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闻潜轻轻地笑叹了一句,脸上的却是一副享受其中的模样。 一旁的白如玉见了差点用袖子遮住半边脸,这两人真是没眼见,若是闻潜的修为还需担心,那天下剩余的剑修都去跳东海算了,活着也没意思。 倒是王钰对于这两人腻歪的表现面不改色,依旧是紧紧地跟在白如玉身边,寸步不离。 斩断横在面前的枝桠,闻潜便直奔主树而去。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记忆问题出在哪,但左右都应是和贺图有关。 当初斩杀他的那一剑出了差错,这恐怕与他的心魔也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闻潜又想到刚才单妙对于白如玉的敏锐,心下又是一阵烦乱,若是被单妙发现,怕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依他的性子,定是要闹一番。 闻潜斩断枝条的剑气越发暴虐,等他到了地方,面前这棵原本枝干繁多的大树已经光秃秃的一片。 闻潜毫不犹豫地捏诀施法,刹时树干上冒出熊熊烈火,这还是他从四峰主李邢肚子里抽出来的丹火,没想到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冒着黑紫色光芒的火焰与寻常火焰不同,即便是眼前这棵古怪的大树也被烧焦了枝干,甚至闻潜耳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他看着不远处树林间挂着的人骨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挥袖让火焰蔓延到那些尸体上,等单妙出了山林,再回头看时,只瞧见了几乎只要将一切焚尽的火焰。 “闻潜怎么还不出来。”单妙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单道友和闻道友的感情还是那么好。”白如玉叹道,“只不过是分开短短片刻,单道友就如望夫石般往后看了好几次。” 显然,心魔对于白如玉的影响让这厮彻底露出原本的性子。 单妙不理会这人的阴阳怪气,头也不回道:“彼此彼此,王钰也不是对你寸步不离。” 白如玉发出一道怪异的笑声:“那你猜猜王钰为什么对我寸步不离?” 单妙心道不就是喜欢你,还非得我说出来? 白如玉见他神情就知他想歪了,轻飘飘道:“欸许久未见,单道友还是如此这赤子心肠。” “王钰这般紧紧跟着我,为的可是待我彻底失去理智,被心魔控制后,能够第一时间斩杀我。” 单妙被他这话惊得瞬间看向王钰,后者眼睛依旧如平湖般平静,对于白如玉的话倒也没有反驳。 “白如玉你?” “怎么,被吓到了?”白如玉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对于单妙的反应只觉得有趣,下一刻又道,“单道友也不必觉得王钰此举冷漠无情,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约定。但若是有一天单道友身边的人也生了心魔,你会怎么办呢?” 单妙直觉告诉他,这人话中有话,盯着白如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如玉还没接着往下说,后面就有人喊:“妙妙!” 见闻潜飞奔过来,白如玉冲单妙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江匪回到客栈后被强硬灌了药后便恢复了些神智,念念重新缠着手上的绷带,也不顾自己如今的一身药香忙问:“师兄这小子怎么回事?” 单妙摇头说自己也是在山里捡到的,还没问清人就晕了过去。 “喂,你怎么回事?”念念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彻底将人给弄清醒了。 江匪看着围着自己的众人,忙挣扎着要爬起来朝着闻潜道:“弟子拜见闻峰主。” 闻潜摆手让他坐下。 江匪又朝着单妙拜谢道:“多谢前辈再次救我,对于私拿了前辈的东西,我向前辈道歉并甘愿接受一切处罚。” 单妙也冲他摆手:“废话少说,救你可不是为了听这些,赶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江匪听罢,苦笑一声才道:“前辈知道我在千径山学的是法修,在山中能教导我的人不多,所以我对于阵法类的东西格外痴迷。见到前辈镜子上的“破妄”与雪山下的五行阵法相互反噬,我就着了魔,想要弄明白这其中的奥秘。所以对于最后一块碎片,我本想弄清楚了再还给前辈,但没想到这碎片上沾了魔气,引着我重新回到了那棵树下。” “等等,你怎么知道魔气这件事情?”单妙猛地发问,堪堪过了筑基的小弟子怎么会知道魔气这种事。 江匪笑了一声,脸上又露出那种痴迷疯狂的神色:“这一切都是这枚碎片告诉我的。”他说着朝着单妙递出一枚留影珠,“最后一枚碎片中的景象我也用留影珠记录了下来,前辈自己看吧。” 单妙接过了珠子,深吸了口气,用法力催动。 可画面展开的那一刹那就让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半晌才颤着声音道:“师父?” ----
第82章 == 头发及肩的女人坐在海棠树下,悠哉悠哉地擦着剑朝着单妙如今的方向笑了一声,“你小时候总是问你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后来又问你是不是我亲儿子。” 秦清嗤笑了一声:“那是我想老娘连男人手都没牵过,哪来你这么大的便宜儿子,总是骗你是我从路边西瓜地里捡的,不过你看到这怕是已经知道了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挺讨厌单辞的,他总认为自己是个英雄,所以什么事都要揽到自己身上,什么阿猫阿狗也都是抱过来撸一把。但我又找人给他算过,他这般的命格自有功德福报,至少得活千百年的,所以他死在我面前时,我很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因此对于司乐,我没有看好她,辜负了单辞最后对我的嘱托恳求。抱歉啊,妙妙。”秦清向来洒脱,现如今脸上却露出近似是悲伤的神情,“他们二人于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他们陡然去世对我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所幸魔尊重新被封印,我身边还有尚在襁褓之中的你要照顾。” “我从未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但妙妙你从小便乖巧懂事让我省心,模样也如女孩般漂亮可爱,我便想给你取个妙字。想着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头,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有我在,我会一直护着你。”秦清说到这眨巴了下眼睛,“可我没想到只不过是带你下了一趟山,你便无师自通地入了剑道,甚至还带回一个入无情道的孩子。” “修剑道实在是太苦太累,当时我私心并不想让你学剑。”秦清状若惋惜,但语气中又有几分自豪炫耀之意,“但奈何你是单辞的孩子,连他的剑骨都一并传承了下来。我想了想还是将他的剑骨取了出来做成了明尘剑送给了你,想着你若是想学我便认真教你。” “我知道千径山并不是一个好地方,自师父去世后,各峰之间暗潮汹涌,贺图这个人我也越发捉摸不透。这并不适合你长大,我应该带你离开。但我已答应了师父要守护好这里,而且那时贺图将柳媚抱了回来,这孩子先天有疾,已经三四岁了,却像个没断奶的羊羔崽子一般,可怜巴巴的。我师妹当时怀这个孩子曾笑着和我撒娇,求我给这个孩子当师父,我很高兴地便答应了。” “柳媚的母亲是千径山一众剑修中,唯一如同迎春花般灿烂的小姑娘,所以对于她死在我手中,我一直心怀愧疚,对于贺图和柳媚也是尽力弥补。” “所以贺图让我为他猎杀大妖巩固大峰主之位,寻药畜为柳媚治病时,我并未拒绝,即便知道我不该造下这累累杀业,我应该为此接受我应有的报应。”秦清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有次我按例巡查时,发现当年我亲手刻下的封印出现了问题,魔尊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各地都出现被魔气缠绕的大妖,宛若当时在阴华道一般。此时世上又传言流金果现世,我怕又重蹈覆辙当年的情况,便借着着下山游历借口想要弄清这件事。” “流金果这东西实在是很怪异,对于世间修仙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便是从没人见过,也能蛊惑修仙人之间自相残杀,就连性子最温柔和善的柳然然也朝我动了手。”想到这秦清不由苦笑,“当年我们宣称找到流金果只不过是一个哄骗妖族的噱头,却没想到骗到的竟是自己人,真是可笑至极。” 说到这,秦清终于站了起来,提着擦拭好的剑朝着水镜道:“妙妙,在家好好等着我,待我调查清楚了便回来。” 说着秦清的身影陡然间消失不见。 单妙久久不能回神,半天才哑着嗓子朝着江匪道:“你说你发现有关流金果的秘密是什么?” 江匪听他问这才神情凝重地看向单妙几人:“前辈真的认为流金果是一枚果子吗?” “什么意思?” 江匪斟酌着自己的语言道:“不知前辈是否还记得我给红招前辈那枚留影珠中有关魔尊的影像?” “记得,这和流金果有什么关系?” “魔尊本体自万年前便受困于阴华道的封印之中,而自那以后世上便流传出了有关于流金果可通彻大道的传言。” “你是说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单妙紧紧皱着眉。 “是。”江匪点头,深吸了口气才激动道,“这次我回去发现这北境下的五行阵法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修士刻下的,甚至要追溯到几千年前,而刻下这五行阵法的人为的是要困住某个东西。” “流金果?”一旁听明白的念念不确定道。 “对!”江匪狠狠点了点头接着又说一个让众人脸色煞白的消息,“与其说它是流金果,不如说它是魔尊的心脏更为确切。” “你说什么!”单妙猛地站起来直直看着江匪。 后者江匪被吓了一跳干巴巴道:“前辈可以往下看,我还记录了些东西。” 江匪给那留影珠输了些灵力,只见空中又出现了幅新的景象,显然视角变成了江匪。 只见少年人强撑着身体,半是爬半是走得进入一个洞穴之中。 “是那面墙?”单妙看着江匪站在一面墙前不动想起来了,这是他与闻潜在法阵中看到的东西。 他对此印象颇深,只是这面墙上刻的东西过于显眼。 正面墙体都是用青铜铸成,上面缠绕着繁杂精美的花纹,雕刻的手法也与现如今的不同,处处显得质朴古拙,只见上面刻着夸张的动物纹饰和一群顶天膜拜的小人,众人围绕着熊熊的火焰,远处是祭祀台上的尸体,无一不显示着残忍狰狞的美丽。 而在他们头顶上则是一条盘旋的黑龙,此时单妙才看清那黑龙似乎是在痛苦的挣扎,随着祭祀的进行,黑龙也越发虚弱,最终化为一颗金色的心脏被关进了一个黑色的牢笼之中。 “原来是这样。”洞穴之中的江匪咳嗽了几声,扶着石壁看着眼前的青铜墙若有所思道,接着他又往前走,渐渐地景象开始模糊起来。 “从五行阵法残留下的痕迹中不难猜出当初封印魔尊时让他的心脏侥幸逃脱,当时的修士无奈用了祭祀的法子刻下五行阵法再次困住魔尊的心脏。”江匪的话拉回众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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