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放了一条小蛇,给外面的小诗传递消息。他让他们先不要等了,找个地方落脚,自己和阎桓这边已经找到了陈雪玉,但还需要一点时间。 所谓的住处就是四楼的一间稍大一点的房间,二十个人住一屋,大通铺,男女混住。 确认陈雪玉住在隔壁屋,沈夜惟靠在床头思考下一步行动。 阎桓就躺在他左侧;沈夜惟的右侧是个外地来打工的小伙子,名叫姜桦,被他老乡骗到这里来的。 “新来的,快睡吧!再不睡,门口的那些人就要揍你了!”姜桦小声提醒沈夜惟。 “你挨过揍?”沈夜惟问他。 姜桦撸起自己的衣袖,胳膊上有好几道伤痕:“我刚来的时候,十二点前都睡不着……不知道挨过多少次打了。” 话音刚落,门口站着的壮汉呵斥了一声:“喂!聊什么聊?!还不快睡!!” 沈夜惟看着门口的人,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 他淡淡地回答:“不困。” 壮汉拿出电棍,嘿嘿一笑,“新来的啊?看来得让你知道知道咱们的规矩了!” 屁的规矩。 沈夜惟这样想着,漫不经心地下了床。他打算直接去隔壁屋找一趟陈雪玉。 他径直走到壮汉面前,抬眼道:“麻烦让一让,你挡着我的路了。” “你要干嘛?!”壮汉挥了挥手里的电棍,质问道,“想挨打,是吧?” “方便。” 壮汉指了指角落:“你就在那方便吧!” 沈夜惟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口脏兮兮的尿盆,浅浅一笑:“哦,我还以为那里摆着的是你的茶杯呢。” 头一回有人这样跟这个壮汉讲话。看着壮汉被气得发红的脸色,屋内的人一个比一个紧张。 其中一个人还喊了一句:“新来的,你别不知好歹!总经理给你提供吃的,给你提供住的,还能让你赚钱,你还有什么不知足?!赶紧睡觉!!”
第17章 蛇眼的震慑 传递信息的青色小蛇,刚刚爬到大楼的楼梯口处,就被一个人给捏住了。 被触碰到之后,小蛇立刻化成了一缕青烟,消失在了那个人的手掌中。 “不对,今天新来的那两个人,有点不对劲。”男人说道。 总经理看的一脸迷茫,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就问他:“老板,你刚才从地上抓了什么东西?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男人瞥了他一眼,默默道:“是条蛇,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在我碰到它的一瞬间,那条蛇就消失了。” “你是说,是今天新来的那两个人?不可能吧……那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特别普通,站人堆里我都注意不到他们。”总经理说道。 男人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我的娃娃今天像往常那样到你们那间屋子去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被吓得一直缩在桌子后面不敢出来。今天来的那两个人可能是高人,你千万要盯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总经理捏了把汗,“老板……如果他们真是高人,就凭我……” 怎么可能拦得住? “无妨,我会在暗中助你。” …… 屋内的气氛还在僵持,沈夜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妈的!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你!得让你知道知道,这里谁说了算!!”壮汉吼道。 “哈哈,傻X。”阎桓像个大爷似的靠在床头边,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他看着那名壮汉抡起了电棍,也没有要起身去保护“兄弟”的意思,而是乐呵呵地嘲讽了一句:“还没有哪个人,敢跟我沈大哥这样说话的呢!看他怎么教训你,哈哈!” 沈夜惟:“……” 这个兔崽子,人家都要拿棍子打自己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他还不赶紧过来展示能力保护自己,居然还在那看热闹! 壮汉见眼前的人没有要躲的意思,以为自己遇到了个愣头青,便高高地举起了棍子,朝沈夜惟的头抡了过去。 沈夜惟伸出手,五指并拢,在自己脸前,从上至下划了一下,动作像极了变脸。 接着,壮汉突然就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且苍白无血色的脸,还有一双墨绿色的眸子。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极其骇人,仿佛能吸走一个人的灵魂——这绝对不是人的瞳孔! 壮汉就保持着挥起棍子的动作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宛如一座石雕。 沈夜惟恢复成了原先的普通容貌,温和道:“让一让,谢谢。” “好——的——”壮汉张了张嘴,说话语速变得极慢,整个人的动作也都变得像是生锈了的机器,缓慢地挪了挪腿,给沈夜惟让出了一条路。 所有人都呆住了,屋内鸦雀无声,沈夜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阎桓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壮汉是和沈夜惟的蛇眼对视了。 这根本无药可救。除非沈夜惟心情好,替他解了,否则这人的后半辈子就要在这种状态度下过了。 也难怪沈夜惟会下狠手,这壮汉身上背了不少条人命。楼外面那片树林里的亡魂,说不定有一部分就出自这壮汉之手。 阎桓轻轻抬了下手,其他人瞬间像是避瘟神那样,离他远远的。 “切。” 他咂了下嘴,用手撕下了鼻梁上的纱布。鼻子恢复的比想象中还要快,已经基本没事了。 其他人也没有趁机逃走的意思,阎桓也懒得提醒他们,下了床,追着沈夜惟跑了出去。 一出门,他就看到沈夜惟正背靠着走廊的墙壁,抱着胳膊瞪着自己。 “嘻嘻,我来了,咱们赶紧干正事吧!”阎桓小声说道。 “……”沈夜惟这会并不想搭理他,但又不能不顾正事。 他派出去的小蛇还没走出大楼就被人捉住了,所以他才决定立刻行动,不能再拖了。 “你去把那只小鬼给我捉过来,我要活的。”沈夜惟默默道,“我去找陈雪玉。” “那只小鬼挺好玩的,站在一旁看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阎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那会寻思着,哪家的娃娃啊?然后就随手揪了它一下,好像把它身上的一块皮给揪掉了。它就哭着跑了。” 沈夜惟翻了个白眼——在那间房间接受培训的时候,他听到鬼嚎声了,聒噪的很。 “总之你快去把它抓来,反正你鼻子也已经好了。”沈夜惟顺嘴提了一句,“别墨迹,注意安全。” 阎桓一脸感动地看着他:“青泥鳅,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还让我注意安全……” 沈夜惟的眼里突然比刚才多了一丝杀意。 阎桓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吐了吐舌头,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沈夜惟也敲了敲隔壁那间房间的门。 出来开门的虽然不是个壮汉,但表情看着非常狰狞,脸上有几道伤疤。他背后跟着的血气不少于那个壮汉,手里一样拿着一根电棍。 “干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沈夜惟指了指隔壁的房间,“我们屋的壮汉,他好像有点不舒服。要不你去看看?” 伤疤男半信半疑地盯着沈夜惟看了一阵儿,迈开步子离开了房间。走到走廊上的时候,沈夜惟一把抓住伤疤男的后衣领,直接把人给揪了回来。 沈夜惟对这些人已经失去了耐心。 “看着我!” 他呵斥了一声,不由分说,一只手硬是掰正了伤疤男的脸。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蛇眼。 伤疤男呆滞地站在走廊上,沈夜惟却丝毫不同情他。 他们不知背了多少条人命。即便沈夜惟善心大发给他们解开了,昔日的冤魂也不会放过他们。 待到其他房间里的“看守”听到动静,赶到走廊的时候,沈夜惟已经钻进了陈雪玉所在的那间宿舍,并反锁了房门。 他已经看明白了,在这里,锁这种东西足够困住大部分人,以及他们那颗被黑雾蛊惑的心。 屋内的人和隔壁表现的差不多,眼神迷茫,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夜惟径直走到了陈雪玉面前。 陈雪玉已经睡下,看见他站在自己的脚头,她下意识把脚往回缩了缩。 “陈雪玉?”沈夜惟直接问道。 “是……” 她的目光躲躲闪闪。在这里生活了数月,她已经从那个满脸笑容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畏畏缩缩的瘦弱女孩。 她小声回答:“我是陈雪玉……你是干什么的?” “我姓沈,幸会。”沈夜惟淡淡道,“是你奶奶委托我,让我来接你的。” 陈雪玉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半信半疑地问了句:“……真的吗?我奶奶,她还好吗?” 床铺旁边的男人提醒她:“雪玉,别信他!他今天才刚来,谁知道是不是什么骗子。” “就是,我看着也像骗子。他叫什么来着?沈富贵?” “哈哈,以前我们村里有一家人养的看门狗,也叫富贵。还有个猫,叫招财。” 沈夜惟没搭理他们,从衣袖中取出了之前从陈雪玉家里拿来的合影,交给了她,算是信物。 陈雪玉接过照片,手有些哆嗦,眼里噙满了泪水。 “昨晚,我还梦见我奶奶了……”说到这话,陈雪玉泪如雨下,哽咽地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还有机会再见她最后一面。”沈夜惟揣着手,默默问她,“你在这里被困了多久了?” 陈雪玉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喃喃道:“我一下火车,就在火车站遇到了总经理。本来他是去接即将入职的田蕾的,可他见了我之后却说,我更适合这个职位,田蕾不适合,他就把我带来了。” 沈夜惟深知,这应该是换命之后的结果。 原本被骗来这里的应该是田蕾。 但她和陈雪玉交换了命格,陈雪玉的命格暂时保了田蕾,让她当时没有掉入总经理的陷阱。 然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自以为换了他人的命格,即将拥有幸福人生的田蕾,却惨遭分尸;被田蕾害惨了的陈雪玉,现在却还活着。 虽然她看上去精神弱了点,严重缺乏营养,但沈夜惟却没从她脸上观察出什么疾病。 “开门!” “快开门!!” 房间的木门被外面的人敲得“咣咣”响,几个男人在门外喊道:“快开门!墨迹什么呢??” 屋子里的其他人,包括陈雪玉在内,都被这阵粗暴的砸门声和叫喊声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二个惊恐万状地朝那扇锁着的门的方向看去,无人敢站起来开门。 “发、发生什么事了?” 通铺上躺着的另一个女人,脸都被吓白了,指着沈夜惟喊了句:“刚刚是你锁的门!你去开呀!别连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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