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妙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连忙笑道:“怎么会,妙妙就妙妙!” “还有,你以往都是唤我师兄,可从未如此生疏的叫我名字。”男人彻底转过身来,下了台阶站在单妙的面前,亲昵地伸出手将单妙颊边的一缕头发撩开。 单妙在闻潜手碰上来的一刹那身子便僵了半边,不敢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要不是了解闻潜的脾气,他都以为这人已经确信自己的身份了。 别慌,单妙,他只不过是在试探你。 稳住,想想这牲口已经能一剑劈开崖谷了,一定要稳住。 要不然自己的下场怕是比崖谷里的妖兽更惨。 “师兄,这…这样不好吧?”单妙侧过脸看着他,“你我都是男人,实在是不适合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闻潜脸彻底沉了下来,手捏着单妙的下巴冷嗖嗖道:“师弟,你以前搂着我喊我亲亲师兄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话一出,单妙直接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像,要是有人此刻给他一锤子,恐怕就会碎成一地渣子。 正如同他此刻的三观。 他实在是小看了闻潜,没想到仅仅百年不见,这人厚颜无耻的程度堪比他的修为,蹭蹭往上涨。 而且占他便宜丝毫不脸红,实在是太不要脸。 “师兄…你会不会记错了,我…我应该不会那么…” “师兄骗你做什么,师弟,你失忆后竟连你喜欢我的事也记不起来了吗?”这话竟说的有几分幽怨,吓得单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我…我……”单妙唔唔了几声终是在后者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低低喊了一句,“师兄。” “嗯?”后者语气上扬。 单妙气短道:“亲亲师兄……” “嗯。”后者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将对面人羞红的脸色尽收眼底后才道,“我们落入这个阵法中,往前走看看有没有出口,顺便看能不能找回你失去的…记忆。”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说出来,落到做贼心虚的单妙耳朵里又是一阵哆嗦。 即便是百年未见,他对千径山的大小阵法也了如指掌,只不过这似乎与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前面的人似乎也发觉了这一点,谨慎地走在他的前面,探好了路才让他走过来。 闻潜和他心有灵犀,最先去的就是碧瑶峰,只不过到了山脚后他们俩都发现这地方不对劲。 与他们印象中的山头没有丝毫一样的地方,世人皆知秦清有珍宝无数且从不亏待自己,尤其养了单妙之后更是奢靡极致,就单单上山这条路,铺的也是青玉石。 而此刻的碧瑶峰却是荒芜一片,连根草都是枯的,更别说单妙从小就住的那个大宫殿,全都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闻期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剑道:“走,上去看看。” “哈哈哈哈哈…秦清你有没有看见那老头收到九头鹫的脸色,我能笑一整年!”还未靠近院子,就听见男人爽朗的笑声。 一旁是靠着树脸色难看的少女,只见她砰砰捣了笑得前仰后合的男人几拳,成功让其闭上了嘴,捂着胸口咳嗽后,神色才颇为好看些。 “为什么咱俩一起送的九头鹫,师父就罚我一个人。”说话的少女顶着一头一看就是自己用剪刀乱剪的头发,腰间挂着一把剑,愤愤不平道。 咳了老半天的男人缓过神来,笑嘻嘻地勾着她的肩膀道:“别气了,师父他还不是收下了嘛!看样子,他也挺喜欢这份礼物的。” “这倒是,还是我们俩想得周到,师父他老人家一整天闷在屋子里,有什么好的,别闷出病来。九头鹫有九张嘴,可以整天和他说话逗趣,啧啧啧。” 单辞昂首自夸道:“那是,也就是咱俩,要不然谁能想到这样的礼物。” “走,下山喝酒去!” “就你那几杯酒量,和你喝酒也没意思。”少女听闻喝酒眼神一亮,但还是嘴里嫌弃道。 “今日我请还不行吗?再者,你喝酒跟喝水似的,整个千径山又有谁能比得过你?” 两人说笑之间,便穿过单妙和闻潜两人下了山,留单妙看着那位少女的身影发呆。 那是年少时的师父? 还没等他们反应,眼前的景物又变了变。 “单辞,这件事你就别掺和了。”站在树下的少女背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朝着面前的男人冷静道,“无非是一点小事,我自会去处理干净。” 而男人则是一脸落拓的模样,唯独那双眼睛明亮如星,直直看着少女:“流金果的事情非同小可,如今众仙门都信了那个传闻,对它势在必得。” “你一个人要如何处理?” 少女满脸不在意地弹了弹身侧的剑:“现在还有谁敢抢我秦清的东西。” 单辞听完满脸无奈地捏了捏额间嘟囔着:“我就知道是这样。” 秦清拍了拍一直在蹭她手指的惜梧笑道:“别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你之前没和司乐在一起时不是比我杀得还凶吗?” “怎么有了媳妇就怕这怕那的!” 单辞听她说道司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继而又撇下嘴:“师父这次……为何执意要流金果?” 秦清怔了下接着露出一脸玩味的表情:“你担心师父他也信了流金果能通彻大道的传言?” 单辞不言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半晌,单辞抹了把脸低声道:“我只是担心师父他……老了。” “寿元将近的人总是会糊涂不是吗?” “更何况师父他老人家…怕是飞升无望…” 秦清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倒是显出几分郁色。 “最近那边也传来消息,那处关押魔尊的封印有所松动,推算时间,与出现流金果再次现世的消息相差无几。” “这似乎太过于巧合。”单辞犹豫着叹息一声,“我只是担心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秦清倒是平静,只不过眼底流露着止不住的狂傲:“若是有,那我们便更要拿到流金果。” “以免被那些蠢货拿走,坏了我们的大事。” 单辞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倒也笑着点头:“不错,被你这么一说,倒让我看清了几分。与其被那些蠢货夺走,还不如放在我们手里安心。” “等你这次拿到流金果回来,我们俩便再去封印处看看,看有没有法子加封一下封印。” “对了,贺图也会和你一起去吗?”单辞显然对于秦清这个师弟并无好感。 “不仅是他,然儿也会去。” “柳然然?”单辞有些讶然,“她不是刚刚生下孩子?” “怎么了?”秦清不解。 “妇人生产后都是需要休养的,她跟你去这一遭,若是遇到什么事,难免身体会落下病根。” 秦清向来心中只有剑道,倒是从未关心过这个问题,即便是知道,也会觉得都是修道人,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丝毫没有考虑过别人的身体可不曾像她,修过近似变态般的炼体术。 秦清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师妹,闻言便皱着眉:“那我得找她好好商量商量。” “行了,别婆婆妈妈了。”那少女侧过脸,一双眼睛含着笑意,“你这小子口风倒是紧,司乐怀孕的事你也瞒着。” 单辞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不过也是昨晚才得知。” 少女瞥了他一眼嗤笑着:“哼,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瞒得住我,司乐一早便告诉我了。” 单辞白了她一眼恶声恶气道:“行了,以后没事别往我家跑。”后又嘀咕着,“到底是谁老婆?从小到大,就这方面招人烦。” 秦清闻言便权当做没听见,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落到单辞眼中,只能恨恨咬牙。 闻潜和单妙二人看着眼前的幻象怔神,尤其是单妙看着少女模样的秦清近乎是痴迷,哪怕是这百年间,他也嘱托了红招搜寻他师父的消息,无一不是失望而归。 忽然额间被人弹了一下,他吃痛地捂住额头看着始作俑者。 “跟上,这幻像要散了。” “刚才那人是谁?”单妙微咳了一声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补道。 “五峰主秦清。” “那身边那个人呢?” 闻潜回头看了他一眼则不说话。 单妙则是对他这副不理睬人的架势习以为常,这人和师父交好,又姓单,那眉眼和自己又长得极为相似,八成就是自己那从未见面的爹。 那曾经见过的司乐……是自己的娘亲。 两人并肩着往前走,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 大殿之上,秦清身板笔直地跪在地上,旁边是一脸怨恨绝望的贺图。 秦清望向高座之上的老者扬声道:“弟子无意之下斩杀门内弟子柳然然,此事罪全在于弟子一人身上,弟子甘愿受罚。” “受罚?我妻子死于你剑下,你轻飘飘一句受罚便能抵罪吗?”贺图眼睛通红地看着秦清,若不是畏惧高座之上的老者,他恨不得将秦清撕碎吞进肚子里。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妻子惨死于秦清之手,师父,我要她给然儿偿命。”贺图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 一旁的秦清依旧腰杆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什么惩罚她一应接受。 “贺图,你别太过分!”闯进来的男人神色激动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接着也掀起衣袍,朝高座之上的老者跪下。 “弟子柳然然被妖族蛊惑,妄图偷盗流金果,秦清杀她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单辞脸上难得露出冷漠的神色朝着贺图道。 “你也说了她是被妖族蛊惑!” “贺图,她若是没有私心怎么会上了妖族的当,更何况她竟然想暗杀秦清,实在是死有余辜。”单辞冷冷道,“世人皆知流金果能助人飞升,领悟天地大道,若我没猜错,你已经卡在金丹许久未突破了吧?你心知肚明,她偷流金果是为了谁!” “够了!”一旁的秦清想到被她一剑捅穿胸口的小师妹斥声道,“此事是我做错,没有保护好师妹,我甘愿受罚。” 柳然然算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谁也没想到她能做出这种事情,那流金果只不过是他们用来哄骗妖族的幌子,为的就是妖族露出马脚。 谁曾想她竟然信以为真,最后竟然疯魔般要杀了秦清。 秦清现在一闭眼全是小师妹临死前挣扎绝望的神情,这次带队的人是她,她有义务保护所有人的安全,却不想亲手杀了同他们一起长大的小师妹。 单辞还要在说些什么,看到秦清微微弯下来的腰也闭上了嘴。 站在远处的单妙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了小时候他半夜醒来问秦清为何要如此帮贺图斩杀妖族时,师父脸上那茫然空洞的表情,缘故原来在这。 也怪不得贺图那么讨厌妖族,算上时间,这柳然然在柳媚刚出生不久后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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