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这里,是谁的住处?”江采霜往上指了指。 “楼上正好是伯府的住处。伯府的几个雅间挨着,既有崔兴,还有康平伯夫妇和于文彦夫妻俩。” “现在是崔兴找不着了吗?” “嗯,于文彦各处都去找了,没找到崔兴。而且这么大动静,若是他清醒地在别处,也该出现了。” 目前还没有其他人失踪的消息,若真有人落水,八成就是崔兴。 江采霜轻哼一声,“我听说这崔兴是个吃喝嫖赌的二世祖,整日里游手好闲,还喜欢调戏女子,实在可恶。” “道长认得他?” “我听莺儿姐姐和采薇姐姐说起过,没他一句好话,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江采霜想起一件事,“哦对了,我今天还看到了崔兴和俞金亮争执,不知道为的什么。” “俞金亮也在望天楼?” 江采霜却是摇头,“这我不清楚。当时崔兴跑了,俞金亮在后面追,瞧着是远离望天楼的方向,不知道后来俞金亮有没有回到楼上。” “我派人去找找。” “还有一件事,今日看到俞金亮与崔兴认识,我便怀疑俞静衣失踪与这个崔兴有关。”江采霜握紧拳头,把自己前段时日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与他。 俞静衣失踪本就与康平伯府有丝丝缕缕的关系,若是再加上好色的崔兴,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过既然这里发生了命案,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案子破了。 江采霜道:“我们先去楼上看看吧。” 上楼需要从大堂经过,有悬镜司的人在前面开道,身后还有林越梁武和一干随从,声势浩大,无关百姓们纷纷退避,不敢抬头直视。 到了三楼,崔兴的房间。 伯府的几个雅间都挨着,于文彦夫妇的房间在最东头,崔兴的房间便在隔壁,再往西是康平伯和伯夫人的住处。 “听到有人落水,悬镜司的人便立刻来楼上敲门查探,所有人都在,只有崔兴的房中无人应声。” “四楼和五楼也查过了吗?” “都已查过,人员无缺。” 崔兴的雅间已被悬镜司的人严密看守,江采霜想到自己这一路看到了不少悬镜司的人,便好奇地问道:“你怎知会出事?还带了这么多手下在身边?难道你有预知天命的能力?” “道长高看燕某了,”燕安谨展颜轻笑,白玉般容颜霎时绽出无双艳色,“只是此次有贵人来望天楼赏景,在下便多带了些人手保护。” 能让定北王府和悬镜司出手相护的贵人,也就只有当今官家了。望天楼五楼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擅入,便是因着这个原因。 不过江采霜也没往深处想,她此刻满脑子只有破案捉妖。 推开崔兴雅间的门,里面一室狼藉,桌椅屏风倒塌,墙上悬挂的字画都被扯了下来。 江采霜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烛台,往内室走去,里面同样凌乱不堪,连床上的纱帐都被扯下了一截。 “这里有人激烈打斗过,隔壁的人都没听见么?” “夜里雷雨声不断,又有附近其他人证言,伯府幼儿哭闹不止,所以没人听见屋里的动静。” 江采霜扶正了墙上的老翁垂钓图,又发现旁边还挂着干爽的蓑衣,钓具和鱼篓。 墙上空了一块,本该有的斗笠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放心哈,不会虐采薇姐姐的~
第29章 第 29 章 ◎在下与道长,更亲近的事都做过了◎ “斗笠去哪儿了?”江采霜继续在屋中搜寻。 茶具被扫落在地, 幸而铜壶结实,摔不破。不过茶水淌得到处都是,早就渗进了竹木地板的缝隙。 江采霜打开茶壶盖一瞧, 里面空空如也, 连茶叶都不剩了, 只剩铜壶内壁还残留湿润。 “这里面装的什么茶?”江采霜用手指蘸了些水,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怎么一点茶味都没有?难不成倒的是清水?” “也可能是雨水。”燕安谨提醒道。 屋外大雨瓢泼, 弄些雨水再容易不过。 江采霜丢开茶壶继续寻找, 可斗笠没找到,其他蛛丝马迹也暂未发现。 “这屋里就没有其他线索了吗?”江采霜愁眉苦脸。 原本兴致勃勃地来到楼上, 是以为此案与金明池里的水鬼有关, 说不定崔兴就是被水鬼拽下水的。 可她在这里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妖邪气息,连捉妖星盘都没反应。 若真是人为的凶杀案,还真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燕安谨适时出声, “悬镜司还在屋中找到了四处线索, 道长可愿一试?” 江采霜眼眸一亮, 顿时来了干劲, 嗓音清亮道:“你先别告诉我答案!我自己找。” 一提起比拼,她可就来劲了。 小姑娘像个忙碌的小陀螺似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翻来翻去。 她的反应完全在燕安谨的预料之内, 他唇角微勾, 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兀自盘膝坐下, 静静调息。 他脸上白无血色, 气息略显虚浮, 只是夜里烛光昏暗,再加上江采霜的心神都放在查案捉妖上,所以才未能发觉。 白日贸然下水救人,又催动丹火,着实让他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江采霜找着找着,便发现了一处不对劲,“屋里好像已经被别人先翻过了。” 每次她正要去犄角旮旯里找东西,便会发现那里已经被人翻过。 就算屋里曾发生过打斗,也不会连方枕都被人翻开,这明显是找什么东西的痕迹。 燕安谨安静打坐,“这是一处。” 江采霜原本还担心是悬镜司的人找线索时翻的,听燕安谨这么一说,便知道不是。 悬镜司行事谨慎,怎会贸然破坏案发现场? 想到这里,江采霜有些不好意思地咕哝道:“那我在这里乱翻,不会影响你们办案吧?” 燕安谨薄唇微扬,“悬镜司已经将这里的东西都看过了,道长自便就是。” 江采霜彻底放下心,在屋中翻找。 不过众人被困于望天楼,所以才留宿在此,屋中留下的生活痕迹并不多。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屋中传来江采霜惊喜的声音,“我知道了!凶手是从外门逃跑的。” “为何?” “通往走廊那扇门有刀撬的痕迹,我猜是你们进来时留下的。” “为何不是凶手留下的?” “如果凶手有刀,直接把崔兴杀了就是,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将他推进水中?而且,这么细窄的门缝,只有官府的刀才能从中穿过。” 普通的刀哪有这么纤薄锋利? 这点放在平时,江采霜兴许不会注意到。但她看了许多燕安谨送来的卷宗,知道破案有时靠的就是这些常人看不到的蛛丝马迹,所以会更加留心些。 “的确,”燕安谨桃花眸弯起,目露赞赏,“悬镜司得知消息,便分两路包抄,一路去守外门,另一路则是破门而入。” 撬门的痕迹,的确是悬镜司留下的。 可外门通往外面的回字游廊,与整个三楼都是连通的,暂时还找不到凶手的更多去向。 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凶手逃跑时必然会被雨淋湿。 如此一来,屋里还剩下两处线索。 江采霜后来推开外门,瞧见附近守着数位悬镜司的人,腰佩兵刃,在寒冷的夜雨中站得笔直如松。 外面的赏景游廊只有个窄小的雨檐,几乎挡不住风雨。他们的黑衣早就被雨水给打湿透了,在脚下形成了蜿蜒的小水流。 江采霜关上门,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得出结论,“凶手杀害崔兴之后,便没再返回屋中,不然会在屋里留下一滩水迹。” 可外门附近的地面上,并没有留下水痕。 “这还能说明一点,凶手是从内门进的房间,而非外门。” 燕安谨肯定了她的猜测,“正是。” 江采霜不禁猜测,“凶手没再返回,是不是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还是说,东西原本就在崔兴身上,凶手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眨眼间,江采霜又有了新的看法。 燕安谨洗耳恭听,“道长说来听听。” “周力在楼下大喊有人落水,凶手有可能怕被人发现,顾不得再找东西,所以仓皇逃离。” “道长所言有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屋里肯定能找到一样对凶手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线索了吧?” 只要找到凶手想要的东西,就能锁定他的身份了。 燕安谨对此不置可否,“道长可还要继续?” “那是自然。” 一连找到三条线索,江采霜胜负欲越来越高涨,斗志昂扬地寻找最后一个线索。 只是她在屋里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找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燕安谨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已经退出了打坐状态,敛袖站起身,“可要在下提醒一二?” “不要不要,”江采霜斗志都被激发出来了,自然不愿认输,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定道:“我一定能找到最后一条线索,就差一点了。” 燕安谨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唇边笑意依旧,温声道:“林越梁武问完口供回来了,道长是否想听一听?” 他们二人进屋查看,林越梁武则是按照燕安谨的吩咐,去录众人口供,这会儿已经回来了,轻轻叩了叩门。 “当然要听!”江采霜最后扫了眼床边,床上被褥散乱,床脚放着个装满水的水盆。 刚才江采霜嫌臭,便没靠近那个水盆,只是粗粗看了一眼,里面什么都没有。 除了这个水盆,床边再无其他线索。 她跟着燕安谨去了一个空房间,听众人口供。 首先是调查了伯府上下一干人等,林越禀报:“崔兴近几年一直住在康平伯府,和伯府一家来望天楼赏玩,独自住在三楼廊道尽头第二间。据证人周力所言,案发时是夜里子时初刻。” “今天晚上,见过崔兴的有三人。分别是康平伯夫人,她身边的奶娘,还有于公子和一个婢女。” “传她们上来。” “是。” 伯夫人和奶娘被叫进屋,孩童的哭叫由远及近,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这孩子如此能哭,也不怪周围其他人都没听见崔兴屋里的打斗声。 林越皱眉,“怎么把孩子带来了?” 伯夫人将孩子递给奶娘抱着,讪讪道:“这孩子不认生,给别人抱怕他哭闹。” “让他去别处哭去。” “是,是。” 奶娘先退到隔壁去哄孩子,只留了伯夫人来回答问题。 隔墙的婴孩啼哭,丝毫没有影响到燕安谨,他淡声问:“你是何时见的崔兴?” “约莫酉时。我正跟文彦说话,崔兴从外面回来。文彦跟他起了争执,后来孩子哭闹起来,文彦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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