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吮住那伤口,模糊不清问:“疼吗?” 手腕的酥麻一直到心口,九方渡眸色微暗,心中那股烦躁更甚,看燕琨玉腰间的痕迹逐渐减淡,他收回手:“足够了。” “九方兄,真的有用,腰上的东西不见了!”燕琨玉看到腰间的紫蜘蛛网消失,拉住了九方渡的袖口。 九方渡回头,视线由上及下,最后停留在燕琨玉的腰间。 后者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还什么都没穿,连忙松开手,背过身去拿里衣。 九方渡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燕琨玉身后那圆润上,昨日在坐骑上颠簸出来的肿痕还在。又笨又菜。 椅背上里衣被拿起,仙荻草从布料中掉了出来,九方渡还没看清,燕琨玉就一把将仙荻草捡起来放回外衫的袖口中。 想到白天在客栈楼下的对峙,燕琨玉还是有些拘谨,他怯怯转身,看到九方渡仍在滴血的手,心中那点别扭便抛之脑后了。 “九方兄,你手腕还在滴血,我们先止一下血吧,我房间有绢帛,我去拿。”燕琨玉说着转身小跑欲走。 “站住。”九方渡冷声抬高音量,燕琨玉下意识站在原地,侧身等着九方渡继续说下去。 “上次在游灵楼,我说你若乱跑是鞭背,还是鞭脚心,你选了什么?” 燕琨玉闻言心中一紧,袖口下的手掌害怕地攥在一起。 不想说,但不敢。 在九方渡那双比鞭子还恐怖的眼神中,他低声道:“是脚心。” “靴子脱了,去床榻上跪好。”九方渡声音毫无波澜。 燕琨玉这才明白,九方渡刚才拿着的马鞭是给他用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当时躲过的罚,到底还是要挨。 “不是你挨,就是今日留在客栈那些人来替你挨,你自己选。” “别!我挨就是了……” 燕琨玉认命地拖着沉重步伐走到床榻边上,又不断偷瞄九方渡手中的马鞭,那东西要是挨上一下,恐怕都要皮开肉绽。 他脱了白靴,跪坐在床榻边上,手撑在膝盖上,他背朝着外面,那双白皙脚掌不安地露出来。 身后的脚步声停下,燕琨玉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比鞭子先落下的是九方渡的手,对方挽起他碍事的裤脚,让那双脚掌露出得更多了,燕琨玉不安地捏着膝盖上的布料,不敢回头看。 九方渡的手刚从自己脚踝处离开,燕琨玉便听到鞭子破风响起,紧接着脚心上便是尖锐的疼,直上脊椎。 “啊……呜!”脚掌上的红痕瞬间肿起来,突兀浮现。 燕琨玉控制不住掉了眼泪,却紧紧咬着下唇,没敢出声。他脚趾蜷缩,两只脚掌叠在一起,瑟瑟发抖,抽噎的哭声在房间回荡。 其实九方渡不过用了三成力。 鞭子落下一次,便没再落,倒是燕琨玉眼泪落得多。 “怎么不问打多少?”九方渡看到他那湿润后黏在一起的睫毛,好不可怜。 “上次说了,六、六十……”燕琨玉的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布料,那日在瑞兽阁鞭背也没这么想哭。 “不听话,偷偷乱跑,还浪费本尊的血。燕琨玉,你有什么资格哭?”九方渡用马鞭挑过燕琨玉下巴,看到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 燕琨玉被迫仰着脖子,他抬手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地为自己解释道:“是因为太疼了呜呜……” 九方渡扔下那马鞭,对于用鞭子折磨自己娶来的小剑修,看对方哭哭啼啼的样子,他并无兴趣。 他挨着床沿坐下,改用手捏着燕琨玉的下巴,另一只手胡乱擦着他脸上肆意横流的泪,燕琨玉怯怯地看着他,又瞄了一眼地上的马鞭,烫到般移开视线。 睫毛稍一眨,又垂下泪。 “这一下是要你长个记性。本尊要你记住,你的命比轩辕丘所有人,包括我的命加上都重要,不准你再做这种让本尊担心的事。” 听到九方渡的话,燕琨玉惊得眼泪都忘了流,那双含着雾气的眼懵懂望着九方渡:“什么?” 九方渡没回应他,可那句话燕琨玉还是听到了,他撑着膝盖呆呆看着对方,傻了一般。 “不是说要为本尊止血吗。你在等什么?”九方渡岔开了话题。 “哦……好……”没想到真的只挨了一下,燕琨玉抽了抽鼻子,转身穿靴子时看到自己脚掌上的那鼓起来的红印子,揉也没敢揉。 他下床穿上靴子,脚刚踩在地上差点又哭出声,偷偷抹了抹眼泪,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门外有人路过,飘来一句:“大人一回来就又去欺负燕公子了,燕公子哭得可惨了。”
第34章 无涯客栈灵异事件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门外有人路过,飘来一句:“大人一回来就又去欺负燕公子了,燕公子哭得可惨了。” 燕琨玉没在意门外,便没听到,九方渡却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难看了几分。 等燕琨玉拿着绢帛又一瘸一拐回来时,脸上的泪被擦干了,只徒留一点眼眉的红,那双杏眼中仍水光潋滟。 见九方渡坐在了短榻上,他也颠颠跟过去,坐在离对方一臂之远的地方,俯身去扯袖口,费事极了。 “本尊只打了你一鞭,你就像个兔子似的怂了?刚才吮血解毒时倒不见你怂。” 燕琨玉耳根一热,想了想九方渡刚才说自己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的话,难为情道:“没有的,九方兄。” “坐近些。”九方渡不满道。 燕琨玉没骨气地坐过去一些。他将九方渡的手臂放在膝盖上,他放轻动作上药,看到九方渡右手从手掌到手腕都缠上了绢帛,都是因为自己。 这一认知让燕琨玉刚才被鞭子打下去的胆子又多出了些,他鼓起勇气,开口问:“九方兄,你刚才说……我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 “别忘了,永芳经还在你那儿。” 一句话将燕琨玉心中燃起的一点火苗扑灭了一半,他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九方渡之所以与他成亲,也是因为想用自己来摆脱身体里的魔气。 回过神来,燕琨玉被自己的心中的期待吓到了,怕九方渡误会自己心里有意,他转移话题道: “九方兄,没想到你的血竟然这么神奇,不过我以前听说若是血能解毒之人,都服用过上千种毒草毒药。” “毒药怎么够,就连放入七窍的毒虫,也试了上千只。不然怎么救得了你。”九方渡漫不经心道。 燕琨玉闻言震悚地看向九方渡,第一次听到九方渡主动讲自己过去的事。 他明知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能帮九方渡除去魔气,可听到最后一句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动。 窗外树影摇晃,似有乌鸦的叫声,九方渡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起身开口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暂且在这里休息。” “嗯……等一下,九方兄!”燕琨玉想起自己怀中的仙荻草,还是掏出来,凑到了九方渡面前。 “这仙荻草已经被我用灵气养好了,九方兄,我知道你下午担心我才会那么生气,但这仙荻草已经拿回来了,扔了就可惜了。” 九方渡垂眉静静看着他,那张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波澜。 他既没说拒绝,也没打算伸手接过来。 “毕竟你的血都给我解毒来用了,这仙荻草若不要,多亏呀。”燕琨玉也是觉得可惜,这草药害他挨了打,还让九方渡流了血,要是不用那岂不是太亏了! 像是被燕琨玉缠着没了办法,九方渡将那仙荻草接过来,确实已经被养好了。 眼前燕琨玉露出一点暗喜的表情,九方渡又严肃些:“还笑。” 燕琨玉立马收起笑脸,看着九方渡眼色。 “仙荻草我收下了,仅此一次。” 燕琨玉忙不迭点头。 九方渡离开没多久,齐妩带着消肿的伤药和晚饭就进来时,燕琨玉正坐在短榻上看窗外愣神,情绪看着不高。 “燕公子,我来了!”齐妩走到短榻前,上下打量燕琨玉一番。 “哎?大人说你受了伤让我来给你带着消肿的药,燕公子,你这除了眼皮肿了点,不像是有哪儿受伤了啊,是不是今天白天大人抓你的手腕骨折了!” 齐妩一惊一乍,不等燕琨玉开口就已经挽起对方的袖口,那紫镯下的皮肤连个印子都没留。 脚心挨了一鞭子还让人来送药,燕琨玉脸上挂不住,没脸说被打了脚心,更不可能让齐妩给他脚心上药,只能顺便糊弄过去。 “没事没事,已经无碍了。” “真的?可我刚才和姐姐偷听,燕公子你都被大人在床上欺负哭……”话说到一半,齐妩忽地抬手捂住嘴。 坐在短榻上的燕琨玉却不觉得什么,被当面欺负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齐妩这次反应这么大。 他只怕齐妩细问下去,视线飘忽,齐妩一脸了然的表情。 “既然没受伤是最好的了,燕公子,你这两天有没有听说关于这个客栈的灵异故事。” “灵异故事?” “对,这里不也是凡人常住的地儿吗,我刚才在楼下吃饭,听他们说这闹鬼。” 燕琨玉没想到齐妩已经是魔修了,还对凡人这些虚无缥缈的故事感兴趣,他笑着摇摇头:“不过是凡人编撰的故事,若是有鬼估计也是妖物幻变的。” “还真让燕公子说对了,这里的客栈掌柜说,没月亮的晚上不能出门,他之前看到过窗外的男鬼,没出去,第二天去看时客栈里有一位客人被剖开肚子,死在了客栈门口。” 天时地利,今日刚好没月亮。 燕琨玉听齐妩描述,竟然生出几分兴趣来,睁圆了眼等齐妩继续说下去。 “那男鬼其实生前杀了没能给自己生出孩子的妻子,妻子死后,他娶了新的妻子,圆房后,男人便像女人一样怀胎一样肚子大了起来,问遍天下神医都说他是怀胎了。” “男人一直不相信,一直到有一天,有郎中将他肚子剖开,从里面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妖,身长一尺,发长二寸。一口就把郎中给吞了!” 齐妩忽地靠近燕琨玉,将对方吓了一跳,又兴致冲冲道: “听说他每天夜里会在客栈附近徘徊,专挑落单的人下手,燕公子这样的一口一个!我们已经两两分配住在一起,准备轮流守夜了。” 前面听着还有些瘆人,听到后面燕琨玉便知道这估计只是凡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他看着齐妩,笑道:“齐姑娘,这听起来更像是民间怪闻,你我应该都清楚鬼这东西是不存在的。” “这可都是掌柜以身试险的亲身经历,燕公子,我说出来不是让你相信的,这客栈下真压着邪祟,诡异得很,晚上还要小心些妖物的攻击,如果是千年的妖,一个人是斗不过的。”邪祟…… 燕琨玉敛起脸上的笑意,表情凝重了些,和齐妩又交谈片刻,问了问妖的事,看起来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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