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程北北瑟瑟发抖地扒在办公室门上,悄咪咪从门边探出头,去看暴怒而起脸色发黑的秦妄。 他顶着被丢出去的风险,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夜……夜医生说,案子结……结束了,他要……要回去了……” “伤好了没呢就想着跑了!” 秦妄拿过外套搭在肩膀上,走过来一把拎起程北北就往电梯走:“夜棠现在在哪?真是不给点教训,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 程北北毫无反抗之力地脚不着地被拎着走,欲哭无泪道:“应该在楼下吧,我上来的时候嘱托许组长把人留住,一定要等到老大你去。” “算你还懂点事。” 秦组长风风火火从大楼里跑出来,直奔站在许良颜面前的白色身影,一把攥住了人的手腕。 夜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银白长发束在脑后,看向他的眼神很柔和:“秦组长。” 被不小心丢在半路的程北北姗姗来迟,害怕自己老大又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大步冲上去,刚准备开口。 结果就听见自家刚才还暴怒要喷火的老大,此刻竟是十分低声下气、委屈巴巴,还刻意放轻了声音问人家:“为什么要走?” “案子已经结束了,我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了。”他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礼貌而疏离。 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秦妄还欲说,夜棠看着他,雾蓝色眸子微冷:“秦组长不会忘了我当时说过的话了吧?”
第18章 我拔拔野菜怎么了 往往到这个时候,秦妄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夜棠会生气。 秦妄不肯松手:“可是……” 夜棠静静地看他,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他总是这样,从来没有表现出过激的情绪,仿佛什么都触动不了他。 秦妄真想问问夜棠,他的心是不是和他的身体一样冰冷。 “好吧。” 最后还是秦妄先妥协了,他松开拉着人的手,只笑着说了一句:“我让程北北送你。” 这次夜棠没拒绝,点了点头:“好。” 秦妄换了新车,最新款的帕拉梅拉,程北北伤心的泪水从嘴里流出来,如果不是气氛不对,他真的想仰天长啸。 秦组长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程北北接过车钥匙,尽量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夜医生,我们走吧。” 夜棠转身跟着程北北往车边走。 秦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背影,天风忽然而来,他的眼神在碎发掩映下看不真切。 片刻,他忽然道:“哥哥,你又要离开我了吗?” 程北北打开车门,夜棠脚步微顿,随即头也不回地弯腰上了车,没有丝毫留恋。 帕拉梅拉驶出生控局,很快上了大路。 许良颜拍了拍秦妄的肩膀,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张了半天只蹦出两个字:“节哀。” 秦妄:“……” 车上,夜棠靠在车窗上,无声地看自己光洁无瑕的手腕,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在对待他的时候,秦妄从来不会让同一个错误犯第二次。 他看似攥得紧,实际上是收着劲的,所以这次夜棠的手腕上什么也没留下,包括温度。 * 当天傍晚,一辆通体漆黑,看不出牌子的车低调驶进了警察局,成蛟单手抄兜上前,拉开了后座车门。 “怎么想着亲自来审问陈未了?” 秦妄弯腰下车,摘下脸上的墨镜,抬头看见大楼顶部的警徽,在夕阳下它耀眼而灼热,仿佛写尽了守护和忠诚。 “有些事需要确认一下。” 秦妄收回目光,随后大步拾阶而上,跟成蛟一起进了警察局大楼里。 “秦组长来了。” 生控局和警察局总有业务交叉的时候,合作也必不可少,基本上都比较熟悉了。 秦妄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成蛟抬手:“把3208号给我带出来。” 铁门打开,铁链的晃荡声从走廊尽头传来,由远及近,陈未迈着沉重而颓废的脚步,拖拖拉拉走进了审讯室里。 短短一个下午,他面色变得憔悴而灰败,或许是听到了外界的传言,刚开始那股不服输的劲已经落下去了,只剩下丧家犬一样的落魄。 从被拷着坐下开始就没抬起头过,仿佛丝毫不在意面前的人是谁。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秦妄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过去双手撑在他面前,冰冷目光居高临下地落下来。 “你想害夜棠,为什么不直接在他身上放茧,而是费尽心思让他身上染上尾生花的味道,让成蝶去找他呢?” 比起费尽心机去针对那两个女生,他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陈未完全有很多机会对夜棠下手。 可他为什么拖延了那么长时间,直到发现夜棠被生控局的人找上才着急施行? 不知道哪个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陈未缓慢抬起头来,眼珠转动落在秦妄身上,眼底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恶意。 他嘶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因为……那位大人说,夜老师对这些东西是……免疫的,要想成功寄生他,还得……用特殊方法。” 又是那位大人,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又有什么目的? 但秦妄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你们为什么要害夜棠?” 对,他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无论是陈未,还是那个根本没见过夜棠的鬼舞女,他们的针对性都很强。 都想要夜棠的命。 “啊,你还没发觉么?” 陈未往后靠在椅背上,在灯光未眷顾的黑暗里捂着眼笑,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癫狂。 “不过没关系,你以后也会和我一样的,毕竟我们……”陈未顿了一下,收了笑:“都是肮脏而贪婪的。” 秦妄沉默不语。 他承认他确实想要夜棠,但绝对和他们那种“想要”不一样。 起码他不会伤害夜棠。 两人从审讯室里出来,成蛟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看秦妄深思的眉眼。 “秦妄,夜医生固然优秀,但你也没必要这么舔——深情吧?” 看见秦妄不善的眼神,成蛟一咬舌头,急中生智转了话音,才没让自己成了两人感情的炮灰。 但秦妄显然懒得动手,只是斜了他一眼,十分不耐烦道:“夏滨野菜那么多,我拔拔怎么了?” 成蛟差点没被一口烟呛死。 你秦组长也有今天? 玩归玩闹归闹,秦妄还没忘了正事:“别忘了帮忙化验一下我给你的那个注射器,知道了成分说不定就能知道那个幕后人想做什么了。” “知道了。” * 自那之后,夜棠又回归到了从前的生活,短短几天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照常去学校给学生们上课,带领研究生们实验新课题,拒绝其他公司的合作邀请,还找了新的学生助理,按时去心理诊楼给病人看病,扔了……那朵尾生花。 对面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他的门也再也没有被敲响过。 两人就像从来没有见过。 就这样过去了一周,这天夜棠下班后,去“欢心”奶茶店买了蛋糕回来,是和以往一样的草莓味。 夜棠不喜欢喝咸粥,但今天晚上他莫名想要试做一下皮蛋瘦肉粥,同事送的辣椒酱也被他随手放在了桌上。 电视剧里播放着新闻,那些从前聚集在生控局门口的记者们,如今转战到了夏滨警察局门口。 最会审时度势的他们,又开启了对陈家的口诛笔伐。 纵是巧舌如簧的成蛟,应对这些记者,在镜头下也显得焦头烂额。 只不过这次的话题,不再是以“陈家是受害者”为中心而展开了。 变成了“陈未作为命案是始作俑者,是否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陈氏公司的股票一夜之间暴跌,如若不是百年基业家大业大,陈氏公司就要面临破产危机了。 陈家父亲的影响力依旧大,不过已然从正面变成了负面。 夜棠将做好的皮蛋瘦肉粥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却拿起旁边加了糖的南瓜饼咬了一口,辣椒瓶打开了,却看也没看一眼。 是了,他不喜欢喝咸粥,也不会吃辣,那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呢? 夜棠突然就感觉很没意思,他觉得自己这样像个傻子。 夜棠站起身,刚准备把粥倒掉,门就被敲响了。 他放下南瓜饼,擦了擦手去开门,刚打开门,一具带着血腥味的滚烫身体就倒在了他身上。 是秦妄。
第19章 喜欢的都给你 夜棠瞳孔微缩,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肩膀:“你……” 秦妄半真半假地“嘶”了一声,转过头靠在人的颈边重重喘气:“对不起,别推开我好吗,太疼了,我没忍住。” 说着他又往里面蹭了蹭。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冰凉的肌肤上,夜棠身体微僵,不小心用了点力,后知后觉手上有些黏湿。 他抬起手看,发现掌心一片鲜红。 夜棠不禁蹙眉:“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究竟是谁能把秦妄伤成这样? “做错了事,受点罚而已。” 秦妄将人抱紧了些,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点沙哑:“夜医生,你别动,你什么也不用做,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只要能再触碰到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玄关暖黄的灯光洒落下来,笼罩在两人身上,无端增添了些温馨和暧昧。 电视机还开着,新闻的声音很嘈杂,但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夜晚是人的情绪最容易显现的时候,脆弱的、喜悦的、可怕的、恐惧的……全都暴露无遗。 夜棠垂下眼睫,抬起手在男人的头顶摸了摸,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可怜。” “是啊。”秦妄呼出一口气,像是在诉苦,又像是在邀功:“我都这么可怜了,来的时候还没忘给夜医生带礼物。” 礼物? 夜棠低头看去,发现秦妄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有些重量。 他接过来打开,发现是满袋子的荔枝,每一颗都很大,圆滚滚的。 如果是新摘的话,恐怕是认真挑选。 夜棠的心突然被轻轻撞了一下,酸的甜的全都搅在了一起,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长,久到夜棠的腿都有些发麻,提着袋子的胳膊发着酸。 唯有冰凉的体温,在相拥中得到久违的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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