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很不道德,但好歹这个人的命还在,而这人的亲朋好友,也可以留个念想。 毕竟无限游戏吗,无限可能,这里什么道具都有,到时候运气好,得到一个还魂的道具,也不是没可能。 玩家疯了尚且还有拯救的余地,可若是死了……呵呵,那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 这个少女的死相不可谓不凄惨,看这人的面相,她年纪也不大,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十八九岁——正是花朵一样美好的年华。 若是没有进入这个该死的无限游戏,想必她会是个天真无邪烂漫自由的少女。 只可惜,没有如果。 陈宴叹息了一声,替那少女合上了双眼。 而后,他转身,用柜子将这尸体藏了回去。 这个少女被吊死在了这里,想必也是触发了些隐蔽的前置条件……只是这杀机到底在哪里,他还毫无头绪。 不过就算是有了头绪,于他而言,也是没什么作用的。 现在重要的,还是那个床底下的人。 毕竟是对他出手,想要拿他挡灾的玩家,他这不得上去刨坟。 如此想着,他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那轻飘飘的木床。 “哐当。” 木床翻了。 也正因床翻了,他也得以看清了床底的情况。 与他猜想得不错,床底,正蜷缩着一具干瘪的尸体。 这尸体的面部表情平和,仿佛死前很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人都死了,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 一看就有猫腻。 陈宴摸着下巴,笑了。 不过…… 他的视线触及这人的五官,而后,沉吟了片刻。 别说,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是在哪里呢。 他陷入了沉思。 想起来了! 他眼睛一亮,是刚才那个撞了他肩膀的人! 这人分明已经死了,可刚才外面却出现了一个与之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刚才那个人,必然有什么问题。 也许,眼前这个倒霉鬼,就是被那“人”杀死的呢。 不过,那个“人”,倒是有些奇怪。 面上的笑容那么慈祥,那么眼熟,而走路时的内八字,也是那样地奇特,那样地独一无二。 这种种特征,叫他想起了一个人——阿佤村的村长。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村长会这么笑,也只有村长走路之时,这么别扭,这么奇怪。 陈宴猜测,村长在杀死一个人之后,便可变成那人的模样,去欺骗其他的玩家。 虽然这很阴损也很不道德,但是,这毕竟是在无限游戏,而这些个副本boss为了业绩,向来都是费尽了心思的。 既然都费尽心思了,自然便不择手段。 陈宴又一脚,把木床踢回原位,而后将手中的尖针随手一扔——扔进了床底。 完美。 这下,物归原主了。 他弯了弯嘴角,笑得很是得意。 这下,他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便准备开门离开,却透过门上的镂空雕花,依稀看见门外,似乎有一道漆黑的,细长的影子。 门外有人?! 陈宴眯了眯眼,凝神细看。 这影子长而纤细,极不正常,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造型奇特的玩偶。 “啧。” 他抱胸,背过身,也不说话,只等在原地,等门外那“人”下一步的动作。 门外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似乎,它就是个静止不动的摆设。 陈宴却并不着急,只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良久。 “叩叩。” “叩叩。” 门外的影子,竟开始僵硬地敲起门来。 居然又来这套。 陈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踏踏踏。” 似乎是因为并没有得到回应,它这就走远了。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的离开,都是假装离开——欺骗玩家的小手段罢了。 这种手段,他都不知道遇见过多少次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副本boss,能不能给他带来点不一样的惊喜。 如是想着,他纵身一跃,跳上了房梁。 “踏踏踏。” 果然,这“人”回来了。 “嘎吱——” 门,开了。
第152章 阿佤村(二十二) 他蹲在房梁上,悄然探出看个脑袋,悄悄地看着下边的情形。 一个瘦得如同竹竿一般的“人”,悄然走了进来。 这个“人”皮肤干瘪而黝黑,脑袋上毛发稀疏,只零七碎八地立着几根颜色浅淡的头发。 它一走进门,便环视四周,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我找到你啦。” “我找到你啦。” “我找到你啦!” 它一边找,嘴里还一边吐出些骗人的字句。 啧。 真是熟悉的伎俩。 陈宴摇摇头,继续观察。 这个竹竿一样的“人”在房间里晃悠了一圈,这里翻翻,那里找找,但是,它却始终没能发现藏在房梁之上的陈宴。 陈宴在上边都快睡着了。 他环住胸口,正准备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跳下去,然而,这个时候,下面这个正四处晃悠着的“人”忽而抬头了。 吓得陈宴赶紧缩回了脑袋。 不对,等等。 待他躲好了,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必要躲。 他:“……” 他这完全就是下意识地举动好吧。 反应过来之后,他果断地纵身一跃,从房梁上跳下。 “吃我一脚——” 他大喝一声,提起脚便朝这“人”袭去。 “砰——砰砰砰!” 这一脚,将这个极其瘦弱的竹竿人,踢得很远很远。 不仅如此,这“人”还连连撞倒了屋内的好些家具。 完美。 陈宴拍了拍手,露出了一模得意的笑容,“走了,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毕竟副本boss出现,便意味着,他该上工了。 “……” 曙光会。 尊主死后,便又有一尊塑像碎了。 苍白的穹顶之下,无数道密密麻麻的塑像立在那儿,它们面上表情各异,姿态也各异。 当然,在这些立着的塑像之中,也有许多的碎屑——这些,都是先前碎掉的塑像。 “啧。” 白发白服的少年睁开了双眼,微微冷笑,“这就死了——真是废物。” 早知道这人如此不堪大用,他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栽培。 真是浪费他的时间,浪费他的精力。 不过,好在艺术家那条鬣狗还活着。 艺术家的实力,他倒是不担心,不过,作为以前的L,亲手制造出来的武器,他很好奇,这个人在看见自己曾经的“武器”后,会是怎样的心绪,怎样的想法。 愧疚难当?还是欲杀之而后快。 他嘴角噙着一模诡异的笑容,原本圣洁温和的面孔,也变得扭曲而癫狂。 他张开双手,让自己沐浴在圣光之中。 宽大的白色长袍软软地披散下来,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圣洁的意味。 洁白的圣光洒下,落在那些姿态各异的塑像上。 ——这些塑像的表情,有的微笑,有的悲伤,有的愤怒,有的挣扎,有的……享受。 也正如同他们那些心思各异的玩家。 他微微闭上双眼,在圣光里转了个圈。 世上这么多玩家,谁又不是在挣扎着求生呢。 单是“活着”这一件事,便足矣耗尽他们的心力了。 而他秋折如今能够从容干净地站在这儿,本该感恩命运的恩赐,感恩神的帮助。 可是,他不甘心啊! 当初那些死去的人,死得那样凄惨,那样怨恨,而那些本该得到解脱的人,如今也还在这世上苦苦挣扎。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人——那个罪魁祸首,却还能活着?! “一起下地狱吧。” 他呢喃着,说着最疯狂的话,面上,却始终是一副平静之色。 “圣座。”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穹顶之下。 来人是个穿着一身黑袍的无面人。 只见这个无面人单膝跪地,“红修女求见。” “红修女?”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皱了皱眉头,面上露出了嫌恶之色,“她见我做什么——她不是最讨厌男人么。” 无面人低下头,没有说话。 红修女,或许也可称她为伊莎诺雅。 这是一个虚伪的,残忍的女人。 她的种种行为与爱好,实在是令人作呕。 伊莎诺雅是曾经的毒王后一手提拔上来的副手。 苍白神会是曙光会的前身,而毒王后,则是苍白神会的副会长之一。 当然,那个所谓的,“伟大”的L先生,正是苍白神会的会长。 伊莎诺雅曾宣誓要为L付出精神与肉体,但最终,她主动背叛了L。 不仅仅是背叛,这个女人还试图杀死L。 若说毒王后是颜色艳丽而身具剧毒的蜘蛛,那么,伊莎诺雅便是阴毒恶心的蜈蚣。 “不见。” 这个女人实在是叫人作呕。 秋折微微冷笑,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道塑像上。 ——这是一个穿着修女服的中年妇女。 这个女人面上表情肃穆而端庄,身形瘦而高挑……高颧骨,高鼻梁,狭长双眼。 她手上拿着一本《圣经》,正微微低头,似乎是在虔诚地阅读。 然而,若是仔细看的话,则能够看见她嘴角那残忍的微笑。 真是晦气。 他皱了皱眉头,移开了视线,不想再看这女人的塑像,哪怕是一眼。 他挥了挥手,正准备挥退黑袍无面人。 “我亦是曙光会的元老,会长为何不见我。” 人未至,声先来。 而后,便见一个穿着修女服的女人径直走了进来。 女人的容貌肃穆而端庄,很有一种神职人员的圣洁感,然而,她的手指甲上,却涂满了红色的颜料——像血液一样的鲜红。 女人的笑容慈悲而优雅,“我也很想为会长大人分忧呢。” “分忧?”秋折冷笑,“我看是捣乱还差不多吧。” “不不不,会长大人误会我了。”红修女,也就是伊莎诺雅,她笑容未变,上前几步,姿态大方而傲慢,对他这个会长毫无尊敬之意,“在此事上,我和会长大人的立场,从未有分歧呢。” 她语中的“此事”,自然便是陈宴的生死了。 秋折想要陈宴死,而她伊莎诺雅,自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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