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砰”得一声巨响炸在耳边! 他惊得猛然回神,身后试图阴他的那个人因太专注他, 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女摩托手猛踹一脚,直接连人带车翻滚出十几米远, 直接爆炸! 火光冲天,但好像除了他无人怔神,路两边的欢呼叫好声反而更甚了。 - 初始地是有直播大荧幕的, 虽然效果比不得现实里的投屏,但也算不错。至于影像全靠主持人坐在摩托后面穿梭在塞车队里跟拍, 以及每个站点的摄像师。 他喊下开始的那一刻,大多数人都聚集到了荧幕前,也有人亢奋地在路两边追着车欢呼。 “装备还挺齐全。” “嗯。”席问归拉住闻酌逆着人群走,“有个绝佳的观赛位置。” “谁告诉你的?”闻酌冷不丁地问。 “……尚浩。”席问归老老实实交代了,“我想带你出来转转,但不知道去哪里。” 没听到闻酌的回应,席问归捏捏他的掌心:“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闻酌心平气和地反问。 席问归也不知道。 不过他品了一下,大概跟他之前酸别人靠闻酌太近一样,是在吃醋。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嫉妒了。 这个结论让他愉悦。 不过小鱼崽的心情更重要。 “他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弟弟,什么都不是。”席问归说,“他只是一个……” 闻酌:“一个什么?” 席问归想了想:“一个知道名字的人。” 一个知道名字的人,聂松曼也是此类。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又也许是他的肉|体湮灭已久,所以属于人类的情感早已消亡。 即便长出新的血肉,有了重新跳动的心脏,他也没有重新“爱”人的能力。 他是没有朋友的,在他这里只有三类人,一是陌生人,二是知道名字的人,三是闻酌。 只有闻酌是特殊的,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爱”,若只是爱,最开始他就不会偷渡到现实去领养年幼的闻酌。 而是一种更深更久远的羁绊。 闻酌由着席问归拉进一个电梯,四面都是铁锈,一侧还能观光,只是隔着监狱一样的栏杆。 这个电梯是有人看守的,非特定的人不给进,不过尚浩应该是打好招呼了,他们一路通畅无阻。 他们来到楼顶,一共九十九层,一出电梯就有人给望远镜,同时楼顶上还有更大的露天荧幕,遮挡暴雨的被巨石压住杆子的大号遮雨伞,以及更新更庞大的赌盘。 这所谓的车赛已然成了主城的一条产业链。 “这栋大楼就在车道的最中心位置,赛车道以起始点开始,一直向最外圈出发再一圈圈地向内圈收进,然而回到起始点。” “而我们这里,就是最好的观景位置。” 一旁的人自豪地跟朋友介绍着,仿佛这里是什么高级会所,但周围的环境分明破败不堪,堪堪到小腿的护墙都是原滋原味的灰色水泥色调,人群中央还有一个破了的大洞,截断的水泥钢筋暴露在空气中。 旁边还有男郎女郎端着一托盘的香槟等候,除了环境不怎么样,一切竟然有模有样。 闻酌接过望远镜,走到楼边瞄向赛道,又两辆摩托因碰撞而爆炸起火,两个赛车手尸骨无存。 下面的人在玩命,而耳边的人却在看戏。 符合“乘客”的调性。 恶止不了恶,只会延伸出更深的恶。 “喝酒吗?我请。” 闻酌放下望远镜,瞥了眼身侧搭讪的男人。 虽然主城每天都有新人进旧人出,但这种老居民的娱乐场所看到新人进来还是比较稀奇的,因此他俩一来就吸引了不少注意。 “出门在外,最好不要喝陌生人递来的酒。”闻酌声调冷淡。 “哈哈哈哈哈——”来人愣了一下,顿时大笑起来,“你是什么小姑娘啊?” 这话倒没有挑衅的意思,但嘲笑之意溢于言表了。 闻酌没有生气,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给你三秒,滚。” 来人下意识就要开骂,却对上闻酌旁边那个打伞男人冷冰冰的眼神,不自觉地瑟缩了下。他能在主城活这么多年,全靠自己的直觉。 有些人,不要轻易招惹。 闻酌并没有在意周围的动静,他重新抬起望远镜,镜头锁定在疾驰的费允笙身上。 即便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也还是能看出来,费允笙已经到极限了,然而却还有七位赛车手幸存,离终点还有三千米距离。 此刻,费允笙头盔里的脸上全是汗,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前路的轮廓。 他都快握不住车把手了,两条小腿也开始止不住地抽筋。有一瞬间他几乎都想不起来在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参加这个玩命的车赛。 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与砸在头盔顶的提醒他此刻在做什么。 可是来不及了。 身侧其他参赛的选手已然盯上了他,事情发生的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痛感,什么都没想,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和摩托一起摔进了路边的废墟里。 远处的地面上,疾驰的摩托与地面摩擦出了刺眼的火花。 鲜血从口中溢出,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脚停在了眼前,他听见一道冷淡的声音。 “为什么要来参加车赛?” 费允笙没有回答,此刻他的脑子已经没有太多想法了,过去的一切情绪与记忆都在随着生命的流逝而缓缓消逝。 他双眼失去聚焦,喃喃问:“你之前说,这个世界的存在不是为了惩罚谁……那是为了什么?” 闻酌一顿,没有回答。 “再给我一次机会,也许、也许我……” 也许不会再选择犯罪,也许会在犯罪后选择自首,也森*晚*整*理许在收到车票的那一刻他会选择烧掉而不是做贼心虚踏上列车。 但未出口的话再也无法得知答案了。 费允笙永远地停止了呼吸,眼神失焦,面上既看不出仇恨与恐惧,也没有不甘与愤然,只有麻木的迷茫。 “据和他一起从上个副本出来的队友说,他为了活命刻意害死了一个人。”一道女声在附近响起,“事后那个人的朋友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死在自己手里,要么来参加这场搏命的车赛,如果他能活下来,那这笔人命债就一笔勾销。” 闻酌闻声看去。 对方打着一把黑伞,一身皮裤皮夹克,内搭是一条蓬松的吊带,隐隐能看见小腹劲瘦的肌肉,皮夹克上还有柳钉随风摇动。 作为女性,她的身高十分卓越,应当有一米八。 闻酌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 “你好,我是费伊洛。” 昨天尚浩他们才聊起过这个女生,黑森林的缔造者,那个参加车赛的女人古吉拉就是她手下的人。 “闻酌。”他言简意赅道。 费伊洛说:“比赛开始前,你有机会拦住他。” 闻酌无动于衷:“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挺有意思的。 不在意对方的死活,却会在感觉对方要没了的时候特地走这么远来看看,但说在乎的话,又确实没有任何情绪。 闻酌弯腰蒙上费允笙的眼睛,问:“城里死的人尸体怎么处理?” “我可以代劳。”费伊洛说,“拖到垃圾场烧掉。” 闻酌没有对垃圾场处理尸体一事发出质疑:“需要多少酬劳?” “不用,就当交个朋友。” 费伊洛自从和席问归打交道后已经好些年了,她一直感觉席问归不简单,也有试图拉他进组织,但席问归自然毫无兴趣。 但因为好奇加上不想成为敌人,费伊洛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席问归的动向。 近些年里,席问归一直生活在列车上,鲜少在城内逗留,但最近的次数显然多得不正常,而一切应当与这个闻酌有关。 她问:“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闻酌:“约会。” 费伊洛显然被震到了,她张张嘴,看向席问归:“看不出来啊……” 席问归:“……” 费伊洛发了条信息,找人来处理费允笙的尸体后就坐到一边的残壁上,托着脸看向他们,直奔主题:“你们要找的那个副本的门票都在我手上。” “在我这里,花钱买是行不通的。” 席问归没什么反应,他想要,自然有很多种办法。 闻酌只是顿了顿,随后便道:“那什么行得通?” “比如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进这个副本。”费伊洛说,“总不会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言,你们已经进了前两个,应该知道副本里并没有所谓的毁了这个世界的媒介。”
第142章 主城 虽然不知道席问归在通过什么途径打听车票, 但显然费伊洛已经收到消息了,因此才会主动找上门来。 既然这么坦诚布公,至少说明费伊洛是有交易意向的。 闻酌微微一敛眉:“这里聊?” “去我那儿吧。” 费伊洛从残垣上跳了下来, 双手插兜, 轻盈地迈着猫步——在闻酌看来一种神似猫步的调调。 不是那种模特走的猫步, 而是真的形似猫咪的步伐, 放松且轻盈。 寻常人走不出这样的姿势, 又或者说,这不太符合人体常理。 闻酌收回视线,握住一旁席问归打伞的手,带着往前走。 他问:“你们很熟?” 席问归秒答:“不熟。” 前方的费伊洛往后睨了眼:“我听得见。” 闻酌:“听力不错。” 费伊洛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 这一片不是费伊洛的地盘, 去她那儿还有点距离, 不过闻酌不介意跑一趟, 既然要留下来, 迟早要接触城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与事, 多了解些没坏处。 没想到费伊洛带他们来到了一个路口:“摩托会骑吗?” “不——” “会。” 席问归与闻酌同时开口, 只说了一个字的席问归歪头问:“你会?” 闻酌嗯了声:“骑过警用摩托。” 费伊洛扔来一个头盔:“就一个多余的,将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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