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拉斐尔严谨地说,“但是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天使卫兵,他们两个关系看起来非同寻常…” 米迦勒什么也没说,梅塔特隆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背。 “你什么意思,”米迦勒说,“你拍我干什么?” “嗯,”梅塔特隆淡淡地说,“我知道。” “…我也知道。”拉斐尔突然说,“放心吧,米克。” 米迦勒深呼吸,然后再深呼吸,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想,靠,你们知道什么,路西法绝不可能和随便一个相貌平平的卫兵上床好吗。你们真的知道他的原罪是什么吗?他是那种一大早起来看着你三分钟,在你期待一个吻的时候告诉你“果然仔细看我也比你好看”的贱人啊。 但是即便如此,出事了他还是要去办的。 米迦勒叹了口气。 好累,什么时候能世界末日,改天换地,想退休了。
第23章 23 56 路西法坐在牢房的椅子上。 整个牢房只有四面墙,而房间中间也只有一张椅子。这里没有窗户,也并不明亮,门似乎是铁质的,没有栏杆,一整面只有一扇这样的门。 那张椅子非常硬,没有软垫,设计方式也不符合天使工程学,他被圣水浇了之后翅膀收不回去了,六只翅膀让他坐在椅子上只能屁股沾上百分之二十的椅面,他不得不像受罚一样正襟危坐,难受极了。 他深吸一口气,发梢的圣水已经干了,但他仍然觉得并不好受。他想稍微向后靠一点,但是翅膀让他稍微有点前轻后重,椅子险些向后翻倒。 他试了几次,试图在倒在地上和腰酸背痛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然后他失败了,椅子吱吱作响,他忽然感觉很烦躁。 “路西,你还好吗?”隔壁牢房的阿萨兹勒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说,“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阿萨罗,”路西法说,“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好像你我的生活,像是被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操纵着一般…你平时有这种第六感吗?” 阿萨兹勒沉默了片刻,“路西,他们打你了吗?”堕天使忧伤地说,“你听起来傻傻的。” 以上难道不是废话吗,他们就是这股力量创造出来的,也时刻受它支配…他们的父就是如此。 “你知道我为什么比起你更喜欢萨麦尔吗,”路西法说,“因为他即使这么想,也不会大声说出来。” 阿萨兹勒又不说话了,堕天使脆弱的感情被伤害到了。路西法给了他一点时间反省自己的错误,片刻后阿萨兹勒才重新开口。 “吾父就是这样的,路西,”阿萨兹勒说,“它总是这样。” “我知道,”路西法仰头看着天花板,那似乎并不是天花板,而直接是三重天的地板,“这让我觉得我一直以来的努力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阿萨兹勒顿了顿,“你怀疑,这一切是父的安排?” 路西法哈了一声,“你知道吗,”他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等一会你就会被放走,你会重新回到地狱,一路顺风,并且可能,不是,肯定会带回去一位客人。” “啊?”阿萨兹勒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客人?”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路西法说,“大概是因为,需要二换一。” 阿萨兹勒是真的确定他的兄长,地狱之主受到了某种刺激,“好吧,”堕天使小声说,“那我等一会…” 阿萨兹勒话音未落,牢房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站在外面的是梅塔特隆以及米迦勒,没有拉斐尔的影子。 “哈,”路西法说,“我就说嘛。” 57 “路西法真的失踪了,我们只能这么找了。”希拉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我有一个很坏的猜想。” “吾主不会是…”别西卜面上难掩震惊之色,“他…混进天堂里了?” “他自从堕天之后就再也没踏上天堂一步,”萨麦尔说,“如果他真的去了天堂,那肯定也是有特殊的,不得不这样的原因。” “我完全不担心他搞出什么事来,毕竟他总是搞出事来,”希拉说,“不如我们先谈谈你把我扔在第二层一直没想起来的事吧。” “我…我…”萨麦尔急中生智,挤出一个悲哀的表情,“我和阿斯分手,然后…受到了很大打击。” “对对对是我的错,”阿斯突然凑过来争道,“不是他的问题…” 萨麦尔一巴掌盖在他脸上把他推开。 “老兄,”化为原型的深海巨兽利维坦的声音自喉咙中隆隆作响,“你们在说什么,是和加百列有关的吗,我也想听…” “走你的。”希拉说。 利维坦不满地哼哧了一声。 巨兽隆起的脊背如同海上小岛,沉浮之间遮蔽了血色的月亮。甚至在他礁石一般的皮肤鳞片之间还生着葱葱郁郁的树木,不过很快在他再次下沉的时候,地狱血池中承载嚎叫的幽灵的赤红色血水自他脊背上淋漓而下,在死寂的此地翻腾出赤红色的波澜,将所有的生命都一并扼杀。 他在飞速前行,除了利维坦这种和血池同样自深渊涌出的生物能够来到这里之外,所有的堕天使之中,也只有路西法能让血池为他开辟出一条路来。 而大家都知道他最后的杀手锏,路西法多年来从不随意离开此地的原因,堕天之后他受到的最大的伤害以及他的根,就扎根于血池之下。 在那场战役之后,路西法被神推下天堂,他堕落了七个日夜,最终落在了地狱之中。 他的晶核,在此地出现“历史”一词以来,除神之外能承载允许在世间行走之最大能量的那枚璀璨晶核,在他重重地摔落的同时,出现了一道几乎使之分为两半的裂痕。 他无法带着岌岌可危的晶核行走,因此他吸取大量地狱的能量修补自身,并且,他寻找到了地狱的“心脏”。 很快,地狱和他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除了和路西法亲近的天使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路西法即是地狱本身。 他不再携带晶核,他吸收力量的空洞被那颗地狱“心脏”所代替。而他的晶核则被他取出,来给地狱供能,地狱则给他供能。 这样一来,晶核不会破灭,而地狱心脏无法被任何东西击碎,即他永远都不会死亡。 同样,只要来到血池,靠近晶核,堕天使就能够感知到路西法本人的位置。 萨麦尔并不吝惜向恶魔透露这个办法,毕竟他们即使知道,也没有办法潜下到路西法存放东西的地方。“好了,就在这里停下,”萨麦尔命令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希拉说,“这里够近了。” 利维坦停下了,两位堕天使扬翅向下飞行,直到站在利维坦的尾巴尖上,随后摊开双手向上等待他兄弟信息的感召。阿斯看了一眼他们在进行的仪式,并不十分感兴趣,随即便将目光转到了别西卜身上。 地狱宰相看了他一眼,也不是对他十分感兴趣。 “嘿,”阿斯突然说,“如果路西法回不来了的话,我们要怎么办?” “他不会回不来的。”别西卜说。 “只是个假设,”阿斯无所谓地眯了眯眼,“你知道,他从来没把你当过平等的人…或者是东西吧。” 利维坦听不到他们的话,只是在一片寂静中大大的打了个排山倒海的哈欠。 “那萨麦尔呢?”别西卜笑了一声,“他把你当平等的东西了吗?” “老兄,”阿斯嘀咕了一声,“不想聊天早说啊,别揭别人的伤疤。” 两个恶魔都不想再多说什么,在希拉和萨麦尔回来之后,两个恶魔看上去才放松了一些。但是堕天使的表情则是罕见的凝重。 “怎么了?”阿斯说,“他的确在天堂?” “他只能在天堂,”萨麦尔说,“我们联系不上他。” “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能切断路西法和地狱的联系,”希拉的表情更凝重一些,“而他现在完全无法被感知,他和晶核之间的关系被切断了,地狱的心脏也是,他的处境很危险。” 萨麦尔看了一眼阿斯,然后又看了一眼他。 该死,阿斯想,他不怪萨麦尔提防他,他的忠诚就是这么廉价,事实上,大概除了别西卜之外所有的恶魔的忠诚都十分廉价,他们尊重路西法的拳头,而不是路西法本身。 只要地狱之主一刻失联,恶魔们随时都会带上军队与堕天使发生争斗。毕竟在此地路西法才是绝对力量,而其他的堕天使让他们忌惮,却并不惧怕。 “你想都不要想。” 在第三次看他的时候,萨麦尔对着他,用口型轻声说。 阿斯深吸一口气,经过各种糟糕的事情之后,在他听说路西法可能失踪的消息之后,他脑海里竟然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还是最以前的那个求而不得的愿望。 路西法倒台了,他就要把凶神恶煞的萨麦尔关起来,摘去堕天使的金属翅膀,让他在城堡里日日夜夜为了他而欢笑哭泣,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并且臣服在他的脚下。 然后他会把萨麦尔先这样再那样再这样最后再那样,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试试那样。 阿斯深感自己对得起自己的原罪。
第24章 24 58 “你怎么样?”米迦勒拿着钥匙,站在牢笼门口,贴着那扇小窗口说,“还好吗?” “托炽天使长大人的福,”路西法笑道,“好极啦。” 米迦勒从缝隙里看着自己的兄长的这幅模样,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去。这些年以来,在他接过路西法的职务之后,他对很多事情都有了更新的见解,比如说路西法的性格是如何养成的,又比如说路西法是怎么摸透父的行事规律的。 说实话,父并没有他们大部分天使想象中的那么宽厚仁慈,它的每一个赞美之词都有特定的适用对象,只有慈悲的神无法统治这里,它当然有另外的一面。 “你去看一下阿萨兹勒,”米迦勒用钥匙拧开这扇厚重的铁门,在推开门之前就把它交给梅塔特隆,“出来的时候我会给你看我的炽天使长标记,没有的话不要开门。” “你不怕他挟持你?”梅塔特隆说。 “…这解释起来有点难,”米迦勒说,“反正你相信我吧,他没有办法伤害到我的。” 梅塔特隆拿着钥匙离开了,米迦勒才真正推开那扇铁门。随着铁门在他背后缓缓关闭,米迦勒看到了一个正襟危坐的六翼路西法。 米迦勒动用了自己的一点权力,他打了个响指,在牢房中铺陈开了一张大床,包括灯,床头柜和地毯,床头柜上还有一束带着露珠的鲜花。 路西法仍然在看着他冷笑,并没有任何起来的意思。而米迦勒在把这些安排好之后,终于转过头去看了他仍然看上去很生气的兄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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