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安等人都盯着那扇门,缓缓打开露出站着的少年。 身影瘦削,乌发雪颜,男生女相,神情轻佻散漫,穿着一袭白衣单衣或许是听到门外动静才披上山服匆匆赶出来,领口处露出精致的锁骨,往上便是修长细白的脖颈,宛如檐下的仙鹤,高傲不可一世。 “什么人敢在我碧瑶峰撒野,敢伤我师弟?”单妙一边说的一边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胡音,忽然诡异轻笑一声,在这寂静的山岭中格外引人心忌:“你既然如此喜欢同门相残不如与我上试剑台签生死协议怎么样?我下手一般比较痛快,给你留个全尸怎么样?” 单妙说着就要朝胡音走过去,一副要拖死狗的架势将她拖去试剑台。 “单师弟且慢,胡音是我们天光峰的人,并没有恶意。”刑安挡在胡音面前忌惮地看着来人。 “刑师兄你怎么来了?还这么兴师动众?刚才这位可不像是没有恶意。”要不是他来的早,引玺的头都能被她砍下来,单妙眼梢上挑,眸光冷戾,下一秒就要拔剑而出却在脸上摆满笑容,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单师弟,我们奉大峰主之命捉拿闯入山派之人。” 单妙扬眉:“大师兄你去找啊,来我碧瑶峰干吗?” 刑安忍着额间青筋又将对引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们看见那贼人跑进了碧瑶峰,所以才逼不得已……” “哦,师兄你是说我山峰里藏了人?”单妙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紧接讽刺笑着说,“既然如此师兄可有搜到些什么?” 刑安:“暂且没有,还剩下单师弟一间屋子未搜。” “行,我让你搜。”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单妙没有丝毫阻拦,同意的很是畅快。 “只不过若是搜不到任何东西你们就一个个在试剑台上等着我,正好我结束闭关,缺些沙袋练练手如何?”单妙神情轻淡,好像刑安这些人在眼里根本与蝼蚁无异,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站在院子里的几人顿时脸色难看,站在原地窃窃私语半晌,刑安才咬牙切齿沉声道:“好,就依师弟所言,不过到时候师弟可别说我们做师兄的欺负你人少。” 单妙大笑语气中尽是轻狂傲慢:“师兄我们做剑修的最不忌讳的就是打架,人自然越多越好。” “进来吧,别乱动东西。”单妙冲刑安招手将屋门彻底打开。 传闻秦清极其疼爱她的弟子,从小娇养到大,什么仙丹灵宝宛如街市上的糖丸子木剑一样扔给单妙,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这地上的毯子是价值几千上品灵石的金丝蜀锦织的,灯中燃的是火凤烛,架子上摆的那是七阶大妖巨角犀的头颅,还有那靠床的墙壁上嵌的是南海鲛鱼泪,往日黑市上出现一指甲盖大小都被卖出天价,现在拳头大小的珠子竟然就当装饰! “搜!”刑安不由骂一句人比人、气死人,快速吩咐底下人搜查干净。 单妙倚在门上神情慵懒地盯着院子,里面种了一株巨大的重瓣白海棠,此时正花开的正热烈,夜风吹过,白色的花瓣洋洋洒洒里落在地上宛若一层薄薄白雪,在夜色下煞是好看。 “单师弟你在看什么?”刑安一直盯着单妙,企图在他身上发现些异常之处。 单妙指了指那株白海棠:“看花,被师兄这么一闹,我不得不提前出关,只好看花消消火。” 刑安老脸一红刚想解释几句忽然看到那株海棠边的法阵瞪大眼睛:“单师弟,白海棠的花期不是四五月吗?现在还是初春这花怎么开的这么好?” 单妙懒洋洋歪着身子,好像无骨蛇一样倚在门上:“我师父喜欢这花,在它底下埋了个高级聚灵阵,让它常年花开不败,师兄是不是很好看?” “高级聚灵阵?”刑安忍不住咂舌,一个高级聚灵阵一年就要上万上品灵石,几乎是他们天光峰一年的开支,现在却用来养花。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不是说好剑修都是穷酸吗! 怎么会出现单妙这么个异类,刑安抠着空无一物的口袋心酸地想着。 “师兄,全部都搜查过,没人。”蔡钧扶着胡音黑着脸向刑安回报,其他人也都纷纷出来冲他摇头。 “师兄我们这边也没找到。” 刑安脸色一愣接着又很快恢复过来笑道:“单师弟今晚算是师兄的罪过,打扰了,等有时间我们便去试剑台比划比划。” 单妙看着一副笑脸八风不动的刑安心里对他赞赏几分,不愧是贺图看重的弟子,有点意思。明明对他起了怀疑却还能装作一脸若无其事地提出试剑台的话题。 单妙似笑非笑,狭长的眸子流光潋滟:“那我就在试剑台等着诸位师兄了,引玺送客!” “刑师兄请吧!”被这一夜闹的原本好脾气的引玺也没好气地冲这几人喊道。 等几人下了山,引玺嗅了嗅鼻子疑惑:“师兄你今天怎么熏这龙涎香了,你不是一直嫌它味重吗?” 单妙手摸了下左臂,想着屋里被遮掩掉的气味,短促笑了一声:“偶尔闻闻似乎也不错。” ----
第2章 ======= “师父,弟子没用,让那个黑衣人跑了。”刑安跪在大殿上冲坐在高位上的男人道。 “刑安,这是你第几次失手了。”男人五官端正俊朗,鹰钩高鼻,穿着一袭黑衣,气势凛冽不可直视。 刑安跪在地上额头冒汗:“师父,弟子有事禀告。” 贺图看着底下的弟子,即使跪着也背挺得笔直,是个学剑的好苗子,捉贼的事情本想是让他结丹后历练一番却迟迟没有捉到人,不由让他感到一阵失望冷声:“说!” 刑安急忙道:“师父,我怀疑门派里有那贼人的内应。” 贺图拧眉:“什么意思?” 刑安:“那贼人似乎过于熟悉山门内的地形和暗藏在下面的法阵,弟子们数次引他入后山大阵都被他巧妙躲过。” 千径山不同于其他门派,向来与世隔绝,弟子出师才能下山游历,所以鲜少有人知到千径山的真实面目,更别提门内的诸多禁忌法阵。 刑安心里犹豫了会才说:“今晚我们追着那个贼人到了碧瑶峰。” 贺图:“秦清的山头?” 刑安点头:“弟子带人进去搜山却发现贼人已经不见了。” 贺图皱眉似乎想了会:“现在碧瑶峰只剩下秦清那个小徒弟,你的意思是他?” 刑安抱拳:“这只是弟子猜测,但还望师父严查山门弟子,彻查此事。” 贺图神情难辨挥手:“此事我已知晓,你先下去吧,此事不准和任何人提及。这事情你办的不利落,自己下去领罚。” “是,师父。”刑安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试剑台上,穿着山服的白衣少年手握着把剑,剑未出鞘,直直将另一名弟子从台子上打落在地趴在那往外吐血。 “这已经是第六个了,今天打的全是天光峰的人,他们是怎么得罪单妙了?竟然能让他一大早就踏峰叫人。” “听说是昨夜刑师兄带人夜闯碧瑶峰说是要搜查闯入万妖窟的贼人。” “我的娘,没想到刑师兄平日里不声不响,暗地里搞这么大,谁不知道自五峰主走后,单妙就不准人再踏碧瑶峰一步,就连上次三峰主追一个逃跑的弟子到了碧瑶峰,差点都让单妙开雷阵劈伤,告到大峰主那去都没辙。” “谁叫人家有个好师父,临走前竟然在山上设下各种高级阵法,生怕门派谁欺负他去了似的。” “这你不就懂了,碧瑶峰里的宝物谁看了不眼馋,不要说我们这些弟子就连三峰主都暗地里派了不少弟子打探想浑水摸鱼,要不然单妙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不过谁能欺负得了单妙,他不找别人麻烦就谢天谢地了。五峰主就收了他一个徒弟简直把他当宝贝儿子疼,说不定以后峰主之位也是传给他。” “别酸了,就算五峰主不把位子给他,千径山上同阶段有比他强的吗?你以为五峰主看中的是单妙什么?那张脸吗!是人家那变态般的天赋人啊!天生剑骨,风雷双灵根,十六岁就已经结丹,你问问你自己能比他强?” 听完这番话的人都微微愣住接着挫败般地叹口气望着高台上笑的明艳的少年,这般天纵英才,放在整个大陆也是极其罕见,不要说是碧瑶峰,待他成长起来坐上那座最高峰的位置也不是难事。 单妙眼光朝远处扫了一眼开心地招手大笑:“刑师兄,昨日试剑台之约就剩你了,快上来。” 刑安面露疑色等看到汪洋、蔡钧和李延等人躺在地上,身上带血面容狼狈后彻底怒了,提剑跃上试剑台。 “单师弟,试剑台比武只为切磋,你这般过分了。”刑安面沉如水,看着单妙一字一字说。 单妙不以为意,脸上挂着一抹懒洋洋地笑容:“刑师兄,试剑台上生死不论,他们现在不缺个少腿就是我仁慈大度,你要是替他们鸣不平就拿手中的剑来说话。” “我们千径山剑修什么时候变得婆妈了,什么话不都是靠剑来解决吗?拿出你昨晚闯入我碧瑶峰要杀我师弟的架势来!”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彻底讨论疯了。 “杀什么师弟?是那个小引玺?” “这是哪个畜生干的事,引玺才几岁刚筑基不到,这些天光峰的弟子最差的都筑基多少年了,欺负一个小孩子要脸不要!” “就是,引玺长得多可爱,我们巴不得他来我们枢机峰来玩,他要是喊我一声师姐,我把我一个月炼的丹药给他当糖丸子吃。” “你们不觉得天光峰人做事都很狠毒吗?平日里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他们才是千径山真正的弟子,不就是沾了大峰主的光,上次明明是我们借的道场结果被他们硬生生抢走。” “同意这位兄弟的看法,要我说今日他们被单妙按在地上磨搓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杀杀他们的锐气。” 刑安听不下去,若是任由他们说下去,天光峰的名声都快没了,于是果断拔剑冲单妙行礼:“单师弟,得罪了。” 单妙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连剑都没拔便迎了上去。 同为剑修,两人的剑招却大不相同,刑安自小练的是老祖写的剑谱,秦清一向看不起那些死板的剑招,自己手把手教单妙如何认清剑修的真面目,不是压着单妙将他揍的鼻青脸肿就是押到后山和一群妖兽亲身实战,只要有一口气在,秦清都不会插手。 所以单妙的出剑无形,根本无踪迹可循,指不定下一剑打你哪,更别提他招中的致命的杀意。刑安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从小被秦清养在山里的小姑娘而是从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下来的将士,悍勇无畏。 心里失神于单妙剑法的精湛,动作上便露出了个破绽,单妙一剑挑飞他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将他也踹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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