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地边走便观察周围的景象。 这个时候,他发现,周围的景象,不知何时起,竟发生了改变。 原本没有墓碑的荒坟前,居然出现了一道道老旧的墓碑,而在墓碑上,贴着这些逝去的人的肖像。 这些肖像都是黑白色的,而这肖像的主人,无一例外,都是白日里他见到过的村民,甚至,连那个他在溪边遇见的,名叫“阿黎”的女孩子,也在其中。 哦豁,这就有意思了。 他挑了挑眉,颇有兴味地望着这些肖像。 黑白相片中,他们一个个的,都笑得僵硬而诡异,生怕别人看不出它们的奇怪。 看来,游戏策划费了很多心思嘛,居然这么努力地来营造恐怖氛围。 只可惜,这种手段,对陈宴来说,是无效的。 他的心态,依旧很平稳。 平稳得几乎算是毫无波澜。 他现在甚至还有闲心点评周围的景色。 不远处有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很好,阴森的氛围有了;脚底下的泥土又黏又暗——很好,给玩家增加了一些无形的压力,再加之周围的墓碑与小坟包……唔,很符合无限游戏场景的标准。 他这也看看,那也看看,忽然,他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好像能动了。 “?” 他眨了眨眼,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而后扭了扭头,转过头去——身后,什么也没有。 ……他表示很失望。 按照套路来说,这种时候,鬼怪不应该来个贴脸杀么。 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切,没意思。 他撇了撇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七弯八拐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他走到了尽头,停下了脚步。 他停在了一处土坑前。 面前是一个两人高的大坑,他微微低头,只见坑底,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粗制滥造的纸钱纸房子之类的,当然,这些只是添头。 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坑底那尖锐的石头。 这石头呈圆锥形,表面极其尖锐,就像是有人可以磨成了这样,以便杀人。 石头的尖锐之处,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眨了眨眼,内心却毫无波澜。 他在坑前停了一会儿,而后,他的双腿不受控制,一步,跳下! “噗——” 尖锐的石头刺穿了他的额头。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 “……” “踏踏踏。”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的黑影。 从影子的形状来看,这个瘦小的“人”拖着一把巨大的铲锹。 “扑簌簌。” “扑簌簌。” 星星点点的泥土落下,像是下雨一样。 这个“人”机械性地,一铲一铲地,往坑底填土。 忽而,一只苍白的,染血的手,抓住了它的脚踝。 “你想埋了我啊?” “?” 它填土的手,微微顿了顿。 继而,便见一个满脸鲜血的人,从坑底缓缓地爬了出来。 “惊喜吗意外吗开心吗。” 这个人自然就是适才掉进坑底的陈宴了。 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抹脸上的血,也不管额头上的窟窿,只眨了眨眼,一脸兴味地望着这个瘦瘦小小的“人”。 其实,按理来说,一般材质的利器,是伤不着他的……看来,狗逼系统在这石头上做了些手脚啊。 真不愧是狗东西呢。 四目相对,它不由得沉默了。 它;“……” 一时之间,它竟呆在了原地。 说实话,这是它从业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玩家呢,都进坑底了,居然还能诈尸爬出来。 不过,就算这人还没死,它也会上去补刀的,一般来说,还没有玩家能够躲过它的攻击。 “你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陈宴又满不在乎地用干净的手臂擦了擦脑袋上流下来的鲜血,“不会是看见我出来了,太惊喜了,导致说不出话了吧。” 他眨了眨眼,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人”。 只见这个“人”身形瘦小,身高也很不理想,它皮肤黝黑,面部五官奇特,皮肤上到处都崎岖不平,而在他裸露出来的,黑黢黢的手臂上,还有着无数道皱巴巴的褶子。 辣眼睛,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他只看了一眼,便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毕竟这玩意儿,是前所未见的丑陋。 “虽然你真的很辣眼睛。”陈宴叹息了一声,一脸嫌弃之色,“但谁叫我倒霉,只遇见了你一个副本boss呢……只能凑合着用了。” 虽然这东西可以当做他的食物,但是,它实在是太丑了,丑得他一点食欲也没有。 如是想着,他悄然上前,“当然,能遇见我,证明你的运气也不怎么样。” 好歹也算个优秀员工,今天却要栽在他手上,可怜,可怜呐。 陈宴摇了摇头,正在心底感叹着,却见面前这“人”忽而举起了手中的铲锹—— 哦豁。 他都还没出手,它居然先出手了。 好好好,袭击NPC直接变成自我防卫。 陈宴笑眯眯地望着它,眼神鼓励。 “!”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出现在了它身上。 它一惊,正要停手,但是此时此刻,它已经控制不住手中的重量了。 “真是厚实。”看来,制作方没有偷工减料啊。 陈宴却伸出手来,接住了这袭来的铲锹! 鲜血直流。 他却不管不顾,反而手腕一动,而后将铲锹往后一拉—— “砰!” 它被这巨大的力气影响,猛地摔倒在地! 铲锹脱手,而这位可怜的NPC,不仅摔了个狗啃泥,脑袋还深深地砸进了绵软的泥土里! 陈宴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又是一挑眉——还是那个猜测,狗逼系统绝对在这铲锹上做了些手脚。 毕竟普通的材料无法伤到他。 看来,这狗逼系统为了让他吃瘪,费了不少心思啊。 陈宴走上前去,一脚踩住了它那粗糙的手掌。 他抱胸,微笑,“还敢来惹我吗?” 它静静地伏在地上,也不说话,只默默地怀疑人生。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彪悍的玩家了。 能够遇到陈宴,绝对是它用尽了一生的霉运换来的。 它默默地在泥土里流着眼泪,默默地感受这刻骨铭心的悲伤之意。 “啧。” 陈宴挪开脚,踢了踢它露在外边的半颗脑袋,“喂,起来回话。”
第150章 阿佤村(二十) 对于自己成功地祸水东引这件事,尊主很是得意。 也正因为因为将身上的隐患转移出去了,是以,他出来的时候,并未遇见什么危险,也并未遇见其他人遇见的状况。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还乱七八糟地哼着些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调。 “正月十八诶……望山明欸……” 极其古怪的调子。 很快,他便独自一人,回到了吊脚楼。 他所居住的地方,正是那座精致而华丽的小楼,与陈宴居住的破旧吊脚楼不同,这个地方,外边看着精致美丽,里边的陈设,也是极尽奢华。 这样的住处,尊主很喜欢。 毕竟他也是一个俗人,像住处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奢华越好。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无疑是极为愉悦的。 他嘴里哼着那不知名的小调,而后慢悠悠地走进了吊脚楼。 今日天色很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细碎的阳光偷过雕花镂空的小窗,撒在他的脸上,叫他感觉面上暖洋洋的。 不过,奇怪的是,今日分明是艳阳天,可他除了脸上感到暖和之外,身上却总有一股子冰冷潮湿的错觉。 他抬头望去,却被那远处了阳光刺了刺眼睛。 他眯了眯眼,并不将这儿的异常放在心上。 毕竟是在吊脚楼内部,室内的温度,当然是低于室外的温度的,这很正常。 再说了,就算他遇上了什么危险,不是还有引线针吗,有引线针在,那个人便能够一直替他挡灾。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如是想着,他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他嘴里的小调哼得更加起劲了,走过楼梯口时,他还特意走过去,对着墙面上的观音像哼了几句淫词艳曲。 这尊观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就连面上的眼睛,都刻得活灵活现,仿佛在转动一般。 它的面部雕刻得很是精细,面上的表情则慈悲而温柔,仿佛能够包容万物,不过,尊主看着,却始终觉得它嘴角的笑容很僵硬,欲笑不笑的,叫人觉得不祥。 不过就算真的不祥,那又怎样呢,反正它也伤害不了他。 他于是哼着小调,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窸窸窣窣。” 在他背后,那观音像下,纷纷扬扬地落下些石雕的碎屑来。 ——只见它的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 不知为何,尊主越往里走,越觉得身上冷。 他不由自主地拢了拢外套,打了个寒噤。 别说,这天气还真够奇怪的,分明室外是艳阳天,室内却冷如冰窟。 他打着哆嗦,只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而他那嘴里的曲子,也唱不出来了。 毕竟这里这么冷,他又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唱曲子呢。 他哆嗦着往前走,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发现,他找不着路了。 明明这个地方他之前走过许多次,可谓是熟悉得很了,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就是怎么也找不着正确的道路。 他咽了口口水,只觉得不妙。 这种情况……看来,是有什么东西对他出手了。 可是不应该啊,他都已经用了引线针了,为什么还会遇见这种情况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系统的道具是不会出问题的。 除非……那个人已经替他挡过灾,而后死了。 他打着哆嗦,心下颇为慌张。 虽然他自己总是抱怨或者责骂自己的属下不够勇敢,不够有智慧,但是,当他自己亲身经历危难之时,他比他的那些属下还不如。 毕竟自从他进入曙光会后,身边便有无数个精英玩家辅助他顺利通过副本,因为自身技能的特殊性,会长大人也从不让他单独进本。 是以,这一次,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遇上状况,他的反应,那叫一个手足无措。 他停住了脚步。 一般来说,发生这种情况,只能是他自己做了什么,而后触发了副本boss的杀机……触发……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竟为自己引来了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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