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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西经·卜居

时间:2024-05-26 22:00:05  状态:完结  作者:不借东风

  “神制定的法则,关魔障何事。”花清洛说道。

  “那倒也未必。”只见玄丘从窗子上探进脑袋来,半悬着身子,不像是蛇,实在像极了瞌睡的蝙蝠,双手环抱着胸膛,阴阳怪气地说道,“先前天民国,有一个亡魂受了神的惩罚,加了“不能忘”的死咒。你且去灭了那亡魂,自有你的好处。”

  “哼。”那花清洛听罢方冷笑一声,再道,“你倒老娘怕这个魂飞魄散,要活就凭本事活,要死便干脆利索,苟且偷生或者是偷盗续命的勾当,老娘偏就不爱做,也做不出这等恶心人的事情来。”

  “保不成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如此毁了其精魂,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余容倒肯帮那玄丘说话,只花清洛瞥来这边,这余容仍旧是不敢抬头,心虚地跑到黄环那边去了。

  “瞧这雨还得下些时候,店里无事,索性都回去歇个晌午觉。”赵斯年强岔开话题,不曾料到却被花清洛止住,近乎呵斥的口吻说道,“今个放了老娘,改日老娘我灭你们可是不会眨眼!”

  赵斯年仍旧不理会她,径自回房,而余容等人,也是自觉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待得难受,各自上楼梯,欲回卧房去了。

  花清洛急跳起来,快步行至赵斯年身后,拽起他的衣袖,反手将其推至墙上,手肘抵着赵斯年的胸膛再逼迫地说道,“杀了我,用湛卢剑!”

  “我不怕死。”赵斯年看着花清洛,眼神中凝结的认真与执拗叫那花清洛心头猛颤,一时接不上话来。

  见其手肘渐渐松了下来,赵斯年方抽开身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从你离开那天起,没有哪一天不在盼望着、等待着。”

  “多情,是最没用的东西!”花清洛不屑。再追问那赵斯年道,“你只道自己不怕死,如今此地有罪没罪的亡灵精魂不知几万数,你可有资本替他们做决定?你死掉这世间自然是少了一个叫赵斯年的神,可陪你赴死的万千亡灵何辜。”

  瞧见赵斯年不肯回话,花清洛复又转身朝那柜台上走去了,在听闻那花清洛笑着说念道,“执拗、冲动、固执,这许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音调似喜带怒的,只那怒气若是她肩头上的牡丹绣花一样,精致而小巧,蓝盈盈的埋在偌大的蓝布中,难以察觉,分辨。

  窗外一声闷雷,雨竟小了起来。间或亮起的闪电照到花清洛的眼角,仍旧是犀利与骄傲的模样,赵斯年不肯再管她,径直回房中去了。

  因着一上午被人来闹了两次,赵斯年愈感身上疲乏起来,半躺半靠地歪到床上去,起初还听得见乘黄说些半夏的事,不多时竟迷迷糊糊渐渐睡下去,外界声响一概听不进去。

  忽觉晴光乍现,再见一青衣女子推门进来。赵斯年因辨不出是什么人,便急起了身来,眯眼细看时,方知正是半夏。

  杏眼香腮仍旧,秀鼻小唇如常,虽说唇上一点绛红分明不是往常打扮,可凭着神态举止这赵斯年一眼就认出了她来。急急地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又做些什么?怎么不见回来看看?可有人欺负你?”

  待一连抛出这许多问题来,赵斯年已在床边上坐定了。

  半夏托着檀木黑漆的盒子信步过来,并未回赵斯年的话,反问道,“晴光暖阳的,怎舍得在这个时辰睡下?”

  闻声向窗外望去,见暮色苍苍带飞燕,血草茫茫入晚霞,黄水汤汤卷飞雪,远山迢迢展云烟。一时间檀香袅袅飞窗去,涛声阵阵近床来。

  “竟睡了这许久,是我不自知。”赵斯年微蹙着眉头说道,起身到圆桌旁一看,半夏捧进来的正是几支红艳艳的凌霄花。

  半夏抛眼瞧一眼正发懵的赵斯年,痴痴地小声笑两声道,“这世间事我们又能知道多少,我不与你说,怕你听了伤心,这幅模样是我最不愿看的。可如今见你实在是蒙住在鼓里,实在不能开化,所以今天只来跟你说两件事。

  “哪两件?”赵斯年急问到。

  “这第一件是为了自己说的,气血方刚藏了花里面来,所以你不认得我。第二件呢,是师婆,穗禾姥姥这辈说的,光耀耀一生,正当时候,正是这托盘里的花一般,今被人摘了去。”

  赵斯年听得糊里糊涂,再拉起半夏的袖子来,急追问下去,语气讨好道,“你即要说与我听,可再说明白一些罢,如此算来我可是更糊涂了。”

  半夏也不推开他,只腮颊泛红道,“我只说宋人杨绘曾有一诗云:直绕枝干凌霄去,犹有根源与地平;不道花依他树发,强攀红日斗修明。这敢与太阳比修明高低的,也只凌霄一支了,如此这件事算说我。宁愿停止生长,也不愿匍匐在地,如此这件事是说准了师婆。”

  赵斯年听罢不急着回答,再细想片刻,终究茅塞顿开叹道,“该死!我这榆木脑袋,竟混忘了那日怨你的话,只知等你来,却不知是我逼你走的。”

  “你终究是少了几世的记忆,记不起我也不怨你。你可知人死后又都是有灵魂的?”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哄着,谁死后没个灵魂精魄。”

  “你就不知,我可见过没有灵魂的亡者。”

  “怪哉,如此倒也稀奇。”

  “你也别怪,我见过的,你都见过,只你没留意。耽误这许多时候,我也该走了。”半夏笑笑,这边转身欲去。

  赵斯年在上去一把拉住半夏的袖子挽留道,“才来你就走,再多留些日子。”

  “我一早就来了,这你也不知。”说罢半夏笑笑,甩开赵斯年的手夺门而出。赵斯年正追去,忽得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直挺挺地坐在床沿上喘粗气。

  再细看,额前鼻尖上早冒了细细的汗珠出来。乘黄在暖阁里睡得正香,赵斯年只瞟过去一眼,并不打搅。再细细回想方才的梦,一时摸不着头脑,坐在圆桌旁愣了半晌,再抬眼朝窗外望去时,见窗前那空了许久的案几上多出几支凌霄花支来,在紫黑的陶瓶中开得很是红艳,晶莹莹的水珠子簇拥挤着,又或有一滴挂着的,摇摇欲坠,就像是那窗外的雨一般,虽不是很大,却积起好些水来,这水竟莫名入人心一般,陡袭上心凉之感来。

  赵斯年望着心头发慌,再有弃世之感,心中瞬间乱成一团麻絮,未要做何事,便已手足无措。

  待到那乘黄醒来,唤几声赵斯年的名字这家伙方缓过神来,开口第一句便是,“你说,人有魂魄吗?”

  乘黄被赵斯年问的发懵,哑语了半日方答话说道,“若是没有,那余容又算是什么。”

  “如果是有人没有呢。”赵斯年似是自语,却都是盯着乘黄说的。

  “怎么,可是睡傻了?人都有魂,魂才没有魂,因为她们本来就是,就像那余容,像那黄环一样。”乘黄眯着细长的眼,嘴角微微瞧着,瞧不出是嘲笑还是关心,只一挥袖,也不再管顾赵斯年,径自出门,去正堂里找人解闷去了。

  赵斯年锁着眉头,反复揣摩半夏说得那些话,想,“绕着枝干的凌霄,居于万木之上,莫不是在讲自己的母亲先前的风光,居于万人之上;又说与地齐平时便止,不再生长,岂不是说母亲入土时,生命便偃旗息鼓。她今摘花入梦来,是在警示我母亲早不在了这世间?如此倒也说不真切,昔日母亲入殓时,分明是有魂灵气息的,自己是有见到自己的母亲的。”想及此处时,赵斯年偏巧又记起黄环昔日说过的话,“凡夫俗子都是留给神做筛选的,他们会培养、筛选、淘汰,最后选出自己的中意的留下,也就是说,如果母亲未令神满意,那么早就被作为弃子淘汰掉了。如此,半夏又说过那凌霄暗示母亲与外祖母,这样说来,外祖母不但没能救得了母亲,反倒与其一起被毁灭!”


第84章 神?我给过他们太多活着的机会了

  这个想法竟叫赵斯年愈发心慌起来, 虽一再的告诫自己切莫瞎想,可仍旧会不由自主地往深处去追究。

  再想那半夏走时所言,“自己早就来过”, 又说些气性大与不大的话。

  赵斯年细数了来过的客人中,始终对不上号, 不过赵斯年实在好奇, 为什么半夏总强调自己记不得她?自己又何时忘记过她,正盯着凌霄花发呆时,赵斯年心头猛得一沉, 正想着这话似是在哪里听过呢,果然就是早晨前来讨伐的女战神说与自己听的!也难怪, 那厉害的女人怎会只取了自己一截头发, 该当是有这层因缘在里面。

  将半夏与那凌霄的言语细细对应了, 赵斯年终知道事情始末, 一时急火攻心, 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也曾是神!”赵斯年在那吐出心头血的时刻,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曾为神, 曾被世人拥戴, 曾受万人敬仰,凡此种种, 那些被封印起来的记忆一涌而出,回忆如滔天巨浪袭来, 冲得赵斯年窒息,手足无措!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曾目睹、知晓那关于灵魂的骗局。

  灵魂, 集结生活在众生口中神的领域。因为一场厮杀,所争夺到权利与地位的胜者, 自私贪婪地摆弄着战败的灵魂,冠以投胎为人的名义去放逐,施加痛苦与磨难来筛选,留下只忠于自己的仆从,美其名曰封神。

  每一个人,都是被神放逐的灵魂。外祖母是母亲是,花清洛是,花钿亦是,他们在被设计好的圈套中,挣扎、竭尽全力表现对神的忠诚。

  近似讨好,摇尾乞怜,然后稍有些自己的想法,便被剥夺生的权利,然后回到神的领域,被淘汰。

  可怜,那些被厌弃、被忽视,微不足道的亡灵,还在紧张兮兮杞人忧天。

  神不会惩罚不值一提的蝼蚁,他们只会在时间的流逝中被遗忘,然后无止境的消亡。

  “诸如曾为神的自己,诸如青朔,诸如玄蛇,这些叛逆、乖张、逍遥法外的逆贼,才是神真正想惩罚的人,可是如今,这些自负的家伙们,真该想想怎么保命才好!”赵斯年想着,疾行如风,快速地穿过林子,朝着南山石奔去。

  如同那个盛夏的雨天一般,执拗、固执,义无反顾在赵斯年的眼神中凝结,然后渗透进雨水中,在整个天民国中漫延,只这次比那日多出一份愤怒来。

  他恼火,他愤怒,他愤恨是神愚蠢到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不会拿着自己的外祖母、母亲来当安抚自己的筹码?还是自负到以为自己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这愤怒是对神的自大、自私以及他们一手制定所谓公平地叫嚣,这愤怒夹着一团火,誓死击碎打上“命运”噱头蛮横霸道的牢笼。这愤怒急促着,汹涌着,比冲动多出蓄谋已久或是积怨已深的执着来,就像是这愈发大的雨水一般,来势汹汹。

  没有任何的迟疑,赵斯年举着湛卢剑,手起刀落,朝那南山石劈去,只见一道金光呼啸而过,如一道闪电奔腾,炸裂崩坏所经之处的山石树木,草精树魂被惊得四下窜起,星黄萤绿,吵吵嚷嚷着升腾逃亡,霎时间林海漫漫如银河,千星万月代日升,昏暗暗阴雨天里,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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