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的大殿上,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 他浑身都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强大戾气,一般的小鬼统统不敢靠近;判官们也只是从四面八方围住了他,一时半会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崔判官看了一眼刚被打坏的那几根柱子,直接道:“他没在这里。你上别处找吧。” 阎桓用了两秒钟突破了判官们的包围,一把掐住崔判官的脖子,一副要把人脖子掐断的姿态,“你派阴差拘的人,现在你跟我说他不在?” “呜!!松……手!你别……冲动!”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叫嚣起来,命令他赶紧撒手,不得对崔判官如此无礼;崔判官也惊得冷汗直流。 沈夜惟果然失踪了……可他到底会去哪里呢? 崔判官一时间也没什么思路。但为了冥府不被眼前的疯癫狼头子破坏,他尽量拿出最真诚的态度,对阎桓道:“沈夜惟真的不在,我派出去的三名阴差是无功而返。如果他没有被你藏起来,你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
第116章 接他回家与沈夜惟的重复动作 看阎桓就是一副根本没在听的样子,崔判官只好趁机观察了一下他的瞳孔。 状态确实不太对。沈夜惟渡劫之前,该不会给他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十殿阎王见状,立即下令,解救崔判官。冥府的大鬼小鬼们拿着兵器一拥而上,却被阎桓打的七零八落,满地乱爬。 阎罗殿内的几根柱子受到波及,冥府再次发生剧烈的晃动, “你们都别冲动!让我再……跟他说两句!” 人质崔判官赶忙喊道,“阎桓!你也冷静冷静!想想你师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如果冥界没了,人间会乱成什么样子,你想过没有?” 另一边,沈夜惟渡劫的山脚下。 小诗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边抽搭一边说:“呜呜呜……师父,是徒儿不孝……” “别哭了,烦死了!”颜逸皱眉道,“都还没找到尸体,你怎么先嚎上了?” 他这样一说,小诗哭的更厉害了。 一旁寻找尸体的白忆和白婉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因为她们都看到了,师父被天雷击中,并没有像过去渡劫那样平安落地,而是从空中掉了下来,大概位置就在这附近。 他们几个联合颜逸、池复带来的狼群几乎把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都翻了个遍,不止没有找到沈夜惟的尸身,连阎桓都跟着一块失踪了。 “你们的嗅觉不是很灵敏么?”白忆问道,“气息呢?总不会连味道都没留下吧?” “刚刚确实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池复回答道,“可是那附近咱们也都找了十几圈了,他们都不在那里。” “会不会是,师兄把师父救走了?一定是这样的!”小诗两眼放光,说完之后立刻就不哭了。 “不好说。再找找吧。如果我们翻遍整个山都没有他们的踪迹,那估计沈大师应该就是被首领给带走了。那会首领离他应该是最近的,肯定比我们更快赶到他身边。” …… 又过了半日,阎桓才跌跌撞撞地从冥府出来,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颗珠子,好像生怕那颗珠子掉了或是丢了。 他带着那颗珠子去了某座城市。这座城市有个非常知名的湖泊,而湖泊附近则是一个装修设计非常讲究的小区,几乎都是独栋的别墅。 阎桓在心里默念着过结界的口诀,进入到了其中一间别墅内。 这里的装修非常精致,里面用的几乎都是古风家具。阎桓直接来到别墅三层的主卧,沈夜惟的尸身就那样安静地躺在主卧的大床上。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捏住沈夜惟的下颌,把手里的珠子塞进了沈夜惟的嘴巴里。 虽然是个很简单的动作,阎桓却急得满头大汗;合上沈夜惟的嘴巴后,他便坐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我从崔判官那里抢来的定颜珠。” “不知道含在嘴里口感怎么样……会不会硌着你的牙?” “虽然你从未提过,但我知道,你其实很在意自己的外貌,在意自己的人身……” “这颗定颜珠能保你尸身不腐,面容不改。所以,放心吧。” 阎桓看着他,喃喃自语了半天,又忍不住替沈夜惟把了几次脉,结果都和他去冥府之前一样——沈夜惟已经没了心跳。 可是,沈夜惟躺在床上的模样过于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再加上他找到沈夜惟的时候,沈夜惟是维持着人的姿态倒在地上的,阎桓一度以为他是昏过去了,并没有死。 阎桓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就想先去冥府找回沈夜惟的魂魄;可是上上下下都“拷问”了一遍,沈夜惟的魂魄似乎是失踪了。 是渡劫的那一刻魂飞魄散了? 阎桓觉得也不可能。因为这次的雷劫没有那种功能,而且如果真的会魂飞魄散,崔判官也不会提前派阴差去接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你死了之后魂魄自己溜走了?趁着我们所有人都没发现你的时候。” “还是说,你给我强灌了忘情水,怕我怪你……是在故意躲着我呢?” 阎桓这样说着,用手指关节轻轻碰了一下他冰凉的脸颊。 他在别墅内写了一封信,收信人是他所有的弟兄,两个师妹、还有两个师弟。 信的内容很长,主要是交代后续的一些事情,比如酒店接下来怎么管理,小诗和小朝该何去何从,希望两个师妹能多照顾他们等等。 信里没有提到这栋别墅的地址,也没有告知沈夜惟现在的情况。他只说师父现在正和他在一起。 阎桓打算的是,在找到沈夜惟的魂魄还有复活的办法之前,先暂时将沈夜惟藏在这栋别墅里。这里的风水还可以,里三层外三层都设置了结界,非常安全。 临出发前,阎桓站在床边又盯着沈夜惟看了许久。 忘情水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这东西在白婉身上有奇效,阎桓本以为,自己喝下后反应会和她差不多。 阎桓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闭眼沉思了一阵儿。 忘情水确实令他无法落泪,即使沈夜惟的尸体就摆在这里,他也哭不出来。 可另一方面,阎桓在恢复意识的那一刻,非常清楚地记得沈夜惟最后望着自己的那个眼神,还有他泪流满面的模样。 只要一想到他的那个眼神,那种锥心的刺痛感就会在阎桓的心底蔓延开来。 虽然你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赴死也是毫不犹豫,但你心里多少会觉得有些不甘心吧……? 平日里,你嘴上总是说着什么“为师撑不过这一劫了”“我会死”之类气人的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是我,还是你自己呢? …… 接下来的六个月,阎桓去了很多地方,这些地方都有沈夜惟过去的踪迹。 崔判官也说过,如果你也不知道他的下落,那就去找他的过去。兴许是过去有什么执念,困住了他。 寻找的过程比阎桓预判的要困难很多,这些地方有的依然是深山老林,有的则是变成了村庄和城镇,还有一些地方正处在闹市区之中。 阎桓坚信,关于沈夜惟过去所涉及过的地方,再没有人比自己知道的更多了;每个地方他都去了很多趟,然而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六个月后,阎桓回到别墅,坐在沈夜惟的尸身旁边发呆。 这定颜珠确实是好东西。沈夜惟看上去依旧和六个月前没什么区别,只是衣服上稍稍落了些灰尘。 “所有地方我都去过了,就只剩下一个地方没去过……可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沈夜惟,你把我赶走之后立刻就换了住处,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也像是在躲我……” “我也不敢去问崔判官,我怕他知道了之后,会先我一步派阴差把你带走……” “沈夜惟,我们分开之后,你到底搬去了哪里?” 阎桓独自在别墅内苦恼了数日,最后决定去沈夜惟的别墅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他听说小诗和小朝现在依旧住在那里,白忆和白婉以及沈夜惟的其他徒弟还会时不时过去看看。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阎桓还是决定避开这些人偷偷潜入,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在两日后的一个傍晚,阎桓来到了这栋位于深山中的别墅的后院。 小诗和小朝正在屋里练功,阎桓小心翼翼地在别墅里转了几圈,最后进入了沈夜惟的那间挂满名牌的地下室。这次他终于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在他进入地下室的那一刻,一块名牌的绳子突然断裂,掉在了地上。 他根据牌子上的名字进行了一番调查,最终得到了一个坐标。 坐标显示的位置是一个县城。这个县城阎桓两个月前还去过,只不过那时候他去的是城北,而坐标显示的位置在城南,那里坐落着一家规模算是比较大的医院。 阎桓看着医院的大招牌,心里一阵感慨——如果沈夜惟真的在这儿,那两个月前,他岂不是和沈夜惟擦肩而过了? 他本身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因为前面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有沈夜惟的踪迹;现在除了这里,阎桓实在是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 踏进医院大门的那一刻,阎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楼大厅的人非常多,这里也放着许多排金属座椅,不少人坐在这里等着叫号的。 第三排最右侧的那个金属座椅,却自始至终都不会有人去坐,经过的人们似乎也是在下意识地避开这里。 “朋友,你也看到他了么?”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不知何时来到了阎桓身边,盯着第三排最右边的椅子,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阎桓扫了他一眼,老人晃了晃手里的医药单,微笑着解释:“我只是来拿药的,每个月都来,最近总能看到他。我问过其他人,他们似乎看不到他呢。” “我是来接他回家的。”阎桓默默地回应道。 “这样啊,原来他有归宿啊,挺好,挺好……”老人喃喃自语了一阵儿,而后独自走向了取药的窗口,没再和阎桓继续搭话了。 阎桓没有立刻上前去和坐在那里的沈夜惟打招呼,而是找了个位置站着观察,这一盯就是一天一夜。 他发现,沈夜惟从头到尾基本上就只有几个动作。 一个动作就是坐在那里发呆,还是侧着脸的。从他的视角看过去,阎桓只看到墙角摆着的挂号机器;第二个动作也很简单,沈夜惟会抬起一只手在空中转圈,阎桓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似乎是以前沈夜惟用手摇纺车纺线的动作。 等重复了几个小时纺线的动作后,沈夜惟就像是忽然听到有什么人喊了他一声似的,先是迅速转过头,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而后快步走到右前方的某个地方,做一个开门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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