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忍受短指甲,忍受一个星期。 活不下去了,这日子过不成了。 沈夜惟休息到了中午,收拾行李准备回山上的木屋。 阎桓的心情一直非常沮丧,也不让沈夜惟碰,一直和沈夜惟保持三米左右的距离。 这个情况就导致沈夜惟没办法拽着他用传送法术,只好选择徒步。 “马上就要出城了,买点吃的吧。” 沈夜惟指了一下,说道:“那边有卖烤全羊的,你想吃吗?” 阎桓喉结滑动,咽了口口水。 他早就闻见香味了,也偷偷擦了几次口水。 可他现在正在跟沈夜惟闹别扭——这是个原则问题,绝对不能轻易低头。 沈夜惟盯着他看了几秒,默默道:“算了,我先去买吧。闻着挺香的。” 违背小徒弟的意思剪了他的指甲,沈夜惟也知道他有些不开心。但既然大部分时候要保持人的模样,在阎桓学会用障眼法之前,沈夜惟觉得还是要让他学会人的一些习惯会比较好。 牙齿清洁,洗脸,沐浴这些,阎桓做的都还可以,唯独指甲有些说不过去。最重要的是,他的指甲更像是利刃,可能会伤到别人。 沈夜惟买了一整只烤全羊,热腾腾的。 阎桓在行李里腾了块地方,“师父,放进来吧。” “还放什么?趁热吃。” 沈夜惟在摊子旁边的桌子边坐下,将碗筷和一把刀递到阎桓面前,“你不吃吗?快坐下。” 阎桓别别扭扭地从了命,待到第一块流油的羊肉入口后,之前那些和师父的别扭,原则,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阎桓被烫的眼泪横流,也顾不上细细咀嚼,咽下后看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还有一块,直接伸了筷子。 “吃吧,多吃些,为师吃不了那么多。” 沈夜惟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小刀,把削下来的肉都夹到了阎桓的盘子里。 看着阎桓高昂的尾巴,喜笑颜开的表情,还有他和专心吃肉的模样,沈夜惟就知道,剪指甲的别扭算是过去了。 两人回到山上后收拾屋子,又花了数日修补了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隔层。 很快,这里就进入了深秋,日子好不容易回归了平静。 沈夜惟算着节气,自己对外宣称的“闭关”,将在来年开春结束。到那时候,崔判官那边就会重新给他指派任务,沈夜惟也想自己去接一些委托,替凡人消灾解难。 至于阎桓中秋夜那晚的行为,沈夜惟也反复思考了许多。但因为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阎桓都没有再做出类似的举动,也没有越界的行为,沈夜惟也就把这件事藏在了心底,不曾提起。 他只当是,阎桓到了懵懂的年纪,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也许等阎桓再长大一点,他就会意识到,他和师父两个人都是男人,而一般情况下,男人大多数只会喜欢女人。 或者说,只会喜欢雌性的狼,而不是他这条雄蛇。 到了立冬的前一周,一直被沈夜惟忽略的某个情况,出现了。 阎桓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沈夜惟觉得,小徒弟的部分外貌特征和神态,变得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好。 阎桓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因为他开始睡不着觉了。冬天的步伐越近,他越是如此。 到了深夜十分,他会变回狼的模样,在小院子里来回溜达;后来觉得小院子地方有些挤,阎桓便会在家附近的荒地里到处转悠,时不时嚎上几声。 沈夜惟每晚都在观察他的情况。他发现,阎桓变得一天比一天焦躁,问他是什么情况,阎桓自己也说不清楚。 到后来,不只是晚上,阎桓在白天甚至都无法静下心来打坐。 沈夜惟这才意识到——阎桓可能是发情了。 这回,他是真的长大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 立冬那天,沈夜惟炖了一大锅肉汤,算是替阎桓庆祝。 阎桓在桌前坐下,没再像平时那样,闻见肉味就立刻兴奋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夜惟,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沈夜惟刻意忽略他的目光,背对着他,一边盛肉汤一边说:“我炖了不少滋补的东西,你多吃一点。我看最近你的嚎叫声引来了好几头狼,天天在家附近溜达……你若是有中意的,为师可以帮你操办一下。虽然咱们现在在荒郊野岭,但该有的我都会替你准备的。” 阎桓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不必了,徒儿不打算娶那些狼。” 沈夜惟听到这个回答后,下意识觉得有些害怕。 但他还是强颜欢笑道:“那样也好,斩断情欲,跟着为师一块修仙。” “徒儿……也不打算成仙。” 阎桓低下头,缓缓握住了拳头,“对不起,师父……” 沈夜惟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 阎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离开了? 想想也确实,即便他说他不想娶那些狼,可他本身毕竟是群居动物,想要和他的族群待在一起,是他的天性。 沈夜惟看着锅里的汤愣神了许久,默默道:“你若不想,师父自然不会勉强你。” “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听到背后坐着的阎桓站了起来,“师父请不要赶我走!我还想跟着师父学更多的东西,只是……徒儿对于成仙,没什么兴趣罢了。” 沈夜惟把盛好的汤摆在桌上,笑着说道:“我几时说要赶你走了?” 阎桓依旧在盯着他,眼神可怜巴巴的,还藏着一丝沈夜惟看不明白的情感。
第132章 回忆篇(15):内心深处的欲望 这顿晚饭吃的沈夜惟浑身不舒服。 阎桓还是原来的阎桓,可沈夜惟总觉得有股奇怪的感觉一直弥漫在两人之间,气氛异常尴尬。 晚饭后,沈夜惟坐在房间里的铜镜前,准备打理下头发后就去床上休息。 立冬了,他也快该冬眠了。 “我来帮你梳吧。” 阎桓站在门口,冷不防地这样说了一句。 沈夜惟惊得一哆嗦,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是他走路没声音了还是自己太大意,没有察觉? 看来以后要把铜镜往左挪几寸了,这样至少能从铜镜看到门口的情况…… 受惊过度,沈夜惟没有回应,阎桓却自顾自地走了进来,站在了沈夜惟背后。 心里有点不情愿。 因为那股尴尬的氛围还在弥漫;但为了避免交谈过多,导致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尴尬,沈夜惟只好把梳子递给他。 阎桓的动作很轻,梳的也非常缓慢。 沈夜惟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有些颤抖。 听着他的呼吸声,沈夜惟竟然渐渐紧张起来,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呼吸节奏也有些不大对劲。 阎桓本来站的离他的背部非常近。可梳了几下后,沈夜惟发现他稍稍往后退了半步,过了一会,又往后退了半步。 几分钟后,沈夜惟听到背后的人声音嘶哑着说:“……好了,我也回房了。” 阎桓看上去几乎是在逃离这间房间。 都变成这样了,沈夜惟实在是没办法坐视不管。他在屋内纠结了片刻,直奔阎桓的房间。 还没走到门口,一声巨响传来,小屋跟着摇晃了几下,随后又是一声巨响。 “阎桓!” 沈夜惟一把推开阎桓的房门,屋内没有人,只有一匹身形高大的白狼。 地上到处都散落着白色的狼毛,一堵墙被撞塌,站在屋里直接能看见后面那片林子,天花板也变得摇摇欲坠。 “砰!” “砰!” 阎桓的意识似乎已经模糊了,他双眼猩红,呲着牙齿,两下就撞坏了这间房间,冲了出去。 沈夜惟赶忙跟了上去,但脚力还是稍稍慢了一些。等他找到阎桓的时候,阎桓正在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山体,脑袋已经磕出了血。 “阎桓,快停下!” 沈夜惟说着,直接捏了个定身法;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定身法竟然只持续了三十秒,便被阎桓挣脱。 阎桓像是盯猎物那样紧盯着沈夜惟,眼里竟然充满了杀气。 看来是要打一架了。 沈夜惟张开双手,周围顿时妖风四起,“来吧阎桓,不用客气。随你怎么攻击。” 今天治不住你,我就不是你师父了。 为师知道你这会憋得难受,所以,为师会下手重一点……原谅为师吧。 阎桓对着天空长嚎一声,没有使用任何法术,而是绕着沈夜惟快速地奔跑着。这是他意识模糊下,出于最本能的攻击方式。 沈夜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到阎桓蓄力扑向自己的那一刻,沈夜惟往旁边一闪,一把抓住了阎桓的前爪。 同时,阎桓腹部的某个东西一晃,沈夜惟瞬间恍惚了一下,手上就松了力道;阎桓的后腿趁机发力,蹬了沈夜惟一下,直接挣脱。 这一脚力道不是很大,沈夜惟只是原地踉跄了几步,同时头皮有些发麻。 虽然只是晃了一下,沈夜惟并没有看清;但作为一个曾经同样发情过的雄蛇,他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什么。 不行,不能攻击的太狠。 因为阎桓说了,他不打算成仙。 万一今晚自己不小心伤到他了,落下什么病根,阎桓会一辈子无法成家的。 阎桓后退了几步,依旧紧盯着沈夜惟,伺机发动下一次攻击;沈夜惟同样紧盯着阎桓的双眼。 沈夜惟不打算给他发泄体力的机会了,直接念了一段口诀,附近地表上的水分迅速汇聚,几秒后便聚成了手臂粗细的水流,先后缠住了阎桓的左前腿和右后腿。 很快,阎桓的四肢、脖子和尾巴都被这种水流卷住,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师父会尽量轻一点的,原谅为师吧!” 沈夜惟这样喊了一句,右手伸向半空,附近的一棵枯树瞬间拔根而起,飘到阎桓的脑袋上空,砸了下去。 只听那只白狼“嗷呜”一声,晕了过去。 沈夜惟赶忙冲过去检查阎桓头部的伤势。他本身已经撞的头破血流,自己再这么一砸,也不知道脑壳是不是碎掉了? 阎桓依旧维持着狼的模样,沈夜惟也摸不准脉象。他直接在原地坐下,一边用法术修复他头部的伤口,一边给阎桓输送了一些真气。 …… 直到第二天下午,阎桓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自己的白色爪子,眼睛对焦了许久,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随着意识的苏醒,头痛欲裂的感觉愈发强烈,阎桓只好重新把脑袋放下,忍不住哼唧了几声。 脑袋疼是一回事,身旁还团着条蛇,也是他立刻躺回去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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