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与卿躲在树上听得大脑短路万脸懵逼,气得紧紧攥着手中的风吟残扇。而行衷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意,猖狂至极。 步青云:“’行衷’二字含义乃是行为由衷,知行合一。” 行衷不耐烦地一挥袖子:“我不懂什么知行合一,我所做的正随本心!” “师兄你嫉妒大师兄天资故而生恨,你也该懂我的嫉恨,懂我的痛苦,你不该怪罪我的,怪就怪你只与我等同于大师兄与你。 你有天分有家世,掌门和大师兄都偏护你,还有家族庇佑。 你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当全家得知我有修仙之才,他们有多高兴,他们从没有那么开心过! 所有的邻居亲戚全部都刮目相看,往日欺负我们家贫的纷纷上门讨好,爹娘为凑够我的路费,为了怕别人看不起我,为了给我置办行当,卖掉了我两个亲妹妹,就等我衣锦还乡,从此扬眉吐气。” “我一人身上背负着全家的希望,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后路我不能输!步青云,你可别怪我,咱俩都是一样的人,所以你该去死了!” 行衷祭出灭魂锥,眸子里泛出大功即将告成的激动。 步青云冷冷看着志得意满的王铁柱,“你就那么肯定能杀得了我?” “你的修为已废,灵脉已毁,月潜也召不出,在我面前等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杀你不是轻而易举? 你不会还指望明与卿那个废物救你吧,纵使她顿悟天机,成器也是日后的事情了,现下你觉得还有谁会救你?还会有第二个人为你挡灭魂锥?” “是吗,看来你还不了解我,我步青云何曾对人有过信任?” 行衷脸色微变,却并不在意,“我亦从不行无把握之事。” 步青云脸色凉薄如水:“我知道你定千方百计实验过匕首中魇术术法的真假,术法是没有问题的。” “你什么意思?” 步青云张开手,手中出现一个小型的罗盘法阵,法阵中射出万千光线自周边散开,千丝万缕折射着月色清辉,泛着清冷寒光,有如暴雨梨花针般向王行衷散射过去,原先还毫不畏惧的王行衷,当被千丝万缕的光线缠绕住,手中的灭魂锥被狠狠打飞之后,脸色突变。 “怎么可能?!我明明也修炼了魇术,连魇魔都控制不了我,你怎么可能束缚得住我?!” “你只是不知道魇术的一个秘密,就是它与修界现有法术相斥,一山不容二虎。 而你,虽然修了魇术,却在修为未废之时多次运行魇术,因为体内灵力干扰,术法早已变异,纵使我不管你,你也早晚有一天会因术法相斥爆体而亡! ” 害人,终害己。 “现在,我等不到你爆体而亡那天了,我立刻就要你去死。” “什么?!这怎么可能……”王行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惊恐到表情扭曲面目全非。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其中还会有此玄机,恶狠狠的瞪着步青云,“步青云,你从一开始就将我算计在内,你好阴毒!” 明与卿“呸”了一声:“你害别人不觉阴毒,别人害你就觉阴毒。” 步青云嗤笑,“我算计的不是你,是心术不正,盗我魇术之人!” “二师兄威武!二师兄腻害呀!我对二师兄的崇拜就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看到王行衷震惊奔溃的样子,明与卿拍手称快,绕着被千丝万缕控制得如同一个布偶,无论如何垂死挣扎也无用的王行衷,老气横秋教训道:“还说我是废物,到底谁更像废物?! 你会发现,当你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时,成功得会很快,当然死得也快。” 王行衷是个识时务的,见势不好,马上态度大转弯打起感情牌:“二师兄,不要这样对我! 你饶过我,饶我一命!我不能死!师兄,看在我出生孤苦,看在那么多年情义的份上,师兄你救救我!” 明与卿:“王铁柱,知道什么叫流氓嘛?流氓就是你跟他讲道理时他对你耍流氓,你对他耍流氓,他又要跟你讲道理。 你与他说情他与你谈利,你与他谈利,他要与你说情。二师兄杀了他!饶他一命个屁!救他个鬼!他不会悔改的。” 步青云:“情义?清彦若是不死,我尚可考虑考虑,如今,你我之间还有这东西吗? 要我放过你,你何曾有放过我?” “哈哈哈哈……”看到再无转圜的余地,行衷疯狂地大笑起来,充满了报复和恶意道:“步青云,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你娘已经死了!七十二道魂枷永世不得超生——啊!” 就见行衷脸色瞬间如死灰,被甩到一边的灭魂锥不知为何突然飞起正中行衷心口。 “师兄,步家去不得!” “师兄!”明与卿完全拦不住步青云,惶恐地追在他身后,怎么拦也拦不住。 摇着扇子的风流公子从树下阴影中摇扇而出,“别费劲了,你拦不住他的!” 明与卿回头看向眸色平静,意外出现在这里的家伙,“楚深?!你怎么在这儿?” 楚深含情眼顿时桃花灼灼,生动起来,对着明与卿笑笑,有着欣赏,“我来凑个热闹,走,去步家吧。” 踏着月色,携风带雨冲进步家,步家果然已经严阵以待,只是他们费心布置的阵法对他来说并无用处。 他不知道她在哪里,遍处的翻找,抄手游廊的灯笼被风雨吹得飘摇,昏沉阴暗的光影笼罩着他,摇晃得他头晕,四方天旋地转。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生存了七年的地方,他却一点也不熟悉,东阻西撞,他在找他娘,可是他不知道他娘在哪里了。 动静惊动了房中守夜的人,灯一间接一间点亮,步青云掠过一扇扇透出灯光的雕花木门,失魂落魄地向前奔跑着,在光影中穿梭,将灯光远远甩在身后,他全然不顾、好似未察觉身后追上来的一批人,只是跌跌撞撞地找寻着他想找寻的人。 擦过光明,穿过黑暗,最终被堵死在阴冷角落,细雨如丝,淅淅沥沥,呼吸间皆是寒凉。 步青云欺师灭祖,拐带师妹叛逃的消息传出后,几乎惊动了整个修真界,云泱动用整个修界的力量四处搜捕他,凡知领着一组人守在步家,站在人群前头,对步青云问道:“与卿呢?!” “我在这!”明与卿与楚深从门外赶来,步遥眼睛一亮赶紧冲过去拦住她,查探她可安好,然后在凡知的示意下,强硬地将她带走。 “步青云,你一错再错触犯众怒,劝你放弃抵抗早日悔改,看在云泱派和步家的面子上,尚可饶你一命!” 步青云冷冷地看着他们,脚下阵盘渐起:拿得下他说这种话才合适,拿不下想要他束手就擒? 白日做梦! “我本不想这么早就与你们翻脸,可惜是你们一再不放过我!非是我不走正道,而是正道不容我! 我为云泱奉献所有,最终败给了权势,我一生清白端正,最终败给了偏见,我日日勤学苦练,最终败给了天命,我坚持正义到最后,却走上末路!我从不想成仙,我只想救出我娘! 你们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什么不放过我?!” 步青云浑身散发的戾气惊得围着他的众人后退一步,互相看了眼,“你少颠倒是非黑白!你与你娘修习歪门邪道,残害苍生!” “你们说我是歪门邪道,你们又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娘他倒是为了天下苍生斩妖除魔,除恶卫道,可她换来了什么?他守护的那些苍生嫌她沾血太多,血腥肮脏!青梅竹马最好的朋友,设计陷害她。 说什么心有执念,杀戮入魔,不过是她开创新的功法,招致你们忌惮!” 此事乃是被尘封在修界上层的隐秘,不为众人所知,听到此事,不知者面面相觑。 “在场的哪个人手上没有沾血?二十年前若不是修界一味追求修为,争权夺势,道心不稳,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被魇魔控制? 那些被欲望控制的本也就不是什么好人,被控制后更是疯得六亲不认,他们明知此术可解魇魔控制,宁愿疯魔弑亲也不舍修为。 那个时候你们满口仁义的正人君子怎么就没有站出来,为守护天下苍生去祛除奸佞呢? 因为你们怕得罪人,怕遭受仙界百家的怨恨而动摇你们的统治! 你们把我娘推上了风口浪尖,让她一人去除魔卫道,然后再道貌岸然地处置她用以平息众怒!你们把她利用的彻彻底底,榨干最后一滴血!” “她不是练魇咒练疯的,她是被你们逼疯的! 可笑吧,历经千难万险不曾认输的人,在自己奉献一切守护的亲朋好友、万千同道的手中被逼疯了。你们默认步家私藏她,不是你们心有慈悲,而是你们心中有愧!” 众人脸色一变,连凡知总是半瞌的凤眼都睁开来。 “都给我让开,挡着我者死!”步青云大吼着,玄眸中精光大盛,就见无数似字非字是咒非咒符号从身边环绕显现,众人皆被这异常惊到。 “都让开。” 凡知知道他们这群人没那么简单可以抓得住步青云,必是要闹到两败俱伤,何必再造杀孽。 众人一怔,纷纷看向开口的凡知,他们虽说是来抓人的,但是他们也怂,只是不好在同道面前丢了颜面,既然有人开口,何不顺梯而下,于是纷纷让开。 寻到祠堂,堂前供着的灵位上刻着燕池的名字 ,灵位前孤零零静躺着一口漆黑棺材,里面应该很黑吧,与他出生的地牢一般黑。 那还记得她那双温热的手稳稳拖着他,怕他冷,将他紧紧贴在怀里,听着她的心跳,感受到她的体温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惜安稳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他就被顾叔接走,他一口奶没喝过,她一声娘也没听过。 “娘……”步青云一步一步朝棺材走去,耗尽一生执念。 “娘!”他一遍遍喊着,祈求着她能应一句,他不信他不信他娘就这样抛下他走了,他要开棺,他要亲眼确定! “拉出去!”步天堑站在祠堂里吩咐道。 “是!”步家子弟冲上去拦住步青云,将他往外拉,步青云的手刚够着棺材便被拉开,他不想扰了他娘的灵堂,让他再看她一眼,就再看她一眼! 有多少以为的第一面,成了最后一面。 步青云被拉出祠堂门外,仰天长啸,爆发的力量搅得天昏地暗,击飞了桎梏着他的人,众人见此情况,一拥而上,祭出法宝想要上前抓住步青云。 “你们别伤他!别伤他!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只是想看看他娘而已!”顾叔步履蹒跚地急急赶来,看见那么多人围攻步青云,慌忙大叫,可惜他已经油尽灯枯,勉强为生,对于步青云的困境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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