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看了一眼沈夜惟,又看了一眼蹲在沈夜惟背后的白发男人。 他立刻变回了原型,并且将自己的体型缩到巨蟒缠不住的大小,直接遁地逃走了。 沈夜惟松了口气,捂着喉咙蹲在地上一阵咳嗽。 阎桓把他扶了起来,轻声道:“没事吧?” “没事。”沈夜惟看着他,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们的动静太大了,我在十万八千里之外都听到了。” 阎桓调侃完,表情变得十分严肃,问道:“那人到底是谁啊?竟敢掐你脖子??我特大爷的都没舍得掐……” “嗯??” “我都没舍得碰过。” 即使阎桓改了口,沈夜惟也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他算是我的老相识。你若想听,我都告诉你。”沈夜惟默默道,“不过,我们还是得先找到周子盼。把这里的事了结了,也省的因为早些年的恩怨,连累了这个村子里的人。” …… 两人回到招待所,沈夜惟换下了被雨淋湿的衣服。 “你把那虫子捏爆了?”沈夜惟皱眉问道。 “是啊,那虫子跳出来之后就要往我嘴里钻,恶心死了。” 阎桓补充道:“血和黑色的污渍都喷衣服上了,原来那身衣服和虫子的尸体都烧了。” 沈夜惟松了口气,“烧了就好。常翎在蛊术方面的造诣非同一般,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你沾到了虫子体内的血,那这种虫子就有可能会出现在你身上。这种虫子死后是不会留下尸体的,因为它能在别的宿主身上重生。” 阎桓突然哽住了——他并没有亲眼看着虫子的尸体被烧,回头得跟颜逸他们再确认一下。 “话说回来,你抓了虫子以后,洗澡了没有?”沈夜惟突然问道。 “洗了!”阎桓赶忙回答,“我洗了很久,因为真的很恶心。” 沈夜惟凑近他,“我来闻闻,香不香……” 阎桓却像是躲瘟神似得跳到一旁,“师父,如果……万一,我被那虫子寄生了,会怎么样?会不会传染给你?”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细节没告诉我??”沈夜惟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眉头,再次扭到了一块。 “其实……我没有亲眼看着那虫子的尸身被烧掉。”阎桓看着他,默默道:“我是吩咐部下去办的,得再问问清楚,而且……” “而且什么?”沈夜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阎桓撸起袖子,一条黑色的不明纹路印在了他的手臂上。 “师父,我可能要走在你前面了。”阎桓看着他,回想起吴志远的死状,淡淡一笑。 “别胡扯!只是个蛊而已……”沈夜惟抓着他的手臂,声音颤抖:“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刚才,见过那个蝎子以后。”阎桓低声说道,“和我说说吧,他到底是谁。” “好吧,我想想从哪里说起……” 沈夜惟明显有些慌乱,“你知道这世上有五毒,分别是毒蝎,毒蛇,蟾蜍,蜈蚣,壁虎。” 阎桓点点头:“那毒蛇,便是你了。” “不错。” “蜈蚣是不是去年咱们弄死的那位?” “不是,不是他。去年弄死的只是个小小的邪神,我认识的那位早已得道成仙了,地位不在崔判官之下。” 沈夜惟抿了下嘴,继续道:“你先别打岔。大概三千年前,有那么一场事,具体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件事,我结识了同样在修行的另外四位,其中之一便是这两日遇见的毒蝎。” “他叫常翎,当时的修为比我们其他四个人要厉害很多,非常强大。结识之后,我们五个经常一起行动,吃住都在一起。” “但相处久了,很多问题就会浮现出来。常翎的理念和我们四个有着巨大的分歧。他主张的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也因此扫荡过好几座城池。那些城池……到最后可以说是无一生还。” 阎桓惊呆了:“都这样了,你们四个还带他玩啊?这不得把他踢出队伍?” “当时他算是五毒之首。我们五个一块修行,他也给了我们许多关键指导,我们一开始是很尊敬他的。” 沈夜惟道,“最关键的是,我们单打独斗根本弄不过他,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 阎桓:“……” “合着他算是你们的师父或者前辈了?我是不是还得喊他一声师祖?”阎桓一挑眉,这样问道。 “他们倒还好。”沈夜惟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确实单独教过我很多东西。不过我没有拜过师,所以……” “单独教你?看来他还挺宠你的嘛。”阎桓阴阳怪气道,“那后来呢?” “伴随着矛盾越来越大,另外三人因为他杀死了无数条无辜的性命,就要联合起来一块制裁他。” 沈夜惟道,“他让我选,选择站在哪边。我当然没有选择站在他那边,毕竟他先前连孩童和无辜的动物都不放过,这早就越过了我的底线。后来就有了一场大规模斗法,我们四个打他一个。” “结局就是,他受了重伤,修为也受到重创。另外三人让我结果了他,我一时心软,用了个障眼法,偷偷把他放走了。” 沈夜惟叹了口气,“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好像还挺恨我的,因为那次如果我选择站在他那边,面对那三个人,他就不会输。” 这件事发生的比较早,那时候阎桓都还没有出生,一时半会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沈夜惟拉着他的胳膊,盯着那条黑色的纹路,说:“他的蛊分很多种,这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是怎么把它从吴志远的身体里逼出来的?”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体内有蛊。” 阎桓说道,“我只是用了你教我的验尸的那一招,在他眉心点了一下。如果他是正常死亡,那么这一招只会逼出他腹部残留的食物或是会吐血;可……这条虫子直接就冲出来了。” 低头思考了片刻,沈夜惟默默道:“我得去见他一面。” 阎桓反手握住沈夜惟的手腕,“你去见他做什么?让他给我解蛊?如果这个蛊在我体内会变得比之前更厉害,那我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蛊虫本身就是下给我的。” 既然常翎能找到他所在的酒店,别的事情也都能想得通了。 吴志远只是一个带着蛊虫的载体。他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酒店,阎桓作为狼王,也作为酒店的老板,必定会回去调查。现在想想,这蛊虫出来的太简单太容易了,它好像是在专门等待一个目标将它逼出来一样。 一切都是早已布好的陷阱,常翎是有备而来。 “不必担心。只要我杀了他,这蛊不管在谁身上,都能解开。” 沈夜惟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坐下,我试试看能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把它从你体内逼出来。” “呵,想都别想。”阎桓看着他,淡淡道:“你这么做,万一成功了,它就跑到你身上了。我不同意。” 他拉着沈夜惟的胳膊,安抚道:“你先别急,咱们一件事一件事的办。其实我刚刚是逗你的,你想啊,即便我真的中了蛊,那生死簿上已经没了我的名字,我又不会被这玩意弄死。最多……会难受一段时间罢了。” 他跟沈夜惟讲了半个小时的道理。 挣扎了许久,沈夜惟才勉强同意先解决这里的问题。他到招待所前台要了纸和笔,画下了这座山的平面图。 “周子盼就被他藏在这座山上。” 沈夜惟圈出了几个地方,“这几个地方的走势有点古怪,应该是有障眼法。我还没来得及破解,等天亮了我们就一块上山搜寻。”
第85章 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蛊 第二天,两人一直在山上忙活到傍晚。沈夜惟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破解了六处障眼法竟一无所获。这些障眼法放在那里似乎只是为了拖他的时间而已,并没有隐藏什么可疑的东西。 “我们先下山吧,我带的朱砂不够用了。”沈夜惟道,“再去见见那些村民。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担心。” 也不知道自己在村子周围安置的结界,能否挡得住常翎。而且如果是他在捣鬼,那第一晚出现在村子里的东西应该只是他的一个分身而已。 阎桓的状态也不是特别好。自从胳膊上多了那道黑色的纹路,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哪里怪怪的。可各个内脏也没出现什么问题,他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吴志远是中招之后隔了一段时间才死的,应该没那么快,今晚不会有事的。 两人正打算下山,阎桓就听到了一阵人声,吵吵嚷嚷的。 他指了一下山路,和沈夜惟一块顺着山路往下下,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几个村民。 在前面给村民们带路的,正是带着伪装的常翎。 “啊,我就说,你们在这。”常翎友善地笑了笑,转过头对身后的几个村民道:“看吧?这不是沈大师吗?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才会一直待在山里。” 来的村民有七八个,都是村子里的壮丁;其中几个在头一天晚上还和他们一起在周村长家吃了晚饭。 沈夜惟的心都揪到到了一起,皱眉问他们:“你们怎么不老实在家待着?怎么上山了?” 这些村民大多数都老实巴交的,他们看了一眼常翎,如实回答:“这事也挺凑巧,周村长在村口遇见了他,就跟他打听你们的下落。这不,他说他知道你们在哪,就带着我们几个上山了。沈大师,您年事已高,又一直没有音信儿,我们担心……” 沈夜惟死死地盯着常翎,盯了好一阵儿。 常翎会那么好心带他们上山?不,他只是需要几个能要挟自己的人质罢了。 感受到阎桓的怒意,沈夜惟为了防止他向常翎发起进攻,从而连累了这几个村民,赶忙往前走了半步,挡在阎桓前面。 “我们没事。你们回吧,老实待在家里,不要出村。” 沈夜惟说着,转头看向常翎,“你来的正好,就留在这里帮我们吧,让他们回去。” “那可不行。”常翎微笑着看着他,“特意让他们跟我一起上山,就是为了要他们出出力。这样事情办的才能更快,不是吗?” “就是啊,沈大师,别跟我们客气。有要求尽管提。” 这几个不知情的村民,还不愿意回去。 “你们还想不想活命?” 说话间,阎桓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常翎,“这事已经超出了你们的能力范畴,不然你们请我们来做什么?钱多没地儿使?” 几个村民就算再傻,这会也听明白了阎桓的暗示——两位大师看向唇环青年的目光都不友善,如果他们几个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遇到危险。 “那……我们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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