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旗山不为所动,他苦口婆心,“我连自己都照顾不来,你的金豆子会被我养死的...” 方旗山突然把手机转过来,亮出屏幕上的转账金额,“这只是借宿费,他才不用你照顾,每天他妈...俞夫人会安排人给他送饭。” 方旗山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吃得可好了,应该会带上你的份。” 卫铭看见金额软化了一刹那,但一想到要跟个豌豆王子住在一起,他就觉得麻烦,只是刚要开口,他身旁的方炎一直拍他大腿。 卫铭回头一看,方炎低声凑过来说了一句,“够买机车!!!” 看着方炎亮晶晶的眼,卫铭顿了顿,不情不愿地收回拒绝的话,“就这一次,我这又不是收破烂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丢...” 对于他的嘴硬,方旗山只是“呵”了一声,再也不理他。 方炎已经低头联系起了他卖机车的朋友,从卖家的朋友圈刷刷刷找了好几辆机车图片发给卫铭,“老板,你喜欢哪个?” 卫铭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怎么方炎就那么亮晶晶地看自己一眼,自己就捡回来一个麻烦,他恹恹道:“随便,你看着办。” 等下了车,富二代像小兔子一样蹦跶了过来,他朝身旁的方炎腼腆一笑:“你就是卫师吧?方道长说你虽然看上去不好惹,但人可好了,我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你。” 方炎:“...” 我确实看着不好惹...但你当面这样说真的很没礼貌。 卫铭:“???” 你再说一遍?谁人可好了? 富二代还在碎碎念,声音倒是软软糯糯的,“我叫俞安乐,这些天就拜托您照顾了,方道长说您喜欢吃肉,我让我妈妈每天都煮很多肉送来...” 卫铭跟方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好!” 他们这边刚应完好,那边在山下等儿子的俞夫人就收到了消息,跟方旗山打过招呼后,带上家里的阿姨、俞老板的万能助理迅速去帮金豆子布置房间。 别说床上用品都是金豆子惯用的,连床都搬了一套新的过来。 分给金豆子的那个房间,窗帘、家具甚至马桶、淋浴装置都换了个遍,就等晚上金豆子入住。 卫铭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无所谓,反正这房子租的,他们改装房子的时候,万能助理还给房东转了钱,房东当即表示,“只要你不把我房子拆了,你爱怎么改怎么改。” 原以为这金豆子住进来,也就是借着自己的煞气挡挡灾,不会有什么麻烦事,然而当晚卫铭就知道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离水镇上的人白天都忙忙碌碌,许多人干得还是体力活,白天劳累一整天以至于晚上睡觉都很早。刚过子夜,镇上的人家几乎就都熄了灯,只剩点点星光照耀。 卫铭虽然刚搬来没多久,但睡眠时间倒是已经跟上了大部队,只要没有小兔崽子来找他,就保持早睡早起。 然而俞安乐搬来的第一天,凌晨一点多,卫铭在“哐哐哐”捶门的声音中猛地弹起。 昨夜要看着方二炮的动静,卫铭就熬了一晚,今天睡得比往日就沉了些,这时被吵醒,反应了片刻才听明白声音来自隔壁俞安乐的房间。 在自己的地盘,金豆子还能遇到事?! 卫铭跳起来往阳台跑去。 哐哐作响的正是俞安乐房间通往阳台的那扇门,这是一扇采光良好的玻璃推拉门,门后俞安乐的妈妈刚给安装好的落地窗帘被扯成一团,堆在门边地上。 透过被保洁阿姨擦得透亮的玻璃门,卫铭看到里面的情形不禁有些呆。
第28章 旁敲侧击 正如卫铭所料,有他在,这个房子里根本不可能出现脏东西。 现在一下下砸门的,是闭着眼的俞安乐。 金豆子不愧是金豆子,哪怕是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砸门的动作也不蛮横,反而轻飘飘一副怕伤到自己的模样。 卫铭摸着下巴看了半晌,也不管这是大半夜,掏出手机给方旗山打电话,毕竟这可是金贵的金豆子。 电话那头的方旗山却似乎根本没睡,他声音听起来很清醒,只是带着一丝疲累,“俞安乐闹起来了?” 卫铭心下了然,这完全不意外的语气,是早知道这情况,怪不得一个“住宿费”能给这么高价。 但人既然已经到了自己这,拿钱就得干活,卫铭直接问道:“师兄,金豆子是得去医院吧?这怎么看都只是梦游而已啊...” 以卫铭的感应能力,都完全察觉不到脏东西,这更应该去求医。 “早就去过医院了,不是梦游。”方旗山似乎在摆弄什么纸张,电话那头有些沙沙声响,“梦游可以叫醒,俞安乐...只要陷入这种状态,就叫不醒。以前只是梦魇,一步步发展到这个地步,再发展下去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方旗山的话让卫铭严肃起来,说到叫不醒,这应该是神魂的原因... 只要与神魂相关的,都不是小事,俞安乐的情况若是有恶化的趋势,接下来怕是有生命危险。 卫铭站得离俞安乐更近些,在一下下的砸门声中仔细分辨,这一看,还真让卫铭发现了一点东西。 “俞安乐的主魂跟身体,有轻微的剥离迹象。”非常轻微,若不是卫铭对神魂感应异常敏感,也不能发现这轻微的不协调。 电话那头方旗山停下手里的动作,“能看出来是什么导致的吗?” 俞安乐似乎是累了,砸门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慢吞吞挪到床边,摸索了两下确认好床的位置才坐了下来,明明还闭着眼,偏偏神色看上去像是在思索什么,在银白色简奢但凌乱的床品里,显得格外诡异。 卫铭还在观察的时候,那头方旗山突然挂了电话,转而发了视频请求过来,卫铭随手按了接听,“首先,俞安乐神魂没有被控制,虽然现在的行动看起来很危险,但还是他自己的潜意识在主导行为。” 卫铭调转摄像头,指了指镜头里小心地躺下,甚至还给自己盖上了被子的俞安乐,“谁家好人想害人,还能这么体贴啊。” “卫小友说得对,还是年轻人脑子活,我们这些老骨头废了一晚上的功夫,也就得出这个结论,确实在俞小老板身上,没溯源到什么恶意。”视频那头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卫铭一个激灵,“马师叔?” 那头方旗山快速给他解释,“俞安乐的情况略有些复杂,俞老板特意请了几位前辈一起来看看,今晚就是几位前辈依仗俞家祖荫,合力做了溯源。”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溯源刚刚结束,问的事范围没办法太广,只确认了一件事,确实没人有意要害俞安乐。” 所谓溯源,是问卜的一种,好处是什么事都能问,只要施法的道长法力够,得到的答案准确率就非常高。 缺点同样如此,溯源施法条件苛刻,不但需要修为高深的法师,还要求问事人祖辈的荫蔽——方旗山刚刚翻动的,正是俞家的族谱,做完溯源需要一一祭谢。 俞安乐的情况虽说一时不会危及性命,但正因为非常罕见,谁也说不准下一步会如何,俞老板就这一根独苗苗,爱子心切,四处求不得法子,索性只问一件事,“是不是有人要害俞安乐?” 若是有人要害他,找到这人,俞老板自有法子调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力无处使。 方旗山刚解释完,视频那头传来一声轻咳。 是师傅的声音,卫铭学做人的本能一秒上线,“我刚刚随口瞎说,做不得准,还是师叔们问卜结果靠谱,俞老板也能安心。” 方旗山满意地看他一眼,倒是刚刚出声的马师叔带着笑意开口,“卫小友不必谦虚,江山代有才人出,你的本事我们都清楚,谁不羡慕卫修诚有这么个好徒弟。” 卫铭在心里点头,这话说得倒是,有自己这个徒弟,给老头子涨了可多脸。 只还没等他嘚瑟,那头师傅已经发话,“才看几眼就敢下论断,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卫铭:“...”这不是跟师兄瞎逼逼两句,谁知道你们在开会。 那头马师叔是打心底里欣赏卫铭,出口转圜,“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都跟我们这些老骨头一样瞻前顾后反倒失了活气,卫小友,你再说说你的看法。” 视频那头气氛轻松起来,多是在说卫铭实在是个好孩子,卫修诚不必苛责之类的话。 卫铭早已习惯这样的氛围,他也确实有点想法,“涉及神魂,一定与术法有关,但他这症状出现得长久,进程又极其缓慢,几乎可以断定,不是天师的术法。” 卫铭没说出口的是,不只是正派天师可以排除,野路子的法门也可以排除,因为天师或者常见通灵者基本都有传承,他们的手段通常要么更直接,要么更隐晦,很少这样磨磨唧唧没完没了的。 虽然没明说,但在座各位显然听懂了他的意思,那位极和善的马师叔更是频频点头,“是有外力干扰俞小老板的神魂,但又没有恶意,这可就难寻真相了。” 俞安乐现在的情况是每到深夜,潜意识主导他的行动,这样很容易让肉丨体陷入险境,对身体健康也大有损害,但这样危险的行为,主魂却无力控制,很奇怪。 卫铭在脑子里搜寻了一番以往遇过的情况,试图找到类似的术法效果,但他毕竟年轻,一时没什么头绪。 卫铭难得起了些好奇心,“各位师叔怎么说?难不成是外来的邪丨术?” 只是话没说完,他自己就先否决了,“应该不是,外来的邪丨术根源也是我道家,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一代代衍生出去反而更加暴烈邪性,效果不会这么...温和。” “我们刚刚也讨论了一会,若说没有恶意,这倒更像是民间误打误撞的土法子造成的效果。”眼见卫铭没有头绪,马师叔温声说了他们探讨的初步结论。 只是听了这话,方旗山忍不住皱了皱眉,蓦地想起俞安乐的亲生母亲是保姆上位,甚至隐约听说俞夫人在跟俞老板之前,有些不清不楚的事,俞老板压下来才没人探究。 莫不是她私下做了什么,反而弄巧成拙...只这没有根据又毁人清誉的话,不好当着各位师叔的面说,他暂时按捺下来。 “从术法效果看不出什么,那就试试从源头解决。小俞先生哪怕身在道观,神魂依旧会受到侵扰,这倒像是冤亲债主,如果真是冤亲债主,那么哪怕是来寻仇讨债,也称不上恶意。”说话的是青禾观的邬师叔。 这邬师叔说话语气平淡,但卫铭对他很有印象,除了因为他是麻烦精梅修永的师傅,还因为他们青禾观对神魂颇有研究,好几个针对神魂的秘法都十分好用,常常让卫铭眼馋。 只是此时“冤亲债主”一词一出,在座的各位哪怕是卫铭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71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