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沨予小声地问道:“五师姐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祝君安摇了摇头,温声道:“谢谢大家关心,我没有什么事情。个人缘由,不便告知,不好意思。” “没事就好。”姜应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回道。 沈扶玉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回之一笑,像是在问沈扶玉讨个是否。沈扶玉无奈地笑了一下,姜应挑眉,算是明白了。 危楼:“?” 他幽怨地开口:“沈仙君,一定要这般眉来眼去吗?” 沈扶玉看了他一眼。 危楼瞬间萎了,委屈巴巴道:“……本相失言了行吧。” 怪可怜的。 沈扶玉一面觉得危楼这醋意来得莫名其妙,一面又觉得乱吃飞醋的危楼有种说不出的可怜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又乱吃什么味?” 危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分明是姜应挑衅他! “说说徐三娇的事吧,”姜应含笑的眼神从危楼脸上点了一下,走到了沈扶玉的另一边,低头问他,“毕竟这个才是正事。” 沈扶玉经他一提醒才发觉自己光顾着跟危楼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了,险些忘了正事:“对,先说正事。” 危楼:“……”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姜应,姜应只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徐三娇的母亲从前年开始就一直在拿落红花。”草乌拿来一个账本,摊开,落红花的支出在一众普通的看病拿药中显得尤为明显。 沈扶玉问:“落红花是什么?” “是一种药物,被称作‘药草中的绿矾’,寻常治病中很少会用到,这东西用一点就会烧烂皮肤,很容易见血。”草乌解释道。 落红花不知道是什么,绿矾还是知道的。沈扶玉疑惑道:“她们买这么多做什么?” 草乌摇了摇头:“不知。” “我听那几个婶说,”雪烟神神秘秘地开了口,“徐三娇是石女。” 危楼一怔:“石头做的?” “不是,”雪烟一摆手,“就是不会来月信的女人。一般而言,石女还不能生育。” 危楼兴趣全无:“还以为多稀奇呢。”管天管地还管上人家能不能生小孩了。 姜应看向雪烟:“我今日跟媒婆上门时,徐三娇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应该是经常干活加之吃不饱饭造成的。” “是,”沈扶玉想起来今早无意间瞥见的那副面容,“很疲倦、很怯懦的样子。” “而且,昨夜的时候似乎能听见徐三娇的啜泣声和他母亲的训斥声,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扶玉补充道。 雪烟想了想:“她有妹妹和弟弟,是不是一直在帮家里干活啊?” 祝君安冷不丁开了口:“徐三娇是石女,无法生育,若是想要说亲,必定会很困难。她爹她娘许是因为此事对她心生不满,她才会满脸愁容。” 危楼不解:“不能生育跟说亲有何关系?” “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很重要的。”沈扶玉道。 危楼简直要笑死了:“传什么宗接什么代?传他们那破茅草屋,还是接他们那又蠢又坏的代?” 穷的都快吃不起饭的人还学皇宫那套呢,笑死了。 “就是,”雪烟难得赞同危楼一次,“不过他们就这么想,没办法。长姐如母,我猜徐三娇没少在家里帮忙照顾妹妹弟弟,所以才面黄肌瘦的。” 温沨予拧着眉,细心地注意着他们差点忘了的一点:“那……这跟落红花有何关系?” 屋子里一瞬间陷入安静之中。 沈扶玉沉思片刻,问草乌:“师弟,落红花一般如何用药?” “落红花很少内服,”草乌谨慎地开口,“常见的内服是……堕胎。” 众人一惊。 池程余素来不爱思考,眼下听得人都要晕了:“不是,等等,不是说她不能怀孕吗?” “不见得就是她怀孕吧,也有可能是她妈或者她妹妹吧。”云锦书插嘴道。 “不是,谁一年堕这么多次胎啊?”池程余把草乌的那个账本拿出来,“一月一胎啊?” 沈扶玉看向草乌,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草乌摇了摇头,道:“其余的用途就比较少见了,散热粉、制毒等等,很多途径,不好一一说出来,还得先去了徐三娇家再说。” 沈扶玉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制毒?”雪烟探头问道。 草乌摇摇头:“落红花制毒条件很苛刻,能与之匹配的其他药草都很昂贵,徐三娇家应该拿不到。” 雪烟叹了口气:“好吧。” 九人聚在一起探讨了许久也没探讨出来个什么,这会儿各有身份,不便长时间聚在这里,再加上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怕引起旁人怀疑,他们约定好下次见面时间后便散了。 回到家后,沈扶玉看着徐三娇紧闭的房门,总觉得那个落红花有些奇怪,直觉告诉他,这个落红花跟徐三娇化鬼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在想?” 危楼提着刚刚杀好的鱼凑了过来,鱼腥味混着血腥味,熏人得紧。 沈扶玉捏了下鼻子:“好腥。” “居然敢熏我们仙君,本尊这就给它点调料瞧瞧。”危楼笑嘻嘻道。 沈扶玉失笑:“花言巧语。” “你想怎么吃?”危楼一边走一边问,“清蒸?红烧?还是炖鱼汤?” “鱼汤吧,”沈扶玉随口道,“我觉得,那个落红花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嗯哼,”两人走进了厨房,危楼给他找了个小板凳坐着,自己一边处理那条鱼一边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用途。” “对。”沈扶玉也这般觉得。 若真是石女,找堕胎的落红花做什么?更何况,徐家几乎每个月都买,从未停过。沈扶玉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情况才需要买很多。除非他们是在制毒。 制毒……? 沈扶玉拧眉,可是在这个村子里,制毒又能做什么呢?再者,下毒又是要毒谁?为何下毒?这村子很小,徐家若是跟谁有什么纷争,不出一日就能传得沸沸扬扬,徐家下死手,肯定很快能查出来。 “还在想?” 危楼的声音打断了沈扶玉的思索,沈扶玉应了一声,道:“我觉得很奇怪。” “若是不奇怪,鬼王就不会成为鬼王了,”危楼从锅里舀了一勺煮的奶白色的鱼汤,吹了吹,递到沈扶玉嘴边,“尝尝咸不咸。” 鱼汤熬得浓郁鲜美,沈扶玉尝了一口,道:“不然再放点盐?” 危楼看了他一眼,又舀了一勺自己尝了一下,被烫得呲牙咧嘴:“嘶,盐确实是放少了。” 沈扶玉被他逗笑了。 待又熬了一会儿,危楼这才把鱼汤端出来。 “外面太阳晒,午饭就从屋里吃呗。”危楼把鱼汤端出来放到桌子上,询问沈扶玉。 沈扶玉应了一声,没什么异议。 “哎,”沈扶玉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个鱼汤,你熬了多少?” 几乎是一瞬间,危楼明白了他的想法:“你要给徐家送去?” “是,”沈扶玉道,“借着这个由头,可以进他家看一看。” “行,那你自己看着盛,算了,还是本尊来吧,烫到你就不好了。”他说完,才发现沈扶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危楼,你拿我当小孩子吗?”沈扶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又不是垂髫小儿,还能把自己烫到不成? 危楼理直气壮道:“我的仙君,再怎么精细也不为过。” 沈扶玉:“……” …… 沈扶玉和危楼叩响徐家的门时,正好是徐三娇来开的门。 看见来人,她明显愣了一下:“你们……” “您好,”沈扶玉温声道,“我们是来拜访你们的。” 屋里传来妇女的询问声:“三娇,谁啊?” 徐三娇方才回过神,局促地给沈扶玉点了下头,方才回过头给屋里的人喊:“娘,是新来的邻居。” “唵?”她娘一边疑惑着走来一边嘀咕着,“这个点来干嘛,怕不是要借什么东西……” 她拉开门,站在门口,并无几分要邀请沈扶玉两人进去坐坐的意思:“您二位这是……” 她的目光在危楼端着的碗中点了一下,愈发认定这两人是有求于自己。 “其实没什么事,”出乎意料地,危楼先笑着开了口,“就是我们夫妻俩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吧,平日里要下地干活,不太放心家妻一人在家,他可能会无聊,就想着和您交流交流。这是中午刚熬的鱼汤,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笑纳。” 徐母一怔:“这样啊……” 原来是来认识认识人的。 她忙换上了一个笑容,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容层层叠加:“不要紧、不要紧,正好我们三娇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多聊聊天也行。你看,还带什么东西,进来坐坐?” “不了,”沈扶玉笑着把鱼汤端给了她,“这鱼汤刚出锅就给你们端来了,我们还没吃饭呢,得先回家吃饭了。” “那行、那行,那有时间多来家里坐坐。”徐母笑着道。 沈扶玉应了一声,和危楼转身离开了。 快走到自家院子前,两人皆是听见了徐家屋里传来的一道男孩的喊声:“娘亲,给我喝!”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不像个鬼域。”走进屋子里,危楼凑到沈扶玉耳边道。 沈扶玉看了他一眼:“不要乱说话。” 鬼域最危险的就是被认出来是外来者,危楼此句话无异于自寻死路。 危楼瘪了瘪嘴,转而去摸了摸桌子上的汤:“正好,不烫也不凉,仙君,快来!” 沈扶玉:“……”某种各方面来讲,危楼除了自爆身份之时,融入得简直毫无破绽。 出于危楼那句“不像个鬼域”,沈扶玉一下午都小心翼翼的,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怕出什么事,反观危楼,危楼仔细地把这个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十分享受这里的生活。 夜晚,危楼吹灭了蜡烛,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沈扶玉在脑中把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一想过,试图从所见到的这些人中分析出来那个“关键人”。 “仙君。”危楼上了床,翻过身,跟他面对面。 沈扶玉思索无果,又被他打断,也没生气:“嗯?” 危楼凑过去问:“还亲不亲?” 沈扶玉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他说的什么,脸在黑暗中慢慢地红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没胡说呀,”危楼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昨夜本尊是看你睡不着才亲你的。既然今夜你能睡着了,本尊想亲你就要征求你的意见了呀。” 沈扶玉:“?” 他苦笑不得:“别闹了。” “没闹,”危楼认真开口,“沈扶玉,本尊想亲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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