拿着沉甸甸的灵币袋子,跑进院子里。九方渡没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柔和。 李伯似乎料到了两人这么快就会离开,将自己做的几幅治伤的汤药递给燕琨玉,后者以从怀中掏出一株通身明黄的草药。 是他今日在宁兴镇乡间找到的难得的草药,价值千金。 九方渡看着那两人执手相握,像是不舍。 他一个人站在风中,像一个局外人。 待燕琨玉跑出来时,那李伯转过身,竟朝他也挥了挥手。 夕阳余晖落在小院中,九方渡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不知是什么驱使,他竟然也真的举起手挥了挥。 再到山下,便是齐眉带着轩辕丘的人乌泱泱一片单膝跪候着九方渡。 那人看到燕琨玉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又低下头了。 “尊上,属下来晚了,回去再向尊上请罪,现在已经备好坐骑,可要现在回轩辕丘。” 此时燕琨玉才终于回到现实,他看着面前一身黑袍的男人,再次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 “诸怀和蛇妖都解决了吗?”九方渡冷声道。 “诸怀已经抓到轩辕丘了,蛇妖……齐眉无能,那蛇妖狡猾惯会用毒,齐眉没有将其杀死,只封在北岳山的洞穴附近,让他们不能行动,等尊上决定如何处置。” 九方渡眼中布满阴翳,声音杀意昭然:“先杀蛇妖,再回轩辕丘。” 他说着便布阵,紫光瞬间照亮丛林。燕琨玉闻言,赶忙抓住了九方渡的手:“别去!” 九方渡顿住,周身杀意未散,却耐着性子转身看燕琨玉。 “那日我见那蛇妖一白一青,刚好一对,九头蛇妖是因为重伤了白蟒才与我们拼命。 我知道九方兄一定会取了他们的命,不过你现在伤势未愈,只怕会再次受伤,不如就这样,让他们只能留在北岳山,不能再去害人。” 闻言,九方渡像是还有些不愿意,蹙眉犹豫,是燕琨玉摇了摇他的手臂,撒娇说自己累了。 那人才答应下来暂时放过蛇妖,先回轩辕丘。-- 时隔半个月终于再度回到了行梦楼,刚一进门,齐妩就冲过来,眼泪巴巴打量自己。 嘴上也没停:“燕公子,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听孙苍那个呆子说,尊上中了那蛇妖的毒,是你去救了尊上。 那蠢大夫,什么都不会,再说尊上,分明那么厉害,怎么能让我家燕公子受伤!……” 好久没听齐妩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这段日子还有些想念,可眼下齐妩说起个不停,燕琨玉倒有些无奈了。 他微微一笑,坐在桌前,给齐妩倒了杯水:“齐妩,别生孙大夫的气,我的伤已经好多了。” “你就是对谁都好,受伤的才总是自己。” 齐妩又喋喋不休说上了轩辕丘这几日的事,连酸与蜕皮换毛一事都告诉了燕琨玉。 忽地有只麻雀儿从未关的门飞进来,在屋子里徘徊几圈,最后朝着燕琨玉飞来。 燕琨玉一眼认出这是他和师尊之间传信的纸乌化作的鸟。 “对了,燕公子,你不在这些日子,这只鸟总在行梦楼上方,动不动就站在树枝上,是你养的鸟吗?” 燕琨玉摇摇头没回答,而是伸手让那只鸟落在自己手指上,“齐妩,我有些饿,你能帮我去膳房拿些吃的来吗?” “瞧我这脑子,膳房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拿!” 齐妩一拍脑袋,转身满脸笑意走出了卧房,步子都轻盈不少。 门被关上,行梦楼只剩下一人一鸟。 燕琨玉抬手轻触,那麻雀便成了一张纸做的鸟,静静躺在掌心中。 将纸摊平,燕琨玉看到上面的字,愣了许久,嘴角的笑意彻底凝固,疑惑看着纸张。 【玉儿,你与我所说的《永芳经》,并无洗髓换骨的本事,练此心法之人反倒有性命之忧。若有危险无法回信,三日后,我在轩辕丘外候你。】 信中师尊语气温柔得像是变了个人。 燕琨玉来不及感受这一份迟了一百多年的师徒情。 但他知道师尊裴叙在这种事上从未骗过他。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怀疑九方渡。 只以为那心经第一页本就没写清楚名字,或许是九方渡给错了心经。 他将纸乌放好,动身去了游灵楼。 游灵楼此刻灯火通明,燕琨玉自以为不过是个误会。 他手中还握着半块玉佩,是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他既已爱上九方渡,定是要将玉佩作为定情信物给对方的。 只可惜第一天来轩辕丘就碎了两半,不过被他修缮成两部分,他和九方渡一人一半,也算浪漫。 如此想着,燕琨玉站在了游灵楼门前。那门关的并不严实,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尊上,我已经将诸怀的血炼成丹药,只等燕琨玉服下,解救他身体里那位仙君的三魂。” “他只要按日吞服,加上勤练永芳经,三个月内一定会死,到时候仙君便会重生。”是孙苍的声音。 燕琨玉半空的手顿住,站在原地,隐匿了气息。 “不急。”九方渡的声音沉静,冷漠。 “尊上,已经没有时间了,太羲宗那位已经在轩辕丘下等着了……还是说,您之前骗我,您真的对他动了真情?” 燕琨玉的心提到嗓子眼,几乎屏气等待着审判。 不知等了多久,他听到九方渡的声音。 “对他好不过是因为他躯壳里装着的是仙君的三魂。他对本尊而言,不过是个玩物。等玩够了自然打碎他的魂魄,本尊要的不过是他这具躯壳。” 话音未落,燕琨玉的泪跟着玉佩一同落下,那算不上好玉,落地便碎了。 泪水结在睫毛上,如断线般砸落。 他呆滞地看着窗上烛光映着的剪影,心痛欲裂,连同四肢百骸都在下坠,坠入深渊。 没有人爱他,从来没有。 一切都是他的错觉。是假的。 脑海中一幕幕是九方渡抱着他说要与他成亲的画面,是两人亲密相拥的瞬间。 燕琨玉后退一步,经脉逆行,宛如置身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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