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阎桓松了口气,点点头,“不过,好不容易出院了,就先别回酒店了吧。” 因为衣服还没运到,他想稍微打发一下等待的这段时间。 于是,阎桓就盘算了一下定制丝衣那家店的包装、装车和运送时间,提议道:“我们去号里看看周子盼?” “可以。今晚十二点,第一组人就要拿着伸冤令牌重回人间了。” 沈夜惟道,“去看一眼吧。” …… 话是这么说,他们这类人在这种地方也不能待太久,多少会有一些影响。阎桓找了辆车子,两人就坐在车里,吃着生鲜宵夜,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因为这地方监控特别严密,他们也无法使用隐身法溜进去;阎桓却拍着胸脯说,不用隐身法,我早就安排好了,放心吧! “别吃了,时间要到了。”沈夜惟将阎桓吃剩的签子都丢进了垃圾袋,“你说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看见那边的通风口了吗?很窄,连小孩子都钻不进去。”阎桓道,“我们从那里进入。” 沈夜惟:“……” “不是要你变成蛇钻进去,放心。我这有个法器,我们可以钻进法器,然后……” 阎桓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像个老式的圆形鱼缸,连带着还掉出了一支深色的试管。 试管掉在了驾驶座的座椅上,而后又弹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沈夜惟弯腰捡起那枚试管,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阎桓给抽了回去。 “没什么。” 阎桓把试管揣进口袋,随口扯了个解释:“颜逸最近晚上总是失眠,睡不着觉。他这人一睡不着就喜欢唱歌,大半夜的会打扰到其他弟兄。这是我跟医生讨的药,喝了能治他的失眠。” 沈夜惟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没再接话了。 他又在跟自己撒谎了啊,这试管的款式,分明就是花槐专门用来装特殊药剂的那一款。 有什么必要呢?还是说,这一管药剂其实是给自己准备的? “下车。我们先进入法器,法器会带我们从通风口进入。”阎桓说着,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沈夜惟这会已经没什么心情了,因为周子盼被折磨成什么样说到底也不关他的事,他们有崔判官的伸冤令牌。 但毕竟给阎桓当了那么多年的师父,喜怒不形于色也是基本素质,沈夜惟便跟着他下了车。 两人进入了法器,法器飘到半空中,十分顺利地进入了通风口。 法器一路移动到了牢房外的天花板上,一眼就能看到周子盼的牢房。 阎桓扒着法器的出入口,感叹道:“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庭,但看目前的情况,周子盼进来之后没少被狱友们‘照顾’啊,脸都被抽肿了。” “嗯。” 沈夜惟一脸专注地盯着这条走廊的尽头,发出了很轻的啊的一声,随后指着其中一个方向:“你看!那是什么??” 阎桓伸着头四处张望:“什么?那不是看守人员么?别的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沈夜惟说了句“走你”,抬腿在阎桓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啊啊啊!!” 阎桓大惊,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踹飞了出去。 少了法器的庇护,阎桓变回了原来的体型,从天花板的通风口处摔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大的“咕咚”声。 这声动静几乎惊动了看守所的每一个人,警报声立刻响起。 阎桓仰起头,看到沈夜惟笑着朝自己摆了摆手,然后连人带法器一起消失在了通风口处。 看到那几名手持电棍、吆喝着朝自己冲过来的看守人员,阎桓瞬间生出了一肚子的憋屈,以及几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 …… 第二天上午。 沈夜惟难得变回了蛇身,整个身子都盘在了后座上。他惬意地吹着空调的凉风,朝着天窗的空隙张望着,数着有多少只鸟从这辆车的上方经过。 敲车窗的声音在此时传来。 沈夜惟懒洋洋地转过头,看到阎桓正站在车子边上,黑着一张脸,嘴里嘟囔着:“你休息的不错啊?” “嗯,是不错,这车的空调很凉快,天窗还能透气。”沈夜惟变成了人形,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故作不懂地回应着。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外面的热气都涌了进来。阎桓也坐进了后座,直接把沈夜惟挤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今天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在这车里把你干到浑身抽搐。”阎桓阴沉地看着他,威胁道。 这样当面说粗话,沈夜惟惊的心都缩了一下;但表面上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反问阎桓:“解释什么?” 阎桓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一只手捏住了沈夜惟的左右脸颊,“我的屁股都让你踹肿了,你说解释什么?” “什么?哪里肿了?!你快把裤子脱了,让为师替你检查检查!” “你少来!!” 阎桓皱眉看着他,“你知道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难对付?我耗了一整晚才让他们相信,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士!你倒好,在这里吹着空调……嚯,你居然还把昨晚买的东西全都吃完了!” 他欺骗自己的事,沈夜惟还在耿耿于怀;突发奇想把他从法器里踹出去,也不代表这件事翻篇了。 “食物买来就是为了吃的,难道我不能吃么?还是说你有别的什么意思?” 沈夜惟理直气壮道,“我也可以一口把你吃掉,只要我想。” 说完,他注意到阎桓的脸在迅速变红,而且居然红到了耳根。 阎桓松开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语气略有些娇羞:“你若想吃,当然是可以随时随地随便吃的。只要你愿意,我高兴还来不及!” 沈夜惟:“???” 阎桓的反应为何如此地不合理? 是他听错了,还是他哪里理解错了? “那你现在要吃吗?”阎桓还是刚才那副娇羞模样,小声问道。 “别胡闹了。” 沈夜惟有点无奈,“你在里面待了一晚上,周子盼的情况如何?” “第一晚过去,就已经有点半死不活了。那帮冤魂下手挺狠的,不过这人也是活该。” 阎桓说道,“里面的看守人员看他情况不对,还给他找了医生。” ……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刚巧丝衣被运送过来。阎桓大概验了验货,在收货单上签了字,然后让人把衣服都送到了沈夜惟的房间里。 沈夜惟锁上了自己房间的房门,又里三层外三层地设置了几层结界,挨个试穿了那些丝衣。 一个小时后,沈夜惟换成了平日的衣服,红着脸走出了房间。 “怎么样?”阎桓乐呵呵地看着他,“还合适吗?” “嗯……都挺合身的,有心了。” 沈夜惟别扭了半天,确认走廊上除了他们俩以外没有别人了,凑到阎桓耳边小声说了句:“但我不打算在酒店里穿,感觉风格不太搭。” 阎桓心里的那股失落劲儿都还没上来,就听到沈夜惟又说了句:“有个好地方,你想和我一起去么?是我几百年前的一处居所,现在被结界保护的很好,无人发觉。”
第110章 你在我的酒里加了忘情水 沈夜惟的“秘密居所”隐藏在南方的一座山林中。这里气候温暖湿润,即使是冬季,气温也不会低于零摄氏度。 现在是夏季,也是雨季。傍晚时分,两人穿过结界,传送到了正门门口。 “这里的雨都暖暖的,淋着还挺舒服。” 阎桓打量着那扇精致的木门,心说虽然有结界保护,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扇门看起来比他上次悄悄来时要老旧了许多。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那间尘封已久的客厅,里面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摆设几乎都没有挪动过;而客厅正对着的,是一个非常简易的戏台。上面还摆着之前来过的戏班子落在这里的部分道具。 阎桓将自己带来的大酒坛摆在地上,拿出手帕擦了擦客厅的桌面和椅子,而后又从架子上取下了两只酒杯。 沈夜惟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笑着说了句:“什么东西摆放在哪里,你还挺清楚的嘛。” “你都猜到了?”阎桓倒了一杯酒,递给了他。 “不需要猜。” 沈夜惟接过来抿了一口,轻声道:“最后一次邀请戏班子过来唱戏,已是几百年前。那日,你就趴在屋顶,我知道的。” “那你怪我么?”阎桓问他,“怪我没有进屋来和你打招呼。” “怪你什么?断绝关系的话是我说的。”沈夜惟又喝了一口酒,垂眸道:“你只是照做罢了。” 阎桓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托起他的脸,“可我就是看不得你这副伤心的样子。那日,你独自坐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听戏,最后醉的不省人事……” 沈夜惟推开他的手,“你杀了那么多阴差和判官,至今我依然认为你做的是不对的。冥府默认了你的行为,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们奈何不了你,再加上那些人本就有罪……不然,你以为他们不会制裁你?” 两人坐了下来,吃着带来的下酒菜,喝着酒,聊着过去的那些事。 “以前那时候,你希望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几杯酒下肚,阎桓这样问他。 “我希望的啊……挺简单的。” 沈夜惟如实回答,“你小的时候也说了,你不想成仙。我当时就觉得,把我毕生所学的法术都交给你,你能好好地活着,这就够了。小时候的你特别善良,所以我那时候也不担心你会走偏。” 酒坛里的酒越来越少。 沈夜惟借着酒劲儿,说出了自己劫期的具体日子。 “阎桓,为师……只剩下七日。” 沈夜惟说到一半就开始哽咽了,“我有预感,这一次我是撑不过去的……等我肉身死了,魂魄入了轮回,也许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再见。往后你的日子还长,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你还能不能认得出我?” 阎桓端着杯子,认真地听完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看来沈夜惟是真的喝多了……在阎桓的视角里,除了他开头说的“我有预感”这四个字以外,其余的每个字都是在胡扯八道。 他没有回答沈夜惟的问题,只是道:“我会帮你撑过去的。” 沈夜惟绝望地发出一阵哼笑,问他:“你难道一点都不知?常翎在我体内下有一蛊,而且,不是之前解除的那种蛊……他的一部分魂魄,在他死时就寄居在我的身体里了……即使不入睡,现在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所以……” “你是想说,若要彻底杀死他,你的肉身就得赴死。” 阎桓替他接上了后半句话,“否则他会逐步控制你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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