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拖着白渊站在了这辆车的车顶,就这样跟着车辆混进了研究所。 一进研究院,车辆马不停蹄的开向了地下,再地下,不断的下降了好几层,就像是载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然而它就是载着见不得人的秘密,车辆最终停靠在了一个满是实验台的地方。 一个白渊不认识的研究员带着几个实验员快步走了过来,命令司机打开了车厢。 实验员们鱼贯而入,抬出了一具具昏迷不醒的人体。 “这是这个月注射疫苗后产生异能的人,只有这几个还活着了。” 白渊听见司机和那个研究员这样说到。 主君在一旁露出冷笑,带着白渊,让他亲眼看到那些实验员是怎么将那些还活着的人绑上实验台,开始惨无人道的实验。 “省着点,这些异能者就能提炼出这么一点异能增幅原液……”几个人在训斥手下注射了过量的特化病毒,导致浪费了培育基体。 而这些基体,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异能者。 主君带着白渊在这做地下血肉工厂里转动,让白渊看着富含念力的血液如何被抽取,如何被提炼,如何被制成最终的所谓的异能疫苗。 “这些疫苗,对外仍然称为丧尸病毒疫苗,注射后能有30%的概率让人获得异能,经过不断的改进现在已经有了60%的概率,他们就是这么不断的改进的。”主君指着深藏于地下一排排触目惊心的实验台冷冷的笑到。 所有的实验台上都绑着还活着的异能者,他们的异能被特殊的仪器压制着,在大量的麻醉剂作用下,他们都毫无知觉,而所谓的研究实验,就是用高浓度的病毒侵染人体,用异能者的身体去培养抗体,在提取出来,制成疫苗,因为病毒侵染,大部分人都发生了变异,身上长出脓包,变成了丧尸不丧尸,人不人的鬼模样。 白渊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一些他认识的人。 “为了进一步提高异能获得的成功率,他们把疫苗注射给了没有异能的人,让他们感染,然后不断的强化疫苗,再把人抓回来收割,我记得当初,一直有人给你推荐推广注射疫苗的计划吧。”主君残忍的笑笑。 白渊已经说不出话来,太过震惊的事实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看,即使世界末日了,即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人类的心仍然不是团结的,仍然有人还想把权利握的牢牢的,踩在别人的尸骨上苟活。”主君笑了笑叹了口气,“现在,不如去见一见这些幕后主使吧。” 主君又强行拖着白渊回到了菲尼克斯,处刑池上,十几个人类被高高定在半空,白渊抬头逆光看去,他曾经的上司雷云,赫然在列。 为了让仪式更加的盛大,主君把整个熔池都点燃了,酸液带着火焰沸腾着,把处刑池染的像一座地狱。 “践踏我的东西,理应坠下地狱!”主君换了衣服,换上一身长长的黑色风衣,他提着战刀,指向了悬挂在半空中的人。 “白渊,他们中间的很多人你或许都不认识,我给你介绍一下。”主君指着一个博士服高瘦面色十分惊恐的人类。 “这位苏博士苏文斌,异能疫苗的发明者,异能增幅剂的推广者,异能研究所的所长,你看到的所有实验都是他做的哦。” “雷云,我就不介绍了,真是太久不见了,白渊,你太小看他了,早在异能出现之初,他就开始参与异能研究计划了,把你们的信息泄露出去就是他,你问他为什么,因为他老了,想要权利想疯了,不过他。” “这些是禹洲市参与异能研究计划的几个,他们都注射了疫苗已经获得了异能……” “这几个是宁兰基地参与异能研究计划的,当年要求各个基地派人前往南华市的,就是他们几个在从中作梗……” “这几个是南华市的,从一开始他们就玩了一手假死,在背后慢慢策划……” “这几个是北江市……青州市……平洲市……” “白渊,末日一共31个基地,到最后居然有28个都同意参加了这个计划,他们想要异能想疯了,甚至开始吃人都不在乎……真是令人恶心。” 主君呵呵呵的笑着,神态有些癫狂,他走到白渊身旁,扶起白渊指着被吊在半空的惊恐人们,抓着白渊质问到。 “我让他们都活到了现在,就是为了给你看看你想救得禹洲市,一直都是被这种人控制的,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白渊被主君质问着,实在是无话可说,他脑子太乱了,根本无法理清思路反驳,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他困难的喘息着,只觉得脑子快要爆炸,浑浑噩噩的看着主君,耳鸣盖过了他的思维。 “止息……我不知道。”白渊垂下头,虚弱的回答。 “白渊,禹洲市根本不值得你保护。”主君看着失神落魄的白渊,突然感到了极度的烦躁,白渊一句话不说,不肯定他,也不否定他,让他的脾气再一次爆发。 “白渊,他们该死!他们想害你!他们就是该死!” 他们就是该死,为什么不肯定我? 主君突然咆哮起来,他狠狠地抬手,身后的悬空的罪魁祸首们顿时毫无反抗能力的落下了熔池。 火焰瞬间吞没了他们,十几年的罪恶再此终结。 “还有禹洲市……罪孽深重,”主君癫狂起来,“陪我一起来看吧,我要毁掉它,禹洲市不配你我拯救……” 主君疯狂的同时,阿别西顿时浮现,菲尼克斯的副炮立刻开始充能。 在主君狰狞的目光中,定位禹洲市,发出耀眼的白光。 距离太过遥远,粒子炮炮击陆地的声音根本听不见,但是白渊知道,那一炮足以把禹洲市从地图上抹去。 白渊本能的想要阻拦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主君,却最终无力的垂下了手。 主君默默的看着白渊,白渊却一言不发,再次手刃仇人没有让他获得任何快感,反而让他陷入了无比的失落。 那些人类太弱了,即使是疯狂的掠夺他人的生命,站在了权利的顶峰,玩弄着别人的生死,在祂面前却只能吓得尿裤子。 主君杀了他们没有获得任何内心的安宁,甚至隐隐震怒。 因为白渊没有反应。 因为白渊不能理解他的愤怒。 因为白渊事到如今仍然想要救人。 白渊怎么就一言不发呢,曾经的白渊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他一定会阻止自己…… 主君急躁的沉默着,他想白渊说点什么,咒骂也好,阻拦也好,甚至指责憎恨他也好,可是白渊只是垂着头。 “止息……” 良久,白渊终于开口了,他疲惫的看着眼前的沐止息。 沐止息的音容笑貌仍然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可行为气质却恍如他人。 白渊已经不认识他了。 他认识的沐止息会说会笑会和他打闹,会和他并肩作战,会安静的听他讲故事……不是眼前这个被仇恨愤怒力量扭曲的主君。 “你到底想要什么……”白渊声音干哑,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光芒几乎从他眼睛里消失,他毫无生气的问到。 “沐止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想要……” 我想要替你报仇…… 我想要你亲眼看到谋害你的人自食恶果…… 我想要你回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主君话语都堵在了口中,他没发告诉白渊这些,因为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一切都和现在的白渊无关。 主君终于停下自己的无缘无故的怒火,仔细的看着白渊。 现在的白渊拜他所赐,已经没有了一点往日的神采,目光中再没有了曾经的坚毅,他像失去一切信念的败者,颓废狼狈的趟坐在沐止息面前。 我想要什么……主君的心脏突然拧结疼痛起来。 是啊,他现在究竟想要从白渊身上得到什么呢…… 是拯救他吗? 是替他报仇吗? 还是,根本只是得到他的肯定…… 沐止息做了太多的杀孽,在错误的路上走了太远,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自己,却又无法安心,所以他想得到白渊的肯定,通过白渊的肯定,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挽救白渊是正确的。 疯狂报复人类是正确的。 残忍的手刃仇人是正确的。 成为主君就可以无视一切无法无天是正确的。 连虐待白渊……都是正确的。 那个被害死的白渊早就不在了,末日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没有人会在乎是否曾经有一个救援队长死于阴谋诡计,也没人会在乎那个在废土上寻找真相的未亡人是否得到了安宁,那个末日已经不在了。 不会再有人回应他了。 所以沐止息害怕了,他拼命的想把现在的白渊抓住,却也把这份爱变成了扭曲的枷锁,复仇的工具,到头来,他自以为傲的计划,终究只是折磨了白渊和无辜的人。 白渊的问题问住了主君,也让他终于敢停下来问一问自己,比起拯救现在的白渊,他更想要的是白渊的幸福,还是想要的是证明自己的正确…… 很显然,他偏执的认为自己是前者,所作所为却全都是后者。 他没有在拯救白渊,他只是在发泄自己,为那永远得不到的肯定,追不上的步伐,回不到的过去,疯狂的倾泻着暴力。 他以为是虫族意识裹挟他成了主君,实际上,做出一切的终究是他自己。 “我在问你一个问题,”白渊看着呆愣住,试图辩解的沐止息再次开口,“你说你不会骗我,那我问你,你敢说异能增幅剂的事情你没有推手吗?” 这一击直至灵魂的质问,顿时让主君更加慌张起来。 “我……”主君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回答白渊的问题,因为他确实那么做了,为了加深自己的憎恨,为了让憎恨理所当然,他偷偷的引导了苏文斌,让苏文斌有所突破,更加变态痴狂的研究起来。 白渊只是看了主君一眼就明白了一切,他失落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了解沐止息的,这世界上也确实是白渊最了解沐止息了,从第一次遇到沐止息他就感觉到了,沐止息的笑容大多数都是伪装出来的,深藏在沐止息外表下,是不知为何而伤痕累累冷漠无情的灵魂…… 可是他选择了无视,他以为那是失去家人的怨怼,纵容了沐止息经常半夜失踪,没有问他理由。 “止息……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你什么都不说,却一直要我的回应,但我能感觉到,我似乎并未走近你的心里……如果你还爱着别人,那那个人一定是十分优秀,是我配不上……” 主君顿时颤抖了一下,他把倒流前的时光当成只能自己体会的刀子,一遍一遍用过去提醒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可也是这一遍遍的过去,让他走上了偏执的道路,不断的在心底否定现在的白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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