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快跑!” “不是在直播吗,当着那么多人面也敢杀人灭口?” 埃里克彻底绝望:“直播肯定已经切断了!我刚刚那番话有没有播完都不知道,现在他们是想赶尽杀绝!” 闻酌借着周围建筑躲避狙击手的射击,他弯腰穿过长廊,在拐角处又是重身一跃,跳到了一个垃圾堆上。 跳下来的高度不低,幸而有垃圾堆的缓冲,几人都没受伤,只有戏子颤颤巍巍的,但看根本没人打算等他的样子,只能眼睛一闭也跳了下去。 “前面有个下水道口!” 身后响起了一排密集的枪声,逼得落后的诸槟几人抱头鼠窜,闻酌快速冲到下水道口前,但下水口的井盖无比厚重,常人之力很难打开。 不过席问归票多,只见空气中飘过一缕灰烬,下一秒闻酌便徒手掀开了井盖,并被这猝不及防的大力冲得往后后退。 席问归一个箭步将人接住,小小地得意道:“【大力出奇迹】,持续三分钟。” “……”闻酌一巴掌呼在席问归胳膊上,头也不回地顺着梯子爬下去。 席问归紧跟其后,他们一前一后地落地,面前硕大的管道就如诸槟他们所说一尘不染,没有污水,没有垃圾,没有蚊虫老鼠。 干净得与地表格格不入。 席问归并没有在意这个,他捋起袖子,将通红的巴掌印展示给闻酌看:“疼。” 闻酌睨来一眼:“所以?” “你吹吹。” “头给你吹掉。”
第164章 乌托邦 六小时前。 “你们怕是忘了吧。”梅鲁语气愤怒, “我们刚开始被抛弃的时候,每天都有无数幸存者爬上和平大厦楼顶,对着梦之塔的方向呼喊、祷告, 企图得到恩典与救援。” “可明明他们监控的机器鸟就在空中盘旋, 却对我们每日数以千计的死亡与流血量熟视无睹。” “他们毫不在乎。” “就这样, 你们还要维护他们的权利吗?” “时至今日, 难道不应该给广大幸存者一个交代吗?” 梅鲁依然没能劝动如今安全区的负责人。 有时候, 她会觉得对方就像个无脑的机器,只会遵从那些无意义的程序指令,仿佛稍有忤逆就是大逆不道。 “没关系,会有人支持这项行动的。”梅鲁转身, 回眸道, “总归都走到陌路了, 就算你不允, 也一定会有人跟随我。” 负责人沉默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什么都没说。 - 广场上的直播确实被掐了。 不过是在埃里克的“演讲”差不多说完的时候才掐掉的, 随后安全区的广播就响了起来,大意是劝诫幸存者不要听信谗言,安全区一直在为人类的未来做努力。 可埃里克的那些话就像砸进死水的一颗重石,直接将挑起了这些原本木楞听话的幸存者的叛逆心。 他们聚集在区政厅、警防局以及一切能发表意见的地方, 也许都说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但就是想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站在这里, 站在那些发表意见的人身后做个支柱。 这些天里,幸存者的死亡率空前之高,然而他们并非死于怪物之手, 而是各种方式的自杀方式。 他们像是在开启什么新实验一般,从最简单的跳楼开始, 到自刀,溺水,甚至抢夺士兵的枪自毙…… 以至于人们都觉得,这是一种比怪物细胞更可怕的病毒。 本能的求生欲让幸存者们远离自杀者曾居住过的地方、曾接触过的物品,甚至包括他们生前交往的人。 他们近乎迷怔地逃避着被“感染”,却依然止不住内心一日比一日更深的绝望。 “不如去死吧”这种想法在脑海中蔓延,可与之同时又有另一股执念在与之对抗——人怎么能主动去死呢? 这是不对的。 是不应该存在的行为。 可怎么办啊。 继续活下去也好痛苦,资源紧缺,没有希望,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安全区就像一个偌大的牢笼,一步步剥夺了世界的颜色。 总要做点什么的吧。 总得弄明白曾经那样美好的一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是人为造成的病毒还是天灾? 为什么中心区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对着天空盘旋的摄像头祷告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此前种种,总要弄个明白。 抛弃他们的,总要给个说法。 “一起吗?”梅鲁对古吉拉道,“你也可以留下,等我回来。” 古吉拉正在穿衣服,闻言道:“当然,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或许古吉拉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这句话时她心里想的不是副本任务而是要和梅鲁一起去。 她只是有一瞬间的怅然,好像有什么快被自己遗忘了。 “好。”梅鲁深吸口气,“我会保护好你的。” “通讯器已经还给了你的朋友们,或许你们更喜欢称它们为手机。” 手机…… 古吉拉的眼神涣散了一秒,而后又回神道:“她们怎么样?” “都安全——不过在c区的那几个不好说。”梅鲁道,“直播被掐断了,局内下了赶尽杀绝的任务,他们未必能活着离开。” “抱歉,我没能阻止。” “没关系,我和他们不熟。”古吉拉无所谓道。 梅鲁动作很快,即可召集了一批士兵,其中还包括一部分资源参与的幸存者。 他们聚集在安全区大门口,梅鲁对这一行的目的与风险坦然相告。 “我们此行是为了给这十年一个交代,但梦之塔未必有我们想要的答案。中心区凶险万分,到处都是怪物,我们未必能成功抵达。” “即便侥幸到达中心安全区,我们也可能遭到中心安全区的扑杀!” 梅鲁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幸存者们:“留在安全区或许不会得不到美好的未来,但至少还能苟活个一两年。” “从此刻到出发还有六小时,诸位还有反悔的机会。即便你们掉头离开,留下的人也不会怪罪。” “谁都想活着。” 然而等待的六小时里,退缩的只有十几个,却有更多的、源源不断的普通幸存者补充进来。 此刻,人类对真相的求知欲高于一切。 他们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寻求一个答案。 天色逐渐亮起,黎明的微光落在大厦的顶端,将城市的阴影一一驱散。 梅鲁看了下时间:“出发!” 他们无需离开安全区,只要进入安全区内部下水道口即可。但这里被安全区的负责人把守着,此刻正与他们刀剑相对。 梅鲁丝毫不怯:“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维护七年不曾回应的中心区上层权威射杀我们——要么放行。”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炸响在清晨的寂静中。 她领头一步步前进,步伐异常坚定。 负责人僵持片刻,而后便往一旁撤了一步,似乎是放行的意思,手却不和谐地挡了下,被梅鲁一巴掌拍开。 第一小队顺着梯子爬进下水管道,紧接着便是被严加看管的博士以及费伊洛一行人。 “你不能带走博士!”负责人僵硬地阻止道,“他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在骗你们,懂吗?”梅鲁厉声质问,“研究七八年,他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作为当事人的艾伯克沉默不语,甚至不敢直视周围人的眼睛。 那让他感到恐惧。 这些年里,他都只混迹在实验室和风月场所里,放纵自我地苟活着。他也只敢接触这些人,因为这类人大多木楞、呆板,脾性单一,不会碰撞出太多真情实感。 见博士不回应,负责人脸上露出了非常复杂矛盾的表情,上一秒坚定下一秒便会迷怔,似在回忆这十年的艰苦,又似不想动摇维护上层权威的信念。 但最后的最后,都没能阻止梅鲁带人下去。 黎明的红光彻底照亮了安全区,参与这场行动的人陆续进入下水道,他们的身后是仅存的安全区净土,一个个黑色的身影从楼顶坠.落。 “啪——” “你确定记得所有路线?” 艾伯克深吸一口气:“历历在目。” 下水管道非常庞大,直径约莫三米,说话都会产生回声,异常空荡。大家并没有对这里的干净整洁产生质疑,就像之前面对“为什么没有灰尘”的提问一样,似乎觉得这样的干净整洁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费伊洛抬手抹了下曲面的墙壁,一点灰尘都没有。 - “这边!” “他们会不会追进来?” “已经追进来了。”闻酌没有回头。 下水管道结构庞大,路线错综复杂,他们躲了五分钟已经不知道跑哪了,纯纯跟着闻酌。 “你确定这是往梦之塔的方向?” 他们是这么打算的,都已经进下水道了,安全区也不可能让他们回去,那不如直奔梦之塔。 看了直播的费伊洛等人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们的打算。 “不确定。”不过闻酌说,“我又不是指南针。” “……” 闻酌只能确定这个方向让他有进食欲望的存在很多,而中心区很危险,两者有重合的特点。 到这一步了,他们只能赌一把。 倒不是不能杀掉身后的那批人,但安全区无法接纳他们,出去也是面对无尽的怪物。 “下水道看起来还挺安全。”蓝毛喘着气说,“本来还担心去了中心区就回不来了——” “不会的,他们也不会一直追杀我们。”埃里克说,“下水道也是清洁系统的一部分,每天凌晨五点会进行大消杀,那时候人是不能下来的,很危险。” 闻酌:“怎么个消杀法?” 埃里克一愣:“就消杀啊……是什么气体和红外线之类的技术进行全面清洁。” 席问归:“你见过?” “没有……”埃里克说,“那时候下来会出人命的,谁敢下来?” “这么全面的消杀系统应该很耗能源吧?末世十年了,为什么还能运行?” 埃里克沉默了。 这个问题之前说灰尘的时候闻酌就问过,他也回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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