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车子抛锚,没办法。” “村里现在过年了人多了,尤其是一些调皮的小孩都回来了,他们玩得野,就怕划花了,所以村民过来跟我反馈。” “哦,那我这车能拖进您院里不?” “能,明天就是赶圩的日子,镇上修车的铺子也开了,我替你叫个人过来帮你修修。” 严赫赶忙道谢:“多谢您了村长。” “甭客气,昨晚我掉进池塘里,是你救的我,要不是你啊,我可能就跟我儿子一样,就这么死了,你是我恩人啊。” 严赫摆手:“以后喝了酒就不要靠近那里了,我知道过年了你想看看你儿子,但还是挺危险的,以后就在十字路口那儿祭拜就行。” 想到昨晚全小五那个模样,他见过不少邪灵乍然见了都禁不住后背发凉,更别说他们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 如今严赫体质恢复正常,就已经很少看到魂体,只是现在祝今身侧就又能看到,他自己也觉得非常好奇,不过只要他在身边,怎么样他现在都无所谓了。 一提到儿子全小五,全大兵面色颇为伤感,眼里的光都没了,良久他才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村长,我其实来这里是想打听一个人。” 全大兵擦了擦眼角的泪,说:“田青生。” “谁?” “田青生。” 这个名字令全大兵脸色骤然下沉。 ----
第49章 花瑜恋青山(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全大兵看严赫的眼神已经不似刚才,多了几分警惕,全身都在戒备。 “就是想打听打听这个人,他家住在哪里,还有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不知道。”全大兵语气非常淡漠,还有不小敌意。 严赫换了个话头:“其实我是懂得看点那种比较灵异的,村里乌云凌乱压顶,全部聚集在村口这一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家距离你这不远吧,还有,你儿子叫全小五,如今魂还在他溺亡的池塘里。” 听到这里,全大兵脸色已经缓了不少。 “昨晚你之所以掉进池塘,应该不是你自己跳进去的,是被你儿子拉下去的。” 全大兵脸色骤然惨白不已,嘴唇微张,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全小五现在已经不是正常的魂体,所以我才劝你以后不要去池塘边,没有下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那么他就一直在那里。” “你,你说什么?”全大兵浑身颤栗,哆嗦道,“我儿子,他,他……” “不过目前是这样,我们一位专业大师最近不太方便,到时候她会过来收拾干净,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只是,以后一定不要去了。” 严赫说完冲全大兵微微鞠躬:“多谢您这两天的借宿,我先走了。” 说完抱着祝今抬脚就要出大门。 “等等。” 严赫回头:“还有什么事吗村长?” 全大兵:“你为什么那么断定我儿子,他成了水鬼?” “浑身长满黑色毛发,毛发非常硬,嘶吼狂躁的声音跟野外野兽一般,你可有听过?” 说完严赫还模仿了昨晚全小五叫的声音,全大兵差点没有站稳,严赫抬步上前搀扶住他。 “为什么啊……”全大兵捂住脸哭了起来,“我一生也没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让我儿子死了都要做上恶事,才能往生……为什么啊……我老伴早早被夺走,我就一个儿子啊……老天爷啊……” 严赫不忍:“村长你放心吧,到时候一定好好把他送走。” 全大兵突然停下哭,抓住严赫:“你来找田青生,想干什么?” “他逃回来了,必须把他带走,长期留在人间,对生人也是有害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祝今眼神死死盯着严赫,心头大震。 他不是不了解这问题,只是亲耳听到严赫说出来,感受自然不一样。 全大兵沉默良久后,混浊苍老的眼眸里生出几分怨恨:“他家就在我家后边几百米处,就他们家独门独户在那一片很好找,他还有个妻子,天天在那儿酿酒,还酒,跟个疯子一样,找到了就赶紧带他走。” 说完挣开严赫扶着他的手,大步进了屋,久久都没出来。 严赫叹口气,看着祝今:“我是不是搞砸了?” “没有,我们过去。” “唉我发现你现在冷漠得很耶。” 祝今愣了下:“有吗?” “当然,你不记得你以前多关心这些,有一次有个孩子阿飘各种吵闹,你都能好好安抚。” 祝今如今完全没有记忆。 “哦。” “就一个哦?”严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好难过。” “那你多亲几下。” 严赫:“……” …… 田青生家说是家,其实就是一套非常老旧的一层平房,孤零零在不远处的小山丘上,跟这边房子几乎都聚集在一起的形成非常大的反差。 严赫:“我看到一排围栏了,这不就是在划分楚河汉界?” “房子非常旧还有火烧过的地方,估计他原先不住这里,死后他家人被赶出村来的。”祝今说。 “太残忍了。” “做假酒卖给顾客,这是不道德的事情,如果还因此出过命案之类的,代入村民你应该能理解。” “也是。” 看着不远,走过去弯弯曲曲的路,长满各种杂草,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有个小院,围墙上挂满已经枯黄的藤蔓,已经出现裂痕,随时有倒塌的风险,大门锈迹斑驳,锁倒是挺新,应该是搬来这里后换上的。 一靠近,就闻到非常重的酒香。 敲了好一会儿门,才被人从里头打开。 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女人皮肤黝黑,头发干枯,穿着也很老式陈旧,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太好。 只是在看到严赫时眼里多了一丝警惕。 “你好,我……” “砰……” 根本没给严赫说话的机会,大门就已被用力合上。 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女人拎着一瓶酒递给严赫。 “还你的,你是哪家的,我记着。” 严赫:“……” “额,我……我是那个,陈……” 女人点头:“陈叔家的对吧,他们家买过一斤,这瓶是四斤装,三倍还。” 说完转身回了屋,门也被合上。 严赫:“……” 没办法,既然接了酒就得送到人手上,严赫好不容易打听到陈叔家,人听到是田青生家还的酒债,接过酒就直接关门。 严赫腹诽道:“我还纳闷这个村里的门为什么都特别结实,原来都是为了甩门。” 祝今:“……” 从严赫车里刚好可以看到田青生家,一直等到夜里,严赫准备在车里睡觉时,看到那魂影出没后,迅速下车赶过去,在他们家后厨外头井水的位置闻着酒香,在那儿拼命喝水。 严赫:“这是望水解酒瘾?” 女人没有睡觉,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酿酒,煮好饭然后将饭拿出来,晾凉之后戴上手套开始放酒饼,随后拿来一个个瓮将这些混好酒饼的米饭放进去,扛进旁边的小房间。 看着骨瘦如柴的女人吃力的扛着这些,再看她的手,想着以前应该没有做过苦力,而且生过大病。 一旁用那种酿酒的锅头烧着柴火,上下两层,最上层装满水,最下层是发酵好的酿,一头有一根细管子,酒便是从这里出来,一点一点滴进酒壶。 厨房的灯非常昏黄,女人却好像不知日夜为何物的忙着。 续好柴火,便去院子里劈柴火,之后又开始忙活其他家务。 那一袋袋的米,看上去一袋也有七八十斤,她就这么咬着牙从楼上扛下来,一袋一袋摞在三轮车上。 应该是打算明天拉去街上碾米。 因为在易水川参与过村民们种田收稻谷打谷子碾米,严赫非常理解一个人从下秧苗到收米的过程有多艰辛。 忙完这些,又继续去往厨房检查出酒的情况,随后躲在灶边,拿出来一张白纸,拿出铅笔,开始在上头写写画画。 男人一直盯着,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半分。 一直到鸡鸣声起,他的身影才渐渐散了。 严赫回到车上不断打着哈欠:“不行了,我真的好困。” “叮……” 一阵风鸣声过,严赫精神好的不得了。 “宝贝儿你又干嘛了?” “跟着她去赶圩。” 严赫抬头,看到女人踩着三轮车下了坡来,正好经过他们身侧。 她三轮车上放着几壶酒,这是要去卖酒? “可是怎么去,我这车……”他伸手拍了拍怀里的玩偶,发现没有任何动静,一下子急了:“祝今……” “我要睡觉,别吵,车子给你恢复五个小时健康,我消耗的魂力,我很困。” “好好好,你睡你睡。” 一路跟着市集,把车停在比较远的位置,然后跟着不断赶来的人群一起步行前往市集。 市集非常热闹,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当看到有个带孩子的男人在摊上拿了一块布然后摊主帮他拿来背起小孩的时候震惊了。 “这是什么?” “背带啊,比市面上售卖那种还要结实,这些都是我奶奶亲手做的,刺绣也非常漂亮,主要是实用耐用。” 背带以红色宝石蓝为主,刺绣图案非常多也非常精美,一针一线绣的,前来摊上的人很多,很快就卖出去一大半,严赫赶紧也去买了。 他特地让老板拿玩偶当孩子帮他背起来,美其名曰试一下。 于是乎,某老板就这么背着一个玩偶招摇过市,来的时候他特地准备比较普通的衣裳,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穿着超市特价二十九块钱的帆布鞋。 前来赶圩的都是老人小孩居多,年轻人也有,都是过年回来的,忙着购置年货看小孩,吵吵闹闹,根本没有心关注着谁。 祝今醒来发现自己被严赫用小孩背带背在前边。 他被横着包裹在背带里,头贴着严赫心口,这个姿势是背婴儿的,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陷入一片不好的记忆,小腹那一阵钝痛又开始侵蚀着他。 女人在摊上卖酒,不多时就骂造假,她据理力争,告诉他们自己没有造假,她已经努力还了。 然后她开始喝酒,喝的醉醺醺。 祝今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看她一直在喝,颇为感慨。 村里市集散的很快,很快小摊都收摊,店铺关门。 路人行色匆匆离开,村长全大兵经过的时候那眼神非常恶毒,之后愤然甩手离开。 严赫:“难不成他儿子的死,跟田青生有关?” “嗯。” “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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