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赢了!终于!” “可是,”一个担忧的声音打断激动的交谈。“如果游戏被消灭了,那个人怎么没有回来呢?” 这句之后,房间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宁迦渡看向自己病床旁边,那一座同样沉默的全息舱。 舱体在黑暗中越发显得乌黑冷峻。 是啊,如果他成功了,为什么没有回来? 他眼睛一丝眨动也没有,就那么定定地注视着,好像那舱门下一刻就会打开,那个人会坐起身,向他微笑,露出好看的洁白牙齿。 然而,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不知看了多久,强迫大脑和眼睛一起僵化,在等到结果前,不思考任何可能,毫不动摇地坚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晚的寒凉早已渗透肌骨,他强忍着疲劳与不适,身体似乎也已到了极限。 他的眼睛酸胀,模糊,甚至出现了幻觉,看到舱门动了一下。 滴—— [全息模式已终止。] 电子提示音突然响起。 不是幻觉! 景泽阳,他回来了!! 但他虚弱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医护们冲进屋子时,他快要陷入昏迷。意识朦胧中,似乎自己的手被握进一个温暖的掌心,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牙齿雪白。 “景队,请先松手,我们要先给您做检查。”医护的声音十分焦急。 “我牵我的,你做你的。”是熟悉的霸道嗓音。 妨碍别人工作了,不太好吧。 宁迦渡不合时宜地想着。 然后,在昏迷前,紧紧回握住了那只手。 ---- 下章温馨收尾啦,该不该do一下呢,不然景队好可怜,才亲了三次(狗头)
第107章 初秋的风拂过绿植, 带来几许凉爽。 景泽阳和宁迦渡并肩站在庭院中,他们的面前是一株高大的白杨树。 “当年,我就是把小黑埋在这棵树下面。”景泽阳说。“那会, 这树还没这么高,我爸刚种下没多久, 土也松。” 他说着,蹲下.身,把树根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 宁迦渡手捧着一束新摘下的雏菊,嫩黄的花瓣还沾着水珠。 他将花束认认真真摆在景泽阳刚清理出的空地上,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景泽阳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乐了。 “小黑又不是神仙,你这祭拜的架势,它压力很大呀。” 宁迦渡撇他一眼, 依旧是一本正经地。 “如果不是因为小黑,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然要好好感谢它。” 那一天,当智能体的残肢化作尖针,刺向景泽阳心口时, 是小黑用自己的身体当盾牌,替景泽阳挡了下来。 数字捏成的小黑狗一声叫唤也没发出, 在景泽阳怀里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了。 所以,为了怀念这只小黑狗,他们才在出院的第二天, 一起来这个埋了小黑原型的地方。 宁迦渡诚心诚意拜了三下,说:“小黑……”他顿了一下。“不对,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叫小黑。” 他重新开始:“阳阳, 感谢你在游戏里陪伴了我那么久。” 景泽阳:…… 在游戏里, 宁迦渡一直叫小黑阳阳来着。 景泽阳挠挠头,感觉是种亲昵的促狭。 谁说小宁不懂幽默。 宁迦渡还是一脸认真:“……更感谢你救下了你的主人。你在天堂,也要继续做一只快乐的小狗。” 是这只小狗,从生前,到死后,从他们两个还心存芥蒂时,为他们牵起纽带,到并肩战斗时付出生命。 宁迦渡由衷得怀念它。 景泽阳站在一旁。 钢铁直男的某队长没有那么细腻。在他看来,数字小狗和现实中早已病故的小狗也算不上是同一只。 但,当他看见宁迦渡眼角的晶莹时,心头忽然就软了。像化作了棉花,被戳得没了形状。 他长臂一伸,把某个敏感的家伙揽进怀里,用胸膛温暖他,亲吻他的发顶,等那人也紧紧地回抱住他,眼泪都洇湿在他心窝里了,才觉得踏实了。 他实在见不得宁迦渡哭。 之后,他牵着人,穿过小花园,往主屋走。 然而,他还是忽略了一点。 宁迦渡跟在他身后,表情有些不安。 从生命研究所的病房康复出院时,宁迦渡无处可去,就跟着景泽阳来了这里。 来之前,景泽阳告诉他,这个带花园的小别墅是他的父母家。两位老人已经退休,在南方某个旅游城市快乐养老,几乎不回来。 就像在说普通人家。 但宁迦渡知道不是。 花园有园丁打理,在北方,依然能四季保持长青。进到屋里,家居简约大气,富有生活情趣又透着低调的贵气。 他就算再不经事也看得出来,景泽阳是在多么优越幸福的家庭中长大。 他倒也不会自卑,但是,这样的家庭会认可他们吗? 宁迦渡没有说出口,只在景泽阳给他倒水时,问:“我住在这里,不太好吧?” “怎么,不喜欢?”景泽阳随意道,一边在流理台前捣鼓。 不一会,调好一杯蜂蜜色的饮料递给他。“市内的房子,就这里离生命研究所最近,你需要复查,住这比较方便。要是住不惯,之后再搬去温泉区也行,那边温泉入户,经常泡泡,对你身体好。” 宁迦渡:“……” 他不是这个意思。 景泽阳见他啜着果汁,若有所思,猜到他有心事,只笑着问:“好喝吗?” 宁迦渡:“好喝。” 景泽阳:“果然。” 宁迦渡:“?” 景队长得意道:“我记得你喜欢小世界里的助兴饮料,就试着调一调,是不是味道有点像?” 宁迦渡怔住了。小世界里的玫红色果汁还真是这个味,景泽阳,竟然这么细心。 他呆呆的模样勾人得紧,景泽阳忍不住撩开他额前的碎发,看他清亮的眼。 “小宁,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只能靠猜测。我们错过了五年的时间,我只想再多一些,再快一些了解你。” “你的心事,不要憋在心里,也告诉我,好不好?” 宁迦渡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担心,是一座大山,沉甸甸得说不出口。 他没有家,没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可以说,景泽阳就是他的全部。如果景泽阳的家人反对他们,那么,他就离开。 他绝不会成为景泽阳的困扰,打乱他完美的人生。 他一个人惯了,一样能过得很好。 景泽阳的凝视温柔深情,刚做下决定的宁迦渡觉得自己快要沉溺在那一片汪洋中。 他错开视线,然后就对上一双眼睛。 “啊……!” 景泽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摆在高脚柜上的一副照片。老人满头银发,目光睿智。 “我祖父,”景泽阳取过相框。“这会儿在荣馨院颐养天年呢。” 荣馨院是对国家有贡献的老干部才能住进去的高级养老院。 宁迦渡小小吃惊了一下,说:“我认得他。” 景泽阳挑眉。 这么一说,他记起自己被审判时,自家老爷子似乎也认得宁迦渡,“不会吧,你俩怎么会认识。” “就见过一次,他还把我当成女孩了。”宁迦渡说。 原来,那是高中毕业典礼的时候。 宁迦渡那时已经保送中研院,正全力追查藏匿的宁安之夫妇,为了偷偷见景泽阳一面才来参加典礼,却在家长观礼区附近遇到一位突发心脏病摔倒的老人。 他因为体质特殊,有随身带急救药的习惯,喂老人吃下药后,又陪着老人直到他无碍,才离开。 但是典礼已经结束了,他只远远看见景泽阳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看着看着还偷偷红了眼眶。 “后来,老人家问了我名字,还说我长得好看,要我等他孙子过来见一面。我也算看见你了,不想见别人,就走了。” “还有这个事。”景泽阳摸着下巴。“我当年没少在家里提起你,按理说,老爷子听到你的名字就该知道你是谁。” 他还记得,毕业典礼结束后看见祖父,祖父神秘兮兮地问他碰见宁迦渡没,他还一脸失落。 看来,那个时候,人精一样的老爷子,就看出他俩的情况了。 “怪不得我在审判时当众出柜,老爷子一点不惊讶。他早就相中你了。” 宁迦渡眨了眨眼:“什么?” “老爷子的原话是——‘你要是不好好对小宁,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景泽阳笑着说。 宁迦渡彻底呆住了。 景泽阳的家人,原来早就同意了!? 景泽阳一看他的反应就明白了。“小宁担心的,是这个?” “……” “不只老爷子,我爸妈也是。他们本来要来看你,还说要办个仪式,被我拒绝了,等你身体好些再说。” 办仪式?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宁迦渡低着头掩饰脸红,他觉得很不习惯。好像一下子,真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一切都顺利极了。 这一天接下去的时间,他们一起在影音室看了一场老电影,宁迦渡累了就窝在柔软的沙发里,靠着景泽阳睡着。 时光惬意又美好,就像他曾梦到的那样。 晚上,景泽阳下厨,做了一顿真正的大餐。 和游戏里那个小“家”中做过的一样美味。 外加拿手菜色——“景氏烤肉”。 宁迦渡本来想帮忙,但在噼里啪啦的炝锅声和景泽阳如临大敌的“危险区域,闲人免进!”中,被拒之厨房门外。 他做暗黑料理的手艺,大概这辈子都没法展示了。 吃过饭没多久,宁迦渡就困了,他身体刚恢复,精力体力都不济,哈欠一个接一个。 景泽阳把房间都打开让他挑一间,并且周到热情地介绍。 “这间白天光线好,但不适合睡懒觉。这间配了浴室卫生间,比较方便,采光隔音也最好。” 这个房子里,每一间屋子的条件都比宁迦渡之前的家要好太多,他根本不介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任由景泽阳安排。 “那就这间带浴室的?” “嗯……” “毛巾是新的,挂这。睡衣先穿我的,热水也调好了。” “嗯……” 景泽阳事无巨细地安排好,扭头就看见宁迦渡靠着浴室的墙打盹的迷糊样,不由得失笑。 他把人从墙上拉下来,揽进怀里,手指挑着宁迦渡的衬衫纽扣。 “实在困的话,洗澡我也可以代劳。” “嗯……” “真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宁迦渡迷迷糊糊中,听到景泽阳带笑的声音,腰上一紧,身体就腾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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