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是从真正的比赛画面里挑挑选选,剪出的假画面直播出去的! 这回薛羽真的要喷了。 他脑无论次。 这不就是在家长眼皮子底下打孩子! 隔着条被子偷情! 也许是因为薛羽的表情过于丰富多彩,让还不知事态严重性的澹台珏多少有点心虚。 “那些人本就是书院修士,而我等毕竟是外人……”澹台珏不太喜欢推卸责任,没多说,“所以薛兄的意思,是那几人吃里扒外,故意曲解司徒院长的本意?” 薛羽又抹了把脸:“算了,也不怪你们。毕竟这个‘司徒院长’从头到尾就是假的。” 这才是真正的敌人在内部啊……! 怪不得他们即使要跟鸿武宫对上,也要先把真正的司徒清渊嘎了呢,瞧瞧一个院长的身份多有用啊! “假、假的?”澹台珏瞪大眼睛,一下子有点结巴。 薛羽挥了挥爪子,示意这些细节以后再说,先让她给自己看看截下来的画面。 “这些我都在灵璧中存了一份。” 澹台珏也不再追问,拿出灵璧与薛羽的碰了一下:“还有照常传出来的画面也都在里面,我做了区分的标记。” 澹台珏很有调理,所有影像资料按照时间与幻境类型排序。 到后面才有零星有几个做了特殊标记的影像穿插其中,想来就是她偷偷截下的画面。 薛羽从头开始看,大多都是学生潜伏、休憩、赶路的影像,间或发生些打斗冲突,十分正常。 如果不是薛羽早知道幻境里出了事,光从这些影像来看确实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薛羽一扫而过,很快也发现了问题。 “能用的画面越来越少了。” “对。”澹台珏说,“特别是学子间冲突的影像,几乎已经快没有了。” 不是不能勉强解释为初期的大混战已过,两方都开始蛰伏。 实际上天枢弟子们拼假视频拼得头秃,眼见素材远远不够用,也找清明嗷嗷过,负责筛选画面的修士们就是这样回答的。 毕竟是打工人,天枢弟子不好说什么,只好含泪继续拼。 但澹台珏这人吧,也是有两斤反骨在身上的,不然都不配当我们龙傲天文的女主之一。 她截下了几条影像,本意是想翻翻有没有能用的,却没想到真的看到点奇怪的东西。 比赛的影像都是由裁判身上的留影珠,和中心阵法附带的留影阵记录下的,灵气震荡并不影响这两者的画面传输。 澹台珏跟其他的天枢弟子一样,只以为幻境内的灵璧失效,己方阵营也无法互相沟通了,清明不想被外面看出来这点,才卡他们的影像。 但怎么都不会想到,竟会在截来的影像里看到裁判亲自带着异修和人修一同赶路。 本来应该争得头破血流的两方就和和美美把臂同游,仿佛他们不是在阵营战赛场上,而是由师长带着出门春游一样。 此时澹台珏再看那些清明修士,发觉他们表现出的焦急好像跟天枢弟子有些微妙的不同。 虽然都是苦于没有能用的素材,但天枢纯粹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更像是那么多米愣是挑不出能吃的。 薛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所以你是说幻境里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播出去,但其实都被记录下来了?” “对,如果他们还没来得及删,是能够找到的。”澹台珏笃定地点了点头,“不过就算把传回来的删了,留影珠那边也会有备份。” “只要拿着留影珠的修士还没回来,他们的手就没法伸那么长。” “好好好,帮大忙了!”薛羽欣喜地说。 澹台珏十分善解人意:“薛兄是想要那部分影像?需不需要我现在就和同门们辩说明白当前事态?” “那几个清明的修士阵法稀疏平常,你若是需要,往外播什么影像我们天枢能说了算。” 薛羽本来以为自己此番前来是进了敌人的老窝,没想到还能得到这么大的助力! 所以说学好技术是多么重要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全让自己的心腹来做,反而忽悠这么多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干。 只要薛羽一声令下,这些被蒙在鼓里的天枢弟子们各个都能反水变成二五仔! 虽然己方笨了点,但敌人也不聪明嘛! 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先等等,还不能打草惊蛇。”薛羽稳住心神,“先把能截的画面都先偷偷截下来。” 澹台珏的运气不太好,偷来的这几个画面也只能算是可疑,其中并没有学子被噬灵法阵吸成人干、或是闯入者袭击学子之类的决定性画面。 人多嘴杂,还不是反水的时候。 就算薛羽相信天枢弟子们的人品,也不是特别信任他们的演技,万一被那几个清明修士察觉就不好了。 再加上自己手里还有个司徒清渊,总要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把假货的马甲掀了。 “再之后……” 薛羽沉吟:“你容我想想,咱们从长计议。”
第158章 遥远的穴窟幻境, 事情的发展就没有转播台那边丝滑顺遂了。 众人虽然都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依照吩咐离开了洞口。 他们转而聚在了距离刻有中心法阵的大空腔最远的、远到几乎处于对角的一条宽阔甬道里。 路上遇到几个阴差阳错来到穴窟幻境的学子,他们也一并将人赶了过去。 不止如此, 容秋还让几个人守在穴窟幻境的入口处, 不让其他学生再深入幻境。 简单来说, 就是将整个幻境空了出来, 只剩那些修士和俘虏的兽修留在洞底。 还好是穴窟幻境, 幻境面积不是特别大, 边缘处的入口虽然有很多,但都是固定的。 否则换做其他开阔的幻境, 还真的不一定好拦住所有人。 容秋的方法是直接写在小纸条上的,并没有避着任何人。 如果那几个入侵的修士手上真的有小纸条,就也能看见上面的字。 但那也没什么用处。 别说他们了, 连一直跟容秋待在一起的清明学子们都没看明白小纸条上的兽修们在打什么哑谜: 容秋在小纸条上寻岁崇山,问他能不能把“阿牛”找过来帮忙。 小纸条上立马出现了岁崇山“好小子!”“行啊你!”“我这就去找他!”三连, 配合着疑似其他兽修的“哦~~~”“啊!”“噫!”等等不知意义的语气词。 就好像三年之期已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已经势在必行了似的。 被赶作一处的小学子就像等在房门外待夫人生产的焦急丈夫。 有的在甬道里走来走去, 有的紧张得把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绞成麻花, 间或有人或明目张胆、或贼眉鼠眼地望向容秋,抓心挠肝地想知道答案。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打破平静, 一连串问道:“这个阿、阿牛,是谁啊?” “他什么修为啊?真的这么厉害?能把中心法阵抢回来?” 容秋没有说话。 甬道里静了片刻。 旁边的学子一把拍在发问那人的后脑勺上:“知道那么清楚干嘛?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了!” 后者捂着脑袋本想反驳, 但看了看周围同窗的表情,还是讪讪缩了回去。 大家一路扶持走来, 都不想怀疑谁有可能是那个吃里扒外的泄密人。 既然如此,就继续糊里糊涂下去吧。 没有密可泄, 大家就都做不了泄密人了。 容秋收起小纸条走到王元驹身边,问:“王师兄,你不走吗?” 徐摧已经离开了。 他没有问容秋想的办法是什么,只是不愿意在这里枯等一个未知的结果,而是自己寻摸别的办法去了。 王元驹摇了下头。 他把目光投向甬道深处,像是想穿透石壁继续看着那个罩了防御阵的大坑。 从刚刚开始 ,王元驹就是他们之中最镇定的一个。 但镇定之中还带着一点等着头顶天穹塌下来的死寂感。 他说:“我没有办法。” 不像容秋时常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自己都琢磨不明白自己,王元驹是个很清醒的人。 早在清楚穴窟幻境事态的时候,他就将能想的办法都在心中过了一遍。 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他都清楚自己并没有破局的办法。 而且,事到如今,他也知晓了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王元驹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回响起徐摧那粗犷的嗓音。 “……含笑而终能叫舍生取义,但如果满口什么仁义啊、道德啊地规劝着别人去送死,那叫伪善、卑鄙、懦夫!” “怎么他自己不去死!” “踩着别人的命得来的苟且,晚上能睡得踏实吗?!” 真是没想到。 徐摧这样看着挺独断专行的人,王元驹本以为为了“顾全大局”,他会直接让大家走那条捷径。 结果却与他想的大相径庭。 原来只有他是真小人。 王元驹猜身旁不再说话的小兽修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如果真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他会去做他人口中伪善、卑鄙的懦夫,做那个踩着别人的命为大家偷来苟且的人。 不过在此之前,他情愿等等。 再等等。 容秋撑着脑袋在王元驹腿边蹲下了。 甬道深处传来不知何处的水滴滴落声。 滴答滴答地像计时的更漏。 他也在等。 * 早一些的时候,刻着中心法阵的洞底还热闹着。 头疼的修士们实在是不明白,己方明明本来胜券在握,眨眼的功夫却被区区一条狗——区区半个狗脑袋,给砸了回去。 一颅颈血,好像把这些本来胆小如鼠的畜生的胆气也给激了出来,催生出些撞断南墙的勇气,嚷嚷着也要撞剑自绝。 御剑的那修士从没有把本命剑收得这样快过,唯恐晚上一息,他们好不容易圈到的畜生就都死完了。 直到崖壁上的洞口处,那五大三粗的黑脸壮汉把阵法壁敲得砰砰作响,骂骂咧咧地让他们收了自我牺牲的心思,底下修士们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几个兽修平静了一点,眼泪好像已经流干了,表情麻木地拥坐在角落。 那名昆虫根脚的兽修则还缩在阵眼里,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只能从手臂和膝盖的缝隙里看两根颤巍巍的触角。 正僵持间,洞口里忽然又探出个脑袋,是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小郎君。 “嘿!”他喊道。 洞底的所有人都下意识抬起头,循着声音往上望。 “别害怕!老大已经喊阿牛来救你们啦!” 脑袋说完这句话就缩了回去。 临消失前,还有意向他们露了露头顶两团毛茸茸的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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