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林雪河说。 他的表情比刚才丰富多了。林雪河很满意,只顾着看,压根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就捡了最后一句乱回。 听不懂,想亲嘴。 又在用眼神勾引了! 陆崇先移开视线,捏着他的手明明没有用力,却攥出了汗,“你别这么盯着我看。” 他没谈过恋爱,连拍戏都还没遇到过感情桥段,不懂得什么推拉。一暧昧就想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一有反应就脸红眼神躲闪。 看似条条都犯在谈恋爱的忌讳上,却诚实又纯情。 林雪河喜欢看他这样,并且会在脑子里幻想他带着这个表情脱光之后的画面。 和从前看过的所有赤裸而麻木的人类,都不一样。 林雪河想,如果是脏脏的陆崇抱着他,好像也不难接受。 身边是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街道上开着各种热闹的小店,还有不知打哪儿飘来的烧烤的炭火香味。 只有在夜晚,他才可以这样轻松地露天行走。连脚都不太疼了,也不嫌弃牵手太烫了,好像还能这样走很远。 跟他正相反。陆崇就只纯情了那么几秒钟,接下来的时间脑袋里全是黄色废料。 就这样回家了吗?今晚不去开房了啊?不对,他没带身份证,那回家拿了再出来?到底是不是今晚开啊? 要开多久,开几次,怎么个开法…… 在林雪河悠闲的放空时间里,他的想象力达到了顶峰。 进小区时安保正好在巡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陆崇最近回来的次数明显变多,安保队长脸熟他,还提了一句,“刚才有个很帅的神经病来找你。” 这小区里住着许多户明星。安保队长也是见过世面的,很淡定地八卦,“不会是你的粉丝吧。穿得跟个外国人似的,是玩cosplay的么?看他那样子,以为这整个楼盘都是你的,还把我当你的门房呢。挺入戏啊。” “……” 陆崇听得云里雾里,礼貌性地客气了两句。 林雪河没出声,倒是觉得这形容有点耳熟。很快,他心里的猜测还没等走到楼下,就被证实了。 秦宴在花园凉亭里坐着等他,身后两名血仆随行侍奉。 看到他们出现,其中一名血仆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恭敬地交给主人。 “你让我等了很久。” 秦宴拎着包朝他们走来,一身中世纪贵族打扮,风度翩翩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清晰。 林雪河的注意力落在他手上。 那是一只精致的黑色蕾丝刺绣缎布包,沉甸甸的,像装着颗篮球,随着靠近透出浓重的腥气。 陆崇汗毛直立,往前半步挡住。但他歪了下头,直接把包扔在林雪河面前。 包口敞开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滚了出来。 “这是你转化的孩子?”秦宴评价道,“真丑啊。你怎么会选择他?” 林雪河无声地垂落视线,和地上的头颅对视。 大概动手的速度很快,楚河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斩断了脑袋。 从前楚河还问过他。其实吸血鬼的致命伤并不在心脏,而是脖颈。 即使心脏被挖空,也能再挣扎一会儿。但是被拧断脖子的吸血鬼,没有复活的机会。 秦宴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只是在等。直到他这几天忽然人间蒸发,等他自己回去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 因为怀疑他换了更高明的方法躲起来,所以杀掉这个由他亲自转化的血仆,以为他会有感应。 但林雪河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并没有通过初拥仪式去转化楚河。这个人类之所以变成他的孩子,只是因为一句诅咒。 这是他拥有的第一个血仆,现在也已经为他而死了。 “你好像不怎么在意这个人类。”秦宴满意道。“很多血族都会对自己转化的第一个人类有特殊情感,我还担心你也会是那样呢。还好不是。” “还是说——” “你更在意身边的那个,混血的杂种吗?”
第50章 他也不想对自己的未婚妻太苛刻,只是实在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不得不采取些必要的手段来提醒一下。 “怎么不说话?”秦宴从容地微笑,看着林雪河说,“是打算诅咒我们的伴生能力全部失效吗?还是直接诅咒我死在这里呢?” 林雪河沉默了一下,转头对陆崇说,“快跑。” “……” 话音刚落,一枚麻醉针射中了他的脖子。 意识迅速消散。倒下时他并不意外,但脑袋里还剩最后一个想法—— 怎么才挨一下就晕。 他真的也太脆了吧。 ** 夜幕中繁星闪烁。 高塔之上的房间里,每一处细节都装饰得精致华贵。 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腥香味。林雪河银白长发散落,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碗里冒热气的调味血羹。 雕刻繁复的房门朝两边打开。秦宴脚步顿了一下,驻足在门口欣赏。 眼前的景象和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林雪河的印象很接近了。孤独而美丽的公主,像投射在窗台的月光。 看似遥远不可得。但实际上,只要关起窗户就能独享。 所以他建筑了一模一样的高塔。 公主就应该居住在云端之上。 “为什么不反抗?” 秦宴欣慰道,“你对我的态度似乎温和了不少呢。” 林雪河疲倦地闭上眼睛,没有理会。强效麻醉剂的副作用仍在让他头脑昏沉。 知道血族血清的存在后,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对秦宴的诅咒会失效。 在送走林流之前,他们就提前储存了足够的[祝福]血清。既然小时候秦宴就能用上,同理,今天也不可能毫无准备地去找他。 看那样子,他就算说出诅咒也会被消掉。干嘛还要浪费力量做无用的挣扎。 这里不是林氏庄园。虽然塔的高度,卧室里的装饰都和他从小生活的那里一模一样,但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外面是片陌生的古城堡。 如果家主知道他被囚禁在这里,会不会来救一下?林雪河面无表情地想。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吧。 成天张口闭口家族利益,就算不关心他的死活,也得为家族尊严考虑。[神谕]双生子都死了,他们家在血族中最后一点地位也会动摇呢。 “对了。我让小卡西占卜,选出了很不错的日子。” 秦宴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他对面,落座时欣然宣布,“我们的婚礼在下个月举行。” 林雪河:“……” 还有这事。差点忘记了。 好好好,这下肯定不会有家族成员来救他了,来吃席倒是有可能。 “不想跟我说话?”秦宴看着他,“连那个人类的下落也不问问么。” “杀都杀了,我问多一句人还能活过来?”林雪河冷淡地说,“你真的很无聊。” 越是避而不提,就越证明心里在意。 秦宴笑了,“你明知道我说的人类是哪一个。叫陆什么,陆崇?” 他倒不是故意这样问。只是因为刻在基因里的傲慢,看待所有人类都是同样轻视。 就像他也不会记得花园里的每一棵树叫什么名字。 “和他有婚约的是林流,对了,你应该也知道她还活着吧?只有那帮愚蠢的老古董才会被伴生火种骗过去。” 秦宴悠闲道,“我倒是有办法把她找回来。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允许他们的婚礼和我们同时举行。怎么样,开心吗?亲爱的未婚妻。” “……” 林雪河扫了他一眼,眉毛微微皱起来,好像有点反胃。 “我还是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这么有趣的表情呢。” 秦宴莫名被取悦,连笑声都很有磁性,“放心。只要你想要,我允许你留下陆崇。” “但人类总是卑劣狡猾,为了防止他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情,我们还需要采取一点保险的措施。”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会亲自转化陆崇,让他成为我的血仆,在婚礼结束后,当成新婚礼物送给你。这样你总该高兴了吧?” 他对这安排颇为满意,觉得自己已经很大程度地尊重并考虑了林雪河的喜好—— 虽然无法理解陆崇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的未婚妻这样在意,但他是不会和一个人类争宠的,实在很掉价。 至于楚河,那个阴差阳错丢掉性命的倒霉鬼,就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允许陆崇活着的前提,也是作为血仆活着,而非人类。 “婚礼举行之前,你就住在这里。”秦宴说,“我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呢,你喜欢的……” “让他走。”林雪河忽然打断。 “嗯?”秦宴不悦地挑眉。 “你想说什么?” “让陆崇离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作为人类离开。” “你不过是想要[神谕]。抽我的血拿去做血清,再找到伴生能力是[复制]的血族,要多少有多少。” 林雪河说,“纯血的家族又不止有姓林的,你没必要非和我结婚。” “你和别的纯血当然不同。”秦宴道,“我喜欢你。” 他理所当然地说出荒唐的话。 林雪河便也理所当然地回答,“可我不喜欢你。” “你的身材太差了,一点像样的肌肉都没有。和你做.爱的血仆应该也只是不得不服从你吧,他们真的会对你有性.欲吗?” “……” 他用露骨的目光上下扫视秦宴,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说,“反正我不会。” “……” 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只要是雄性都很难接受这样的挑衅。 他终于肯开口说话,却毫无柔顺和感激,只有违逆。 为一个人类求情,违逆他即将宣誓结合的伴侣。 秦宴眼神黯了下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人类。释放他,这是和我结婚的条件吗?” “亲爱的,你让我有点生气。” ** 作为血族,林雪河喜欢玩弄人类和喜欢人类的差别是很大的。 秦宴对前者完全不介意,对后者则完全不接受。 他甚至会因此质疑林雪河的品味。 释放陆崇是不可能的。他既然把人带回来,就没想过再让陆崇活着离开这座城堡。 更别说作为情敌看待。他愿意纡尊降贵地把陆崇转化成血仆留下,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可惜他的未婚妻并不懂得领情。 幽深长廊的尽头。秦宴面露嫌恶,走进阴湿昏暗的地下室。 他没有折磨血仆的癖好。只有对待最不听话或是犯了大错的人类,才会把他们囚禁在这里给予惩罚。 房间一侧摆放着各种式样的刑具,还有一座做工精良的立式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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