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桓嘟囔着道:“倘若徒儿这次受伤,能成全师父的一段美好姻缘,倒也是美事一件。” 沈夜惟扬了下嘴角,问他:“你真这么想?” 阎桓抿了下嘴唇,闭上了眼:“嗯……师父不用顾忌我,也不用勉强搬家,我……伤口已经不疼了,真的。” 看他这副不情愿的模样,沈夜惟都快要笑出声了,就说:“可你脸上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还有,你告诉我,男人要怎么做师娘?” “男人不能做师娘吗?”阎桓的眼神立即变得无比的真诚。 “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沈夜惟回忆了一阵儿,继续道:“不过,这也不好说。据我所知,有的君王或是王爷一类的人,还会娶男人做妻子。” 意识到阎桓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看,沈夜惟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阎桓给带偏了。 他赶忙解释:“不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为师整日都在修行,不能有这些杂念,不能破身,更不会娶妻。日后你若是要同为师一起成仙,同样不能破身,明白吗?” “明白了。”阎桓点点头。 “还有,你说他搭了为师的手……那是因为你目前还看不出他的真身。” 沈夜惟抿了口酒,解释道:“为师确实已经适应了,因为他手多,有时候没地方放。为了避免一些吓坏常人的举动出现,他便养成了这个习惯动作。” “还有,袭击你的那个人,真身是只豹子。如果你修炼到看出他们真身的地步,应付起来就不会那么困难了。我们大家都有天生的缺陷,需要成年累月的修炼,才能慢慢弥补。” 说到这里,阎桓就认真回忆了一下。 那天交手,几个回合下来那人的动作好像确实比一开始慢了许多,而且呼吸也变得不如一开始那样顺畅。 这是耐久力不足的体现,所以打到后面那人就先逃走了。 “我明白了,师父。还请师父日后再多教我一些……” 说到一半,阎桓发现身边坐着的男人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沈夜惟睡的很沉,手里还端着酒杯,里面还装着一点喝剩下的酒。 阎桓笑着叹了口气,悄悄地拿走了他手里的酒杯。 酒杯上反射着白色的月光,他盯着沈夜惟抿过的位置看了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就着同样的位置,喝光了那杯酒。 …… “唔,为师头好疼……” 阎桓蹲在沈夜惟的床旁,双手搭在床边,对床上的人轻声道:“师父,不是说要搬家的吗?这会已经快要午时了哦。” “你怎么开始摇尾巴了?”沈夜惟脸色苍白,慵懒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伸出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别摇了,我眼晕。” “师父,你昨晚喝的有点多哦。”阎桓递上一杯热茶,“我在里面加了些蜂蜜,喝了吧。” “嗯。” 沈夜惟忍着头疼坐起身,喝下了那杯蜂蜜水。看了看周围,沈夜惟就问他:“昨晚我是怎么回屋的?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当然是走回屋的啊。”阎桓眯起眼睛微笑道,“你不记得了吗?” “哦。”沈夜惟点点头,继续问道:“老吴是什么时候走的?昨晚我们赏月了吗?” “吃完饭,你送他离开的。” 阎桓想了一下,回答道:“后来我们到凉亭里去赏月,你又多喝了一杯。很快你就说你觉得有点困,我就扶你回屋了。” 沈夜惟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都记不清了……怎么感觉好像半夜被谁给抬起来了?也许是我在做梦吧。” 阎桓依然微笑着附和:“嗯,也许吧。我还受着伤,只能扶你回屋。” “算了,不想了。我头好疼……我是不是和你提过搬家的事了?等我缓过来了,我们就动身搬家。” 沈夜惟又重新躺了回去,继续道:“失策了,没想到他带来的酒后劲儿竟然这么大。” 阎桓笑着帮他盖好被子,转身去厨房又倒了一杯蜂蜜水。 他在心里盘算着,有三件事,永远都不能让沈夜惟知道:一,沈夜惟昨晚是直接醉倒在凉亭的;二,他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三,昨晚他在沈夜惟身边躺了一整晚,一宿没睡。 到了傍晚时分,沈夜惟和阎桓简单收拾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又到王宫与老吴道了别,两人再次踏上了搬家的旅途。 这趟旅途比阎桓想象的要久、要远,一来是两人这次带的东西比较多;二来是因为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一块带走的行李里又多了四只小家伙。 为了避免它们受到伤害,沈夜惟每次用法术传送后都要在当地缓上六个时辰,才会再次使用传送法术。 几天过去,两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阎桓看到了远方的山脉,已经能嗅到山的气息了,整个人都变得十分亢奋。 他扛起布包,对沈夜惟道:“师父,今晚要不别停下了?我脚力快,先带着行李和四个小家伙先往那边跑,你……” 沈夜惟伸出一只手打断了他,说道:“不是我不想。我们先找一家馆驿,把行李什么的都安置好。安置好了之后,今晚你我再一同上山。” “这却是为何?”阎桓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这会才下午……为什么不带着行李一块走?” “唔。”沈夜惟有些犹豫,“还有点小麻烦要解决,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 因为今晚不在这里过夜,沈夜惟就只开了一间房,专门用来安置行李和小动物。 两人在馆驿等到太阳落山,沈夜惟换好衣服,伸着头对背对自己的阎桓说了句:“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好,我这边也喂完蝈蝈了。” 阎桓脸有些红。 虽然看不见,但师父换衣服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之前中秋夜的经历,他的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沈夜惟走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衣袖,两人一块传送到了山上。 借着月光,阎桓看到的是一片不算大的荒废田地,一栋算是挺大的平层木屋,以及木屋背后的一大块黑漆漆的树林。 “这里是山的背面,鲜有人来。”沈夜惟低声道。 “木屋怎么亮着灯?里面有人?”阎桓问完,闭上眼仔细听了听,似乎还能听到木屋内传来的嘈杂声。 “是的,有一群山贼,总是驻扎在这里。先前我已经赶过几次了,但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又会偷着住进去。” 说到这里,沈夜惟笑了笑,“不过,虽然他们自称山贼,直到上次来为止,我也没见到他们身上沾什么血腥气,应该没杀过人。” “原来是这样。”阎桓点点头,“只是劫道的?” “没错。” 沈夜惟朝着木屋方向走去,“该送他们下山去找点别的生计了。” 屋子周边有个小院儿,里面拴着一条体型颇大的狗。阎桓对着那只狗呲了下牙,那条狗便不再出声,缩到了一旁。 两人直接进了院子,里面的人也没有任何察觉。阎桓也渐渐听清了里面的声音——里面的人似乎在喝酒,在胡闹。 “老三,继续喝啊!还有半坛子呢!” “帮我倒点……谢谢老大!” “噫,老四老六,你俩恶不恶心?两个人大男人怎么还在这搂搂抱抱的?” “就是的,也不害臊!要不你俩干脆成亲吧,兄弟们给你们做个见证。” 听闻此话,阎桓瞬间再次想起中秋夜的经历,直接从脸红到脖子,连耳根都充斥着血色。 他慌忙指了一下木屋的门,问道:“我们要直接进去吗?怎么进去?话说回来这门是怎么回事,怎么都长蘑菇了?” 这么近的距离,沈夜惟同样听到了里面的人的对话。 他揣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阎桓看了半晌,把阎桓所有的表情和慌张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这傻孩子,真以为中秋夜那晚自己是喝醉睡着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第130章 回忆篇(13):切磋 沈夜惟其实在心里捉摸了很久。 中秋夜那晚,他确实喝的有点晕,也趴在桌上睡着了那么一会,但绝不至于把所有事情都忘掉的地步。 事实上,阎桓从石桌旁站起来的那一下,沈夜惟立刻就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 后面阎桓是怎么把自己抱回屋的、又是怎么偷摸在自己身边躺了一晚的,沈夜惟都没敢细想。 到了第二天,阎桓又没打算承认此事,沈夜惟就没再提过。 这事是能说破的吗?明显不能。 虽然沈夜惟以前从来都没有收过徒弟,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师徒关系似乎有些不正常。 “师父,我们还不进去吗?”阎桓看着他,小声问道。 沈夜惟回过神,浅浅地嗯了一声,抬腿对着那扇长了蘑菇的木门就是一脚。 木门直接被踹飞了出去,屋内瞬间鸦雀无声,喝酒的,吃肉的,统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们。 “这儿是我家,你们该收拾铺盖走人了。”沈夜惟随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道。 一个愣头青抄起身边的刀站了起来,质问道:“你就是我爹说的那个人?” “嚯?你是山贼头头的儿子啊?”沈夜惟若有所思道,“长的是挺像。怎么着,子承父业了?” 阎桓在一旁插嘴:“师父,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十几二十年前吧。” 沈夜惟抱起胳膊,继续道:“看来在座的都是生面孔啊。以前那些人都上哪去了?” “少废话,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山头了!”老二借着酒劲儿,也抄起了刀,“要么滚蛋,要么让我把你们剁成肉泥!” 老四在一旁附和,“就是的,他们手无寸铁,怕什么?!兄弟们抄家伙!” “你们都等等。” 年龄最大的老二缓缓站起身,突然开口:“我见过他,他不是你们能应付的人。” “二叔,你跟着我爹见得多,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仅凭他不会变老这一点,就决不可能是个一般人。” 沈夜惟盯着老二的脸瞧了一阵儿,这人虽然老了,也沧桑了许多,但确实是之前那个山贼头头的二把手。 上次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年轻小伙,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记得,你姓沈。”老二淡淡道,“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嗯。” 沈夜惟点点头,“许久不见,你怎么老成这副模样了?还有这个毛孩子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让他当了头子?” “哎,一言难尽呐……” 两人说话期间,阎桓静静地守在一旁,以免有人偷袭。但听沈夜惟与那人交谈的语气,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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