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孟雪圜分析出了原因,建议道:“要不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孟雪圜很有担当地说:“不怕,用我的名义挂号。” 陆宵:“……不。”它只是食髓知味了。 孟雪圜灵机一动:“你实在你不放心,我还有个法医朋友——” 陆宵:“用不着见法医吧? 孟雪圜:“他认识业内的心理大师。” 陆宵:“业内?犯罪心理吗?我还没犯罪。” 孟雪圜:“。” 陆宵只能放弃终身追责的想法,道:“我只是初出茅庐,比较依赖你,你多帮我几次,渐渐就顺其自然了。” 孟雪圜松一口气,负责地说:“我会提供尽可能的帮助。” 陆宵:“嗯。” 孟雪圜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小时,终于开口:“这次我自己洗手。” 话音刚落,两张纯白抽纸覆上掌心,轻轻擦拭了全部。 “……” 陆宵:“先擦擦再去卫生间,万一被爸妈看见。”那他一定会半夜被扫地出门。 “走吧,我们去洗手。” 孟雪圜幽幽看了陆宵一眼,第一次觉得没有室内浴室耽误事。 他躺在床上,摊着手指:“不洗了。” 他们蜜蜂天生信奉劳有所得、多劳多得。 也没有都这样嘛。 “那你休息。”陆宵开门出去,去卫生间拧了一把湿毛巾,脚步一转准备回来时,突然关注到房子的布局,三室两厅,此时门缝底下都透出一丝光亮,说明孟爸爸和孟妈妈一人一间。 就算有客人来,也是安排跟儿子一间房,而不是腾出一个房间,是太信任他了,还是……夫妻感情不好? 陆宵用力拧了拧毛巾,他从小在幸福家庭长大,对姚荃说“据说五十岁是分房睡高峰期”,真的只是据说而已,因为他两个爸就注定生同衾死同穴,如果哪个爸爸突然去睡书房了,他们三兄弟会默契地不回家远离矛盾中心。 陆宵想象不来有老婆却分房的日子。 可是白天明明看着很好啊。难道是装的?孟雪圜心思那么细腻,会不会为此伤神了好多次? 陆宵眼神暗下来,心疼地帮老婆一根一根擦干净手指,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咱爸妈分房睡?” 老婆家里的情况要全数掌握,免得说话踩雷,得罪爸妈。 孟雪圜闻言一骨碌翻过来,道:“嗯。” 他沉吟一下,解释道:“因为他俩晚上的爱好不同,我妈喜欢一边打毛线一边看偶像剧,我爸爸喜欢一边听歌一边做木活,他自己做蜂箱,凑在一起会互相打扰。” 没有他脑补的家庭伦理剧,陆宵衷心赞美:“爸妈好勤劳,难怪我在院子里看见很多木板,原来蜂箱都是自己做的。” 要不是他俩得赶回去拍戏,他一定要帮孟爸爸制作一百个蜂箱聊表心意。 他将来一定要跟孟雪圜保持一样的爱好,就不会分房睡了。不,他没有爱好,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孟雪圜。 孟雪圜勾了勾嘴角:“当然。”只有最勤快的蜜蜂才能生出蜂后。 陆宵不疑有他。 孟雪圜悄悄挪开视线,有一点点心虚。 其实他爸妈分房睡,的确有爱好不同的原因,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是——工蜂都是性冷淡。 蜂群中,蜂后和工蜂都同样由受精卵发育而来。工蜂幼年只吃三天蜂王浆,因此他们的生殖系统不完全。 换成人类工蜂,体内生殖系统倒是完善,但是精神上还保留了一些特征,比如性冷淡,一心只想打工。 所以他有几百个族人,就要建几百个房子,大家都有自己的房子,无论分合,自由做自己的事情。 性冷淡不代表感情不好,不代表不会喜欢人。 整个族群中,只有孟雪圜有原始的欲望。 工蜂小弟虽然常常关心他的婚飞,但孟雪圜知道他们都是性冷淡,只是单纯关心公事,没有其他含义。 也因如此,孟雪圜才没有那么害羞。 孟雪圜在性冷淡的环境中生活久了,下意识把谁都当作性冷淡,他不会想入非非地去揣测别人的动机,只从打工人的角度看待思考,包括陆宵。 最近他才发现,好像不是的??? 陆宵不是工蜂,他有欲望。 o(* ̄︶ ̄*)o 翌日一早,孟雪圜听见外面一阵吵杂的说话声,揉了揉眼睛,起床开门,恰好看见父母开门送客。 “谁?” 孟妈妈:“荔枝场老板,昨天缩着不敢露头,今早突然登门道歉,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因为去年树叶长虫子了没收成,今年看见虫才鬼迷心窍。” 光是如此孟妈妈才不听他解释,还是那老板深刻检讨一遍蜜蜂对物种延续的重要性,发誓他以后尽量不打药,除草也靠物理除草,孟妈妈才愿意勉强听他几句。 孟爸爸:“都是农人,不容易,但我以后不会再跟他合作。” 孟雪圜看见门口放着一些礼盒箱,料想是赔礼。 门铃再次响起,孟爸爸开门,门口站着两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提着,脚边堆着,牛奶、燕窝、干货、名酒、金子……成箱成箱。 孟爸爸一愣:“啊,道歉搞这么真?” 孟雪圜目光浅浅一动,这手笔好像…… 陆宵不知何时人模狗样地出现:“爸爸妈妈,早,这是儿子的一点心意。” 孟妈妈和孟爸爸面面相觑。 孟雪圜道:“是陆宵的心意,那收下吧。” “好,妈妈谢谢小陆了。”孟妈妈看了看儿子,“破费了,妈妈都吃不完,改天让你爸运回村里给邻居分分。” 孟爸爸:“小陆下次来可别买了,你和圜圜把……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陆宵总觉得话里有话,求助地看向孟雪圜。 孟雪圜低头看脚趾。 陆宵:“最近正好在拍戏脱不开身,等我俩都有空,再跟你们一起回村拜访邻居。” 孟妈妈道:“你俩注意身体,别太劳累,多补充营养,吃点好的。行了,吃了早餐就去赶飞机吧,等下又匆匆忙忙的。” …… 上午十点,孟雪圜回到南城。 陆宵先开车把人送回剧组:“你先回去拍戏,我出去办事,下午回来。” 孟雪圜:“好。” 到了剧组门口,陆宵下车,绕到副驾驶一侧开门,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我们离开的时候,爸妈看我的眼神好像怪怪的,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他一拍大腿,“坏了,我是不是应该包两个红包?” 啊这,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孟雪圜笃定道:“你看错了,我爸妈很喜欢你。” 陆宵:“真的?” 孟雪圜:“真的。” 陆宵正狐疑着,导演破天荒地在跑步,看见陆宵道:“哎,陆宵你朋友昨晚给你送了一盒吃的,你不在,他说六小时内食用,我帮你吃了,哎,这玩意儿——” 陆宵打断他:“吃完就别提了。” 他老婆在这呢,以为他肾虚怎么办。 导演:“好,你俩回来了,咱准备开拍吧。” 陆宵道:“我请过假了,下午来。” 导演分外好说话:“好好好,你去忙,先拍孟老师。” 孟雪圜有点介意:“你朋友还送你吃的?” 导演露出一个懂得都懂的笑容。 陆宵:“……” 孟雪圜:“?” 陆宵:“不是什么好人,他想给我投毒。” 导演:“……” 陆氏大楼会议室。 墙上一副巨大的千峰林立水墨国画,落款的印章细看,竟是已逝国画大师的杰作,很少人知道这是画家这辈子画过的最大幅的山水图,为此还以七十高龄实地考察过,回家闭关数月,笔力不减当年,曾言自己画完此幅,艺术生涯圆满。 “陆宵还没到?”陆楼看了一眼表,十点四十,距离约好的十点半已经过了十分钟。 “再等等。”陆玉树道。 会议室设备负责人见两位总裁越等脸色越黑,心道陆凤阁不在,三少真是装都不装了。两位总裁分秒之间流水上亿,浪费在这里等他一个人。 这要是他干脆就不等了,两位总裁对败家弟弟还挺有耐心,也没有打个电话催,换成合作方,迟到一分钟,不论对方多大牌,陆玉树都会直接抬脚走人。 等?陆家人没有这个概念。 但是陆楼和陆玉树出奇的有耐心。 十点四十五,陆宵终于现身,解释了一句:“我老婆家里有事,陪他回去了一趟。” 有事,估计是正事。 陆楼和陆玉树默契地没吭声,事实证明,不要惹恋爱脑,不然要被爸爸抓来给恋爱脑上课。 这恋爱脑不来正好,但他居然来了,看来这回又是玩真的。 也是,陆宵进每一个圈,都是玩,但也都全力以赴。 陆宵:“直接从一刻钟后的内容开始讲。” 口气狂妄,专业东西还敢掐头去尾地听。 陆楼平时嘲笑归嘲笑,公事公办,遵照父命,给陆宵深刻剖析陆氏集团的核心,这些内容只有少数人能听。 陆玉树是法务,只负责补充,听他大哥发言直发笑。这一边教还要一边暗暗洗脑弟弟,集团目前确实没有时间去吞并海星娱乐,作为大股东,持股比例已经足够影响决策方向。 怕陆宵上位后不管不顾先向海星娱乐提起收购吗? 陆宵皱眉:“无关内容不要带进来。” 陆楼:“……”好好好,现在海星娱乐变成无关内容了,是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 陆玉树忍俊不禁,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陆宵翻开中东项目书,问了二哥几个相关国的法律问题。 他问得很深很专业,可见下过功夫。之前这个项目一直在陆凤阁手上,陆楼没跟过都问不出这种问题。 陆玉树放下二郎腿,拿笔记下了几行字,又在电脑上查了查,才给出建议。 “真要去中东?”陆楼问了个白痴问题,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陆宵呆不下去的地方,除了坐牢见不到老婆。 陆宵:“嗯。”他既然决定加入总裁圈,就要做到最好。成年人做不成熟的决定只会连累孟雪圜一起被嘲笑幼稚。他要孟雪圜为他骄傲。 开会气氛渐渐融洽,老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三个兄弟出现分歧,还能开个表决会,比两人好。 陆楼和陆玉树后来也全情投入,不敢松一分心神,免得被弟弟反将一军。 他们陆家……天生会爆ssr。传出去又要有多少老家伙眼红了。 陆宵:“对了二哥,帮忙打个官司,雪圜家养的蜜蜂被果农打农药毒死了,他们签过合同不能打药,这官司必赢,给你增加从业胜率。” 陆玉树:“……”没打过这么小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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